鴻茗現在被軟禁在了書院的地牢之中,她的實力已經是被這一位慧文高僧徹底的鎮壓。
現在她就是一個普通人,被關在一個相對比較整潔的牢房之中,不過這牢房中就是牢房。
沒有什麼門,也沒有什麼牆壁,全都是一根又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鐵柱。
如果前世。
陸青嵐在繪畫的時候,其實也不是沒有畫過在牢房裡面發生了一些小故事的。
但是真的在看見牢房的時候,依舊是被牢房裡面那一股發霉的味道沖的有點皺眉。
鴻茗:「怎麼了,陸青嵐?」
「昨天晚上狼狽而逃,今天又過來找我,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悠閒自得的坐在一個梳妝檯的面前,正在對著鏡子整理著她的一些容顏。
慧文大師則是依舊閉著眼睛,默默的在心中念誦著一些經文。
陸青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們也不要在這件事情上面僵持,你將你背後的魔道中人的一些線索說出來,這件事情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
鴻茗隨意:「我為何要將這種事情告訴你們,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們,是他們在我人生的低谷之中給予我無限的幫助,使他們給予了我接下來的命運。」
「原因非常的簡單。」陸青嵐盯著鏡子中的鴻茗,平和且平穩道,「因為你敗了,他們騙你。你是他們手中的刀,他們未曾將你看做為同伴。」
鴻茗面龐一僵。
她沒有說什麼,重新動著手臂,自顧自的梳著頭髮。
給自己的紅唇,呷了一抹唇彩。
而陸青嵐能看得出來鴻茗的本心,顯然冷靜一晚上,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在你的眼中,這些人以前就像是神一樣存在,是不是的。」
鴻茗:「嗯,他們待我就像是待親人一般,宗良清不照顧我,他們照顧我,他們給我靈石,給我功法,給我法寶,還有小姐姐陪我聊天的。」
說著。
她反倒是對著陸青嵐俏皮了眨了一下眼睛:「你果然覺得我是一個傻子吧。」
陸青嵐輕鬆一笑:「你覺得呢?」
「或許是吧。」鴻茗眉頭瞬間有點皺起來,「不過你真的是不解風情,就像是那傢伙一樣的啊,我至今不能理解為什麼顧仙子會選擇你的。」
頓了頓。
鴻茗:「難不成你比劍南天還要強大的嗎?」
笑著,說著,她看著鏡子中這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非常憔悴的容顏。
終於還是啞然失笑。
陸青嵐沒有回答鴻茗的話語,他道:「所以你將魔道事情告訴我們,我們進行下一步的處理。而你現在如果想要殺掉我,那麼你可以選擇將他們的消息告訴我。我去調查的途中肯定就會被他們給殺掉,而我也不過就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人而已,這肯定是沒問題的吧。」
鴻茗:「哈哈,你要是被殺了,顧長煙會發瘋的吧?!」
陸青嵐:「此話怎講。」
鴻茗訕訕的笑著:「你啊,雖然看起來對生死有很大的明悟,但你顯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而在昨天晚上,我看得見她一雙認真的眼眸,這眼眸和當年我看著宗良清一樣一樣的,都是那種專注和信任誒。」
「否則你以為我隨意杜撰的嗎?」
「我卻不知道你如何讓顧長煙展現出如此的眼神,在我眼中,她應該是比你還要強大的吧。」
「受教。」陸青嵐,「不過現在你能將魔道的事情告訴我了嗎?」
鴻茗笑著,依舊安逸的整理自己的容顏:「你啊,開口閉口魔道、魔道的事情,你能提出來這兩個字,我可以篤定你對於魔道一無所知誒。」
「我自認為自己不算是一個傻子,但我還不是淪落如此?」
「你沒有接觸過魔道,所以你覺得沒有大問題,但你問問旁邊的這位大師,你問問大師,他會隨意的說出來魔道的事情嗎?大師都不敢吧?」
慧文:「阿彌陀佛。」
鴻茗:「喏,都阿彌陀佛的,找你的無量佛去吧,你這小和尚雖然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但你真的能為這天下做的事情,不見得比旁邊這位後生做的多,你早就被那些魔道嚇得不行了吧?寺廟被屠戮很痛吧?」
慧文:「阿彌陀佛。」
鴻茗:「呵呵,還佛呢?真有佛,未曾見它助我。」
說著。
她忽然看著陸青嵐:「喂,你覺得這世道有佛嗎?」
陸青嵐:「我不懂佛家,但我曾聽見以為大人物說過一句話,識自本心,見自本性,見性成佛。大慈悲心,我即是佛,佛家是自我約束,而非拜神一說,所以並不存在佛祖保佑,佛不是神,而是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只有自己能找尋。」
「不能寄託於他人。」
慧文睜眼,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旁邊的陸青嵐。
鴻茗也是愣了一下:「你為什麼好像很了解這種東西。」
陸青嵐:「隨意杜撰而已,我不懂這些。」
鴻茗:「哈哈哈哈,可惜我沒有早些遇見你,否則你若度我,倒也不錯。」
「我沒有這種能力。」
陸青嵐認真:「我可以陪你聊很久,但你要答應我,將魔道的事情告訴我。」
鴻茗扭頭看著陸青嵐臉上帶著一些淡淡笑容的樣子。
沉默了一會人。
「算了,不浪費你的時間,現在說什麼都是晚的。」鴻茗則是最後問道,「我能夠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若是執意不將這些事情告訴你,那麼你能奈我何?眼下我不過就是個弱女子,你還是要和宗良清一樣,現在過來欺負我嗎?」
接著。
她道:「我沒有不告訴你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你會怎麼做?」
陸青嵐搖頭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會欺負你,我只會去找鴻林休。」
再去感受著瞬間有點惱怒的女人。
陸青嵐和善坦白道:「以理智來看,你弟弟的生活與你何干?你們經常見面嗎?未必吧?理智上你根本不用管你他,你弟弟如何看你,與你何干?但實際上,你的心卻隱隱作痛,這就是你惱怒的主要原因。」
「理智沒問題,但就是難受,這就是心。」
「看得出來你的心還未完全消失,只是蒙塵,你未曾發覺而已。」
慧文眼神更是凝望著陸青嵐,這些話不是誰人都能隨便說出來的。
眼前這位青年,他真的是門外漢嗎?
鴻茗似懂非懂。
卻還是笑出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響徹在這個書院地底下的牢房之中。
「終究我還是輸了嗎?」
「誒。」
「還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啊。」
她猛的甩出來了一塊令牌。
這一塊通體漆黑,表面散發著瑩瑩黑光的令牌,被陸青嵐一手抓住。
「有兩件事情。」
「第1件事情,我平常和魔道交流全靠這一個令牌,令牌上會浮現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只需要按照令牌上的任務去執行即可,所以我並不知道魔道中人,到底是住在什麼樣子的地方,這點不至於騙你。」
「第2件事情,如果宗良清那個老賊最終還沒死,那麼告訴宗良清,我恨他。我恨他,恨之入骨!但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在地獄等著他。」
說完。
鴻茗將自己的髮絲最後的整理完畢,伴隨著一把長劍出現在她的脖子上。
她笑看陸青嵐:「還有你,陸青嵐。」
「你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那麼就殺了魔道中人給我看看,畢竟他們可是承諾過,讓我追求到真正的幸福啊,終究,我不過還是被騙了啊。」
「這個世上就沒有神。」
「沒有神啊。」
她抬頭看著頭頂的石頭,滿眼的淒涼。
佛都不在頭上,世人靠自己領悟,這又何其痛苦,這個世界真的沒救。
陸青嵐:「慢……」
鴻茗:「我就不慢!」
說罷。
一劍壓在脖頸上,瞬間竄出鮮紅的血液。
她神色非常的平靜:「還有我的那些法寶,你若是喜歡,你拿去用吧。」
她真的乏了。
這一刻。
鴻茗想著,或許她早殺了宋北那傻孩子,陸青嵐等人就不會找上她了啊。
誒。
但還是嘆了口氣,畢竟她終究還是下不了這個手啊。
笑著。
單手猛錘劍柄,撲通墜地,血濺當場。
鴻茗。
殞命。
牢籠外,慧文大師閉眼:「善哉,善哉。」
陸青嵐默默的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眼神逐漸灰暗的她。
剛剛慧文和他都可以阻止鴻茗,但沒有意義。
陸青嵐剛剛走進來,看見鴻茗眼神中的死氣,已經是可以看得明白了。
昨天晚上被發現之後,結果已經是被預料到了,她根本就沒有想要繼續的活下來。
即便再怎麼樣的去阻止,但以後一旦有機會,她依舊會選擇這樣的一個結果,而這樣的結果以目前情況來看,這已經是個沒辦法的辦法。
「大師。」
陸青嵐轉而對著旁邊的一位小和尚行禮,「這枚令牌能交給在下進行看管嗎?在下接下來會將令牌送給蜀山信得過的大長老,讓他們處理。」
「交給小友再好不過。」慧文點頭,「另外宗良清今日早上已經是吞下了我給他煉製的這顆解毒丹藥,想來再過10天半月就可以完全的恢復。」
「宗良清的事情接下來放在小僧的身上即可。」
「當沒有問題。」
陸青嵐:「好。」
慧文再突然道:「您以後有空可以來一趟金剛寺廟嗎?」
他端出來一枚佛珠:「您將佛珠給寺廟的人看,他們會領您來見我的。」
「若是有空。」
「我想與您坐下論佛。」
陸青嵐收下佛珠,苦笑道:「我是外行,但既然大師都這麼多,恭敬不如從命。」
慧文小和尚:「感激不盡。」
然後這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看著逐漸冰冷的鴻茗,熱氣騰騰的血,灑在冰冷發霉的地板石頭上。
極為刺眼。
打開牢房。
陸青嵐將她的眼睛閉上。
「天下恩怨,繞來繞去也是各種的情啊。」
他蹲在鴻茗屍體的旁邊,嘆了口氣,「鴻茗姑娘,你的業,終於消了。」
眼下這種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前往蜀山,將這一枚令牌交出去。
他陸青嵐這一次要執行的任務基本上就解決,至於冥王山城那邊到底會如何解釋,全看蜀山這邊如何的去編排,不管如何真相就是如此。
離開囚牢。
走了十幾步,再去看了看站在角落,完全沒有被鴻茗察覺到的宋北。
陸青嵐輕輕的將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宋兄。」
宋北一愣。
接著捂著面龐蹲在地面上,哭了出來。
哭的特別的大聲。
畢竟他的師娘就這樣自殺在了這個囚牢中,對於宋北而言,創傷特別大。
他現在甚至都不敢過去看看具體的情況。
而陸青嵐只能是陪著宋北,讓其慢慢的哭。
這就是一件事情做錯了之後的連鎖反應,相當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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