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溫煜在看到符橙雀第一眼就有些吃驚。

  明眸善睞，光彩照人。不僅僅是她面容上的精緻，還有從裡到外透著的自信和洋溢起的青春氣息，都特別迷人。

  符橙雀莞爾笑著，「今天朕要上台了！」

  溫煜也樂呵呵應道：「確實，你今天比以往都更漂亮更自信。」

  少女一怔。

  從溫煜口中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讓她頗為害羞。

  可她不想總這麼落於下風，於是轉身下樓時，梗著脖子在前頭說：「哪裡哪裡，今天溫總你也很帥嘛，臉真好看！」

  後頭傳來嘿嘿兩聲，符橙雀聽了，把頭埋低，悶頭向前，再不敢言語。

  上午八點，市二中高三學生齊聚在操場上，按照班級列隊。

  上方的主席台也在操弄，課桌並作長桌，置上寫著名字的紅牌牌，等待領導老師就位。大紅橫幅扯在頭頂，寫了一串字，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幹了！

  這橫幅嶄新，那字體被剛從東邊升起的日頭一照射，閃著光。

  陽光是盛而亮的，但沒有多少溫度，早晨的風又冷，呼呼一吹，雞皮疙瘩直起。

  溫煜紮緊自己的袖筒子，搓了幾下手臂，他縮著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符橙雀，小青梅全神貫注的看稿子，既沒有注意太陽和風，也沒注意他。

  前後左右的人都在聊天，陳班頂著黑黑的臉從前往後走，走到哪兒，哪兒的聊天聲就熄滅。

  過了一會兒，符橙雀突然一臉興奮地對周圍的幾人說：「待會兒你們得鼓掌呀，為我鼓掌，得帶頭！」

  方靈就站在符橙雀身後，她勐點頭：「一定一定！」

  溫煜笑著說：「別緊張，你就當下面全是你的子民。」

  符橙雀叉腰，「本來就是！」

  她的動作剛做完，前頭就來了人喊她，是為等下的上台提前做準備了。符橙雀走時，給了眾人一個安心的目光，然後說：

  「提前為朕奏響凱歌！」

  頭髮一甩，大步向前。

  又過十幾分鐘，一切準備就緒。

  校領導們坐了一排，底下的同學們也曬了一陣，焦躁漸漸浮起時，主持人總算持起話筒，宣布大會開始！

  緊接著鳴炮奏了《國歌》。

  唱完，校長滿面春風的接過話筒，開始抑揚頓挫的講話。隨後教師代表康慨發言，主持人又喜氣洋洋的將去年、前年市二中的高考「金榜」拿出來誇讚了一番，一聽誰誰誰考上了某某學府，又或者誰誰高考之前中游水平，高考不放棄，考場爆發小宇宙考上了金牌大學，如今大學生活光輝而又愜意，底下的雛兒們紛紛與有榮焉抑或是心潮澎湃，興奮的不行。

  末了，主持人宣布，邀請了考入某名牌大學的學姐回校為大家致詞！

  嘈雜議論頓起。

  轉而又化為熱烈的歡呼！

  「之前理科班那個學姐吧？我跟她說過話！

  」

  「好像是去年咱們學校考的最好的幾個了，校長帶老師去她家祝賀！」

  「我也要考學姐的學校，我要追她！

  」

  溫煜在底下仰頭看著，默然不語。這學姐登場時，前世的記憶恍忽了一下，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經站在這下頭的那一天，成為了這群懷揣對未來憧憬又惶恐的學生的一份子。

  連刺眼陽光的角度，都極其相似。

  唯有他站立的位置到後面幾排挪到了前面來，身周的人換了一波。

  學姐的發言比之校長、老師的更加吸引學生們的注意，她在描述著大學的美好，那也是這群高三學生們堅持了十年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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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煜看了看周圍。

  陸敏的背影一動不動；方靈在後頭，兩眼冒著星星，嘴也是微微張著的，臉上的表情隨著學姐的描繪不斷浮起「那也太爽了吧」幾個字；小瓜在更後頭，和其他人一樣，細細聽著。

  只有他自己百無聊賴。

  等學姐致完詞，眾人皆是長出一口氣，分外滿足。

  隨後是學生代表上台發言，理科學霸說完文科學霸說，文科說完再上一個學習進步最大的鼓勵一下目前還掙扎在中游的學菜們——幾個月時間，依然還是有機會的，別放棄呀！

  而這個代表，便是符橙雀。

  四班的躁動遠遠早於其他班級，文科學霸快說完的時候，四班就已經開始興奮的暗暗討論起來。

  「下一個是符橙雀！」

  「牛的牛的，符橙雀真的厲害，人漂亮學習也好！」

  「溫煜沒上，我還以為是溫煜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一樣都一樣！他們還是一對呢，說不定是溫煜讓了。」

  「原來如此，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哈哈哈總之啊，咱們班也有代表了，二班三班都沒有，爽欸！爽死我嘞！」

  說這話時，這人聲音刻意提高了許多，因為此刻二班三班就在邊邊上，他們都聽得見！他話音剛落，幾十道目光鋒利的割了過來，他也渾然不懼，挺腰抬頭得意洋洋。那目光刀子便叮鈴哐啷的像是擊在了水泥牆上，無力墜地。

  什麼叫有底氣啊？

  什麼叫有靠山啊？

  咱就是有代表，就是比你們牛逼！

  陳雄國注意到了班級里這一氛圍，但他沒吱聲，甚至看都沒去看。年輕孩子們嘛，對這種事情激動是常有的，血氣方剛一些想來隔壁班主任應該也不會介意，只要不太吵鬧就不要緊！

  他微微左右一望二、三班班主任的臉色，野，都不怎麼好啊！

  哈哈哈——

  大喜日子，激動的日子，怎麼不開心呢？

  得開心啊！

  瞧瞧我們四班，多開心！

  壞了壞了，被後面的臭小子們帶歪了，忍住忍住，平澹平澹。

  而這份平澹在符橙雀的身影出現在主席台上這之時，也隨即破了功。陳雄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黑臉如浸潤過紅水，喜不勝收。

  「符橙雀出來啦！」

  「哇——好漂亮！」

  「我宣布，今天符橙雀就是本校最漂亮的女生了！」

  「都安靜都安靜！」

  有人低聲喊著，眾人又齊齊安靜下來，壓著激動去看。

  主席台上。

  符橙雀在主持台後站定。

  底下有人帶頭，然後齊齊鼓掌。然後變得安靜。

  她的視線快速掃過天空，幾片雲朵正被和風吹開，露出湛藍底色。圍著操場的樹木發出輕微聲響，是全場唯一的聲音，底下的同學一排一排，卻靜默著。

  學生在看著她，老師在看著她，旁邊的領導也在看著她。

  四班的同學離的很近，都在看著她，陳班也在看著她。

  小瓜、方靈和陸敏在看她。

  所有人都在等她發言。

  溫煜也在看她，他還帶著些許的微笑，抱著手，一副風輕雲澹的樣子。符橙雀覺著，給他一柄白羽扇子，溫煜能把自己搖成諸葛孔明。

  她多看了兩眼，還做了一個抬下巴的細微動作，溫煜隨即沖她挑了挑眉。

  兩人都似乎收到了彼此的暗號。

  她忽然就輕輕的笑了。

  她一點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