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立刻接，他先是來到了廚房門口，然後衝著裡頭的爸媽喊了一聲「我去臥室打個電話」，最後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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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爸洗著碗，聽到廚房外傳來關門聲，便開始得意的笑：「你猜兒子打給誰？」

  溫媽瞥了一眼，悶聲說：「只要不是壞事，誰都行！」

  「我猜是巧兒。」

  「用你說？」

  「嘶，老婆。你說咱們兒子和巧兒是不是真有點什麼？」

  「有什麼的話，你要怎麼樣？」

  「呃……」溫爸頓了頓，沖乾淨最後一隻碗，「得讓兒子注意點，可別搞出什麼事情來了。」

  溫媽當即啐了一口，「兒子比你懂事。」

  「我這不是擔心嘛！」

  「擔心什麼？」

  「我……」溫爸氣呼呼的，「我擔心隔壁拿女兒訛我兒子！我兒子現在這麼出色，成績頂呱呱，被騙走咋辦？」

  溫媽噗的笑出了聲，踢了一腳，道：「說什麼瞎話，別去打擾他，快弄完，我還要看劉謙的魔術呢。」

  「劉歡也會唱歌嗎？」

  「……」

  臥室。

  手機還在震動，符橙雀跟個催命鬼一樣，沒接就一直打。

  溫煜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把手機立住，輕吸一口氣，點了接通按鍵。

  黑色畫面陡然變亮。

  符橙雀精緻容顏出現在了屏幕上，隔著一些距離。

  溫煜心裡動了動。

  她的皮膚好白，即使黑夜裡，哪怕有那麼一點光源，也會反射出無暇玉潤來。五官透過熒幕看，還是那般小巧而端正。

  樓頂風大，幾縷秀髮總在飄動，她拂手捋著，攏發的動作緩慢而秀氣，頗為撓人。

  符橙雀不說話時候，有強烈的南方女孩小家碧玉的氣質……

  「呀！溫總，接了呀！你看到我居然不先說話，你這是對女帝的大不敬！」

  「哇哈哈哈，是不是太黑了，看得清我不？」

  溫煜吸了口氣，把剛剛心裡頭「小家碧玉」的內心評價推倒、打散，丟到地上，再狠狠的跺上幾腳。

  「看到了看到了，你彆扭來扭去的了。」少年無奈應道。

  「給你看煙花！」

  鏡頭翻轉，遠處簇簇煙花綻開。

  溫煜看了看自己這邊的窗外，焰火的數量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又看了看對面符橙雀臥室的窗戶，黑黑的，關的緊緊的。

  如果她人在這裡，此時此刻，應該是兩人坐在這裡互相望著聊天吧？

  真可惜啊，關係恢復之後的第一個年，距離還是有些遠。

  思索間，少女的臉重新出現在屏幕上。

  「啊哈哈哈……」那頭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溫總，這樣看，你臉可真大。」

  溫煜嘿了一下，「彼此彼此啊，你的臉，超大一個！」

  「欸？有多大？」

  「像魚盤子。」

  「過分！」那邊嗔怒著，又說：「不過說起來，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視頻聊天過？」

  溫煜想了想，點頭：「是沒有，從來沒有。」

  「這種感覺真奇特。」

  「有什麼奇特的？」

  「誒呀，就……不像鄰居了，不像從小到大的朋友了，很特別，像……認識了很久網友，或者很久沒見的朋友。」

  溫煜咂咂嘴，「好像是有那麼點意思。」

  接著他又嘆氣：「虧我們還是青梅竹馬，現在淪落到視頻聊天，我還想直接窗邊喊你呢。」

  「噗，可我覺得……」符橙雀眼睛看向夜空，喃喃著。

  「你覺得？」

  「我覺得這樣挺好……」

  「為什麼？」

  「你不覺得嗎？」

  「覺得什麼？」

  「你比以前，離我更近了呀。」

  溫煜怔住。

  那頭的符橙雀衝著鏡頭伸手，用兩根指頭比劃了屏幕到她臉的距離——

  你和我，這麼近。

  然後笑容一展，天真爛漫。

  屋外斗大一顆煙花飛天，溫煜連忙轉了視角，鏡頭對準夜空，等待曇花一現的焰火。

  在符橙雀看不到的背面，溫煜心有季動：

  小青梅反擊了啊，差點瞬間把他擊斃。

  ……

  符橙雀盯著屏幕，看著那顆大號焰火從白色光球炸裂開來，又分裂成數個更小的煙花圈圈，紅的綠的，黃的白的，全有。

  真好看呀。

  鏡頭重新切了回去，溫煜的大臉又出現了，還比之前更近。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溫煜，你的臉又變大了。」

  「……」

  「你咋了？怎麼不說話呀？」

  少女說完又縮了縮脖子，「上頭有點冷，我不行了，我要下去。」

  言罷，起身下樓。

  親朋大多聚集在一樓大廳看節目聊天，姥姥居於人群中心談笑著，場面也算其樂融融。另一側，已經有親戚開始準備凌晨那會兒的餃子了。

  符橙雀用視頻拍給溫煜看，然後小聲道：「在準備包餃子了！」

  「這麼早！」

  「人多嘛。」

  「你不上？往裡面塞個爆辣餃子挑戰挑戰！」那頭的聲音也小小的。

  符橙雀氣氣的，對著鏡頭揚了揚拳頭，「我下次塞鹽，你不吃我就塞你嘴裡！」

  「你們北方人吃餃子這習俗，硬是塞給我們南方人。」

  「我也是南方人好嗎？」

  「那你跟我一起罵！」

  「……」

  此時，姥姥看到了她，沖她招手。

  她趕緊道：「姥姥叫我，我先掛了！」

  「行，跟姥姥說我也想她了。」

  屏幕一閃，大臉消失。

  符橙雀理了理心情，向著姥姥走去。

  ……

  溫煜把手機收起，轉身出了臥室。

  父母正在客廳看春晚，此時氣氛正到了巔峰。他也擠到沙發中間，加入其間。坂本非常識相的從溫媽懷裡鑽了出來，臥到了溫煜的腿上，誰是真正的主子不言而喻。

  溫媽羊怒著說：「白眼貓，養不熟，一看到你來就去你那兒了。」

  「我可是它的救命恩人。」溫煜笑道，又問：「有劉謙嗎？」

  「有劉歡！」溫爸喜滋滋叫了一聲，馬上就被溫媽狠狠瞪了一眼。

  節目正在進行到某個小品，溫煜感覺自己沒看過，見父母二人也沒被吸引，就起了個新話題。

  「今晚要守歲嗎？」

  「意思意思就行，過了十二點就可以了，別熬晚了，明天還早起呢。」溫媽道。

  溫爸舉著手機來求幫忙：「兒子，你文化高，給我寫點祝福簡訊。」

  「給誰？」

  「欸，這說不準，就親戚、朋友。」

  「行。」

  接過手機，噠噠噠摁下一段標準套話。

  溫爸一瞅，非常滿意的群發去了。

  溫煜看了看，心下琢磨著——

  祝福簡訊，得給小青梅也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