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在丟雪玩。

  這確實是南方學生冬日不多的樂趣了，教室里太冷，反倒不如在外面跑一跑暖和。

  在看到小瓜爽朗的笑臉後，符橙雀情緒也跟著好多了。

  但她這會兒卻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頭也縮在衣服里，像個貓貓，揣手手。

  溫煜看她樣子就感覺自己也冷的很。

  「你起來動一動，這麼縮著，小心以後長歪了。」

  「我不。就是成了個歪脖子樹我也不動！」

  「有這麼冷嗎？」

  「12月，冬天，下雪，為什麼不冷啊？」

  「巴特切林斯基說過，人生的前二十年是一堆枯葉，而青春是燃點，我們便可以隨時化作一團火，焚燒世界。」

  符橙雀靈魂一震，「好有道理，好哲學！太熱血了，我喜歡！巴什麼斯基是誰？」

  「我編的，語文老師教的，作文寫不出名言就編。」

  「……」

  符橙雀掏出手手，握拳就要揍。

  恰在此時，教室外有人喊了二人的名字。

  「溫煜，符橙雀，陳班讓你們去一趟辦公室。」

  溫煜看了符橙雀一眼，少女露出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這下不起來是不行了。

  兩人到了辦公室，陳班在寫著什麼。

  溫煜敲了門後，看了看符橙雀的慫樣，直接先一腳進去。

  「陳老師，您找我們？」

  「來來，門帶上，別讓冷風進來了。」

  陳雄國起身接了兩杯熱水，遞給二人。自己也往黃茶杯里灌滿熱水，小心的壓住茶葉，然後吸了一口熱茶，老男人居然面色紅潤起來。

  「別緊張……」

  「老師，我不緊張。」溫煜說。

  陳班噎住，瞪了溫煜一眼，「沒說你！」

  符橙雀趕緊說，「老師我也不緊張。」

  「好好，直接說正事。找你們來有兩件事：第一，學校本學期評『三好學生』，我已經提了你們兩個和其他兩位同學上去；第二，各班級要組織元旦聯歡，這個我希望你們兩個負責。」

  「老師『三好學生』這麼多人啊？」

  溫煜以前班級邊緣人，別說「三好學生」，什麼獎狀也沒見過。

  陳班解釋道：「這是學校的，多少都行，但也不宜多，目前定的每班4個。總之這段時間，不要給我搞么蛾子出來，特別是你，溫煜。」

  「老師，我的老實巴交是有目共睹啊。」

  對對對，就是這個，特別不讓人放心，特別讓人覺著不老實！陳雄國心想。

  符橙雀反倒是更在意聯歡的事情，「陳老師，元旦聯歡這個事情，有什麼要求嗎？」

  「沒什麼要求，各班做自己的就好，費用從班費里出，這個你們跟李奕溝通就行。」

  說完立即趕人：「其他沒事了，快回去上課。」

  兩人回到教室剛好上課，等到第二個課間，小瓜三人就忍不住湊了上來。

  方靈問：「橙雀橙雀，陳班找你幹啥呀？你們不會被發現了吧？」

  「跟我們說評『三好學生』的事情，然後還有元旦聯歡要我們組織……」符橙雀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掐住方靈的臉，「叭叭的一張嘴，說什麼呢說什麼呢！」

  一旁的陸敏有些吃驚，「今年叫了你們嗎？」

  「怎麼了？」

  「去年是我和李奕來著……」

  「前輩！」符橙雀丟下臉蛋，撲到陸敏身上，「你一定要指點我們啊！今日之恩，來日湧泉相報！」

  「呀！橙雀別亂抱……這個事情不難，沒事的，到時候我會幫你們。」

  陸敏突然笑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說，「而且這樣，你們周六就可以不用上課了哦。」

  小瓜問：「為啥？」

  「因為需要去採買東西嘛。」陸敏解釋說。

  「結伴去？」

  「對哦……」

  「奉旨約會！」方靈突然說道。

  四個字，讓符橙雀唰一下臉就紅了。

  她又跑去掐方靈的臉蛋，捏出各種形狀，一邊捏一邊惡狠狠威脅：「叫你胡說叫你胡說，還敢不敢了！」

  鬧了幾下，上課時間到了，幾人散去。

  溫煜雖然沒有插嘴，但卻全程在聽。

  他的視線越過符橙雀微紅的側臉望向窗外，外頭的雪已停了，白白的一片，壓住大地。

  向上望去，太陽露出一個微小的角，灑下一縷光。這縷光印在雪上，折射再折射，不停跳動著，他突然覺得這光分明應該有個詩意的名字——

  悸動。

  是悸動在跳躍。

  ……

  中午。

  吃過午飯後，沒回家的會到教室里休息。

  副班長李奕也在，兩人找了李奕一趟，得到的回覆和陸敏的差不多：周六可以去採買，經費從班費出，不多，但足夠辦一場聯歡會。

  那就等周六吧。

  打消憂慮後，符橙雀又開始琢磨起了任務，她決定繼續嘗試。

  大膽一些吧，橙雀同學，這是女帝之路的磨練，這是成就君臨天下的必經之路！

  「溫煜，你睡覺嗎？」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

  「我有話跟你說，你趴下……」

  話音剛落，溫煜就「哐」地一聲腦袋倒在了桌子上，嘴角帶笑，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少女。

  接著興奮的說：「開始吧，我準備好了！」

  他這模樣，讓符橙雀第一時間有些退縮。

  但理想戰勝了現實，她猶豫著，有些害羞的說：「你轉過去，不要看著我……」

  「我不。」

  「這樣我說不出來。」

  「……」

  溫煜重重的嘆口氣，把頭轉到另一邊。

  然後說，「你說吧，我不看就是了。」

  「嘿嘿。」

  符橙雀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在意他們，午休也並不是完全安靜，也有人嘰嘰咕咕說著話，她用小聲說悄悄話，不會有人在意。

  於是喜滋滋輕輕挪了挪椅子將兩人距離拉近，接著也伏在桌上。

  準備就緒，她正準備開始時，驀地發現話在嘴邊出不來——卡住了！

  嘴巴要說話，腦殼殼裡卻在打架啦。

  因為，好近啊好近！

  溫煜離她太近了，為了滿足「耳語」的要求，她幾乎要貼上去了。

  他的頭髮近在眼前，彌散出微微的洗髮水香味，身上還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啊，溫煜頭頂上有個旋兒，頭髮順時針繞著轉，好神奇啊。仔細一瞧，大旋兒旁邊還有個微不可查的小旋兒，這個溫煜自己都不知道吧？有了一個新的小秘密呀。

  但——

  太近了！

  不行不行不行，這要是誰路過，隨便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啊。

  少女的心臟就這一刻撲通撲通猛跳起來。

  符橙雀腦袋亂糟糟的，臉上也滾燙燥熱。

  她腳下一用力，把椅子連帶自己推遠了一些，然後臉埋在手臂里，天塌下來也不想抬頭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