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戰局,還是很糟糕麼?」凌瑾曦從不讓她為難,他知道,她討厭所有人的愛慕,如果強調愛意,她只會跑得更快。
「不知道,看西洲的選擇。」季微涼的下巴擱在凌瑾曦的肋骨上,「東洲我有藺家,而且東洲並沒有受赤虹界影響太多,所以東洲還是挺靠譜的。」
「那西洲呢?那些人不聽你的?」凌瑾曦笑問。
「你想什麼呢,別人本來就不可能聽我的。」季微涼白了他一眼,「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所有的情分要長久,都要考慮到對方的利益。」
「所以你對身邊的人都那麼好,你都有為所有人考慮他們的利益。」凌瑾曦知道她的細心,她總是能照顧每一個的立場,不會讓別人為難難堪。
「人不能太貪心,貪多必失。」季微涼摸了摸凌瑾曦的臉,「你在這個世界也三十多歲了吧,果然,沒有那麼好看了。」
「讓你失望了?見到我老去的模樣了。」凌瑾曦並不意外她這樣說,她自來都是那麼直接。
「算不上吧,只是一直記得十九歲的你,以至於覺得你變了很多。」季微涼習慣了靠近凌瑾曦,因為他從不會拒絕她,更不會傷害她。
「所以,你喜歡我十九歲的模樣?」凌瑾曦笑著抬了抬下巴,他有點癢。
「不是說戰局麼?」季微涼坐起身,背對著凌瑾曦,「西洲凌家有來找我,想代表其中一派議和。」
「然後呢?」
「我要西洲人,為我處理淮水城中的赤虹界餘孽。」季微涼等著凌瑾曦生氣。
「確實,這樣才是最能表明西洲立場的。」凌瑾曦理解季微涼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理解,他的神魂強大,只要他用心感受,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情緒,可是他往往不會那樣做,因為對他來說,那並沒有意義。
別人什麼想法,什麼感覺,與他何干?
他只在乎他在乎的。
「凌瑾曦你不要這樣,我可以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季微涼說的是真的,也是假的。
她喜歡凌瑾曦,即使凌瑾曦不是她理想中的那個模樣,甚至有很多地方,明明是她討厭的。
「你覺得我是因為和你的感情,所以說這些話麼?」凌瑾曦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微涼的點,她一身都在竭力守護越州,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喜歡背叛自己故土的人。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我其實一直有感覺,你能洞悉我的想法,凌瑾曦,在你眼裡,我很蠢吧。」季微涼不明白的地方也在這裡,說凌瑾曦不理解她,凌瑾曦每一次在她面前從來不可能說錯話。
說凌瑾曦理解她,又次次落入她的圈套。
所以連季微涼都會分不清,凌瑾曦到底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我對你的感情,其實有很多別的東西。」凌瑾曦看著季微涼。
他看見了季微涼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果然,季微涼不相信也不喜歡她不理解的東西,她只相信利益。
「沒有你,我早就死了,你是越州魁首,論修為,論武道,你都是強者,我喜歡你強大。」凌瑾曦說著違心的話,他其實並不在意季微涼是否強大,也不在意季微涼的身份地位。
他喜歡的,是一無所有還為他據理力爭連靈力都沒有,還是帶著他一路逃竄,會在雨夜抱住鳥巢,哄睡小鳥,天真到有些傻的女孩子。
在凌瑾曦的話語中,季微涼安心的笑了,倚靠感情的人終究會敗於的感情,那是沙子堆壘起來的城堡,既無堅不摧又宛泡影。
抬起手,她要編織讓自己暫時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幻境。
「找到我,我會在這個世界上停留一段時間,如果你找到我,我可以考慮給你留下記憶的鑰匙。」
隨著話音落下,季微涼的身影也徹底消失。
凌瑾曦昏睡了過去,他會忘掉記起的一切,對他來說,那些都只是一場夢境。
軍帳中,季微涼揉揉肚子,坐了起來,一旁還守著左未央。
「你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絕對不能出事!」左未央記得不行,找了自己的奶奶,奈何他奶奶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守著。
「說得我想出事一樣。」季微涼很疲憊,她自己其實都不清楚,她對凌瑾曦幾分真假,只能說亦真亦假,有真有假,每一次應付凌瑾曦都讓她心累。
「你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你說出來啊,你一直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如何幫你。」左未央明明是擔心季微涼的,但是說出的話總像在逼她。
「沒人幫得了我,專心戰局吧,贏了,我們自然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了。」季微涼疲憊地揉揉額頭,「我昏迷了多久?」
「兩個時辰。」
「那還好,今日赤虹界有什麼動向麼?」季微涼鬆一口氣,戰局之下,她昏迷都害怕浪費時間。
「赤虹界的化神修者已經被引到了淮水城。」
季微涼之前,已經將南越近乎所有赤虹界弟子,趕去了淮水城,南越其它赤虹界弟子,要麼死,要麼降。
之後中越也將人往淮水城趕,本就是以虞城為首的中越,對赤虹界早有防範,淮水城被季微涼打下來之前,就開始趕人了。
東越的赤虹界弟子被獵殺,換取北越的土地。
如今赤虹界在越州就是瓮中之鱉,唯二的翻盤點就在化神修者和西洲上。
「我在想,你說赤虹界的化神修者,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左未央好奇。
「發現我把涼微放淮水城裡了。」
「你說什麼?!你把妖刀放淮水城裡了?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怎麼把刀弄回來?」左未央頓時人都不好了,妖刀和季微涼,那是絕對不應該分開的!
「為什麼要弄回來?我是故意把涼微留在淮水城的。」季微涼眯了眯眼,「這事你想辦法泄露出去,就說我的刀棄了我,現在在淮水城,妖刀要重新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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