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水如何耕作？！」閆晗大哭著吼了出來。
「沒有水？怎麼回事？」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們修者都是惡人，有一天南越之王會出現，殺光你們這些傢伙！」
「不要那麼脆弱，把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訴我！」季微涼直視著少年的眼，沒有靈力果然不方便，否則這不過一個迷真幻術的事。
「哼，你們這些修者，用瘴氣污染了水源，然後逼著我們賣兒賣女來交換水源，我們村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賣了，若是不出去找人賣掉，我們都得死！我們自己活不下去了，我們怎麼顧得了別人！」
「為什麼不通知城衛上報城主？」季微涼皺眉，如果仙息堂真的控制了南越水源，那就麻煩了。
「城主早就不管我們了，之前一年無水，村里渴死了十幾個人，城裡人卻連污水都不願意給我們！我姐姐，就是那樣被賣掉的。」閆晗泣不成聲，「當年缺水缺糧，阿爹為了讓大夥活下去，挪用了稅糧，結果……結果那些人都說是阿爹偷了稅糧，我阿爹被送入城中處死。」
「你爹是上一任仙靈村村子？那我殺了這一任買賣人口的村長，你何必來找我報仇？」季微涼問。
「林叔至少讓大家活下去了。」閆晗抬頭看向季微涼，一瞬恍惚，這少年竟然讓她有些眼熟。
「你……」季微涼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的迷亂。
「你，會殺了我嗎？」少年含淚帶笑。
「不會。」季微涼當然不會殺了他，不知為何，季微涼突然很想保護他，保護這個柔弱無依的少年。
「可是我不想必須殺你。」少年再次撲向季微涼。
季微涼微微一愣，一把退開他，卻忘了這是樹上，看著他往下掉，季微涼也只能趕緊去撈人，腳勾著樹幹，她拉住少年，為其卸掉墜力，然後輕輕放手，讓他站穩。
「你。」少年驚魂未定，漂亮的眼眸看著季微涼。
「微微！」凌瑾曦站在不遠處，一直看著一切，飛身上前將季微涼抱了下來。
卻不想那少年竟然不慎跌倒在泥地里，季微涼剛剛被凌瑾曦放下，便急急轉身，看向那少年，「你沒事吧。」
「我說過，我一定會殺了你，你不必假惺惺地關心我！」少年跛著腿轉身離開。
季微涼側頭看向扶著她肩膀的凌瑾曦，「嘖，果然，我愛的只是少年感。」
「……微微你在說什麼啊！」
「剛剛我覺得他在勾引我。」季微涼眯了眯眼。
「季微涼，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凌瑾曦氣得轉身就走。
「等等，凌瑾曦我沒開玩笑，我和你認識一年了，才慢慢喜歡你，但是我剛剛看著他，我就……」
「才三天！季微涼，才三天而已！你就變心了嗎？」凌瑾曦氣極，他已經足夠忍讓她了，而她居然那麼容易就變心了！
「我是說，這不對勁。」季微涼一把拉住凌瑾曦，撲在他肩膀，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
「我們先回房。」季微涼爬到凌瑾曦身上，把自己一身的泥也蹭他身上。
南越本就多泥濘，冬日更是陰雨連綿，泥巴點子都能踢後背那種。
修者還能運用靈力，讓自己不要那麼狼狽，普通人難免個個灰頭土臉。
回到房間，踢掉髒兮兮的鞋襪，換掉衣服，季微涼泡著腳眯著眼。
「季微涼，你到底想說什麼？」凌瑾曦還在生氣。
「我喜歡你用了一年，我喜歡他怎麼可能才一瞬間。」季微涼朝凌瑾曦勾勾手指。
「他的眉眼與你完全不同，而我竟然會覺得你們相似，還有唇」季微涼摸著凌瑾曦的唇，「他約莫不知道很多事。」
「什麼意思？」
「那個少年有問題。」
「變心了就變心了，你為什麼要找這樣的藉口？」凌瑾曦氣鼓鼓地別過頭，他從未聽過有蠱惑情感的法術咒言。
「你不懂，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觀察了你一年，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可是他身上有一種味道，一種我喜歡的味道。」
「我不想聽。」
「凌瑾曦，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沒有那麼巧的事，仙靈村的人明知道那天我會去，為什麼還刻意在那天讓你有機會救他？」
「……」
「所以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去仙息堂。」
「我和你一起！」
「你往北越州去，你媽媽和姐姐我都放出來了，她們現在已經到了西洲。」季微涼從未想過害死凌瑾曦，她之前說那些不過想試試他，畢竟季微涼誰都不相信，「你從北越州去北洲，然後去西洲。」
「那你呢？你怎麼辦？」凌瑾曦不會離開，他走了，季微涼的靈力遲早失控。
「我會去北洲。」季微涼雙眼定定看著凌瑾曦。
「我說過，你說謊的時候就會看著別人的雙眼，你又在說謊。」凌瑾曦捏住季微涼的手腕，「我陪你去。」
不論什麼地方，他願意陪她去。
「你忘了你要當西洲魁首了嗎？」
「我……」凌瑾曦垂眸思怤片刻，「萬仞山的神子，頭髮越長，壽命越短，季微涼，我本來就快死了。」
「這什麼鬼道理？」季微涼抓住凌瑾曦一縷發，放進嘴裡。
「萬仞山的道理。」凌瑾曦摸了摸季微涼含著他頭髮的嘴角，「所以別害怕，當初在虞城，若不是你抵擋了炎龍變，我早就死了。」
「呸，我最討厭你這種認命的人了。」季微涼吐出凌瑾曦的那一縷頭髮。
「可是不認命，我又能如何呢？」
「還沒死呢！我絕對絕對會反抗到最後！」季微涼捏住凌瑾曦的臉，「你要是那麼廢，就不要來拖累我。」
「我們還是先考慮你的事吧，你不是覺得那個人有問題嗎？」凌瑾曦垂下眼，萬仞山本身就是命運的象徵，身在其中，無人可脫。
「我的命就是嫁給藺奚，然後被赤虹界煉製成丹藥，我該認命麼？」季微涼不會認命。
「怎麼可能？！」凌瑾曦瞪大眼，明明他第一次占卜，季微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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