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有的航行速度，還有兩天的行程就要經過鹿島了。
鹿島，是第一批民船出海的葬身之地。數十艘出海的民船，只逃回去五六艘。是大燕國的恥辱，是萬千個破碎的家庭，無數飲泣的英魂家屬。
在另一處海面——據鹿島只有半天行程的海面上，是八年前大燕國的東海水師和海上霸王王直與海賊王東鄉寺島的聯軍決戰的地方。那一仗，東海水師損失嚴重，海盜聯軍追擊兩天，將東海水師的主力艦全部擊沉，自此，東海水師一厥不振。之後先帝駕崩，昭帝繼位，大燕國又遇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昭帝想要重振水師，打通海上貿易的通道，因為國庫空虛，無力在水師上砸錢，才啟動民船出海計劃。
整個聯合艦隊的人幾乎都知道，如果聯合艦隊和海盜必有一戰，那麼，一定是鹿島附近。
因為，勝利者通常都有一種傲慢的情緒。會迷信打過勝仗的地方，順風順水，占盡天時地利。會想在重演歷史。
對於失敗者來說，打過敗仗的地方，心裡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害怕會重蹈復轍。
牛懷遠和聯合艦隊的所有高層認為的一樣。有前車之鑑，他並不想招惹海盜。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做提督大人，帶回大燕急需的糧食，然後受到大燕皇帝的封賞，加官晉爵，光耀門楣。能不打就不打。
聯合艦隊也可以不途經鹿島，但是走鹿鳥是最佳的航線。畢竟，鹿島附近，是正式的航道，水深適合航行。繞行其他路線，難免會遇到暗礁渦旋，危險異常。特別是擁有千羽號和公主號這樣巨艦的船隊，更應該考慮這些。
聯合船隊裡也有希望和海盜決一死戰的人。其中千葉羽和石滄海算是一個。早在和杜修火併完之後，兩人就在積極備戰。
還有一個人就是破軍號上的童盡忠。童盡忠的父親是沿海的一位守備軍官，當年海盜一路燒殺搶掠，殺到童盡忠的家鄉，童盡忠的父親在抵抗海盜的激戰戰死。隨父親作戰的童盡忠一直記得殺害他父親的海盜頭子的模樣。
出海這差事，人人都想迴避。童盡忠是自願出海的。他就是想和海盜們決一死戰，為父報仇。
大燕的皇宮。
御書房。
二十多歲的昭帝穿著一件西式的襯衣，攤開航海地圖，拿放大鏡尋找著鹿島的位置。得知這兩天船隊要穿越鹿島，總是憂心忡忡。
第二次民船出海，動員的雖然是民間的財富，但也是大燕國的子民和財力。這次的民船出海，是解救大燕國危難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再重蹈復轍，組織下一次民船出海，至少是一年半以後，大燕國，等不起了。
「皇上，聯合船隊的飛鴿傳書說，還有兩天就該經過鹿島了。這一次，海盜會不會又在鹿島攔截我們的艦隊？」一旁的老太監說道。
「朕覺得：王直的海盜集團這一次必然會在鹿島和聯合船隊展開決戰。他們意圖封鎖我大燕的海疆，好永遠無法無天。王直是決不會放過抑制我大燕海軍崛起的機會的。」昭帝的目光盯在地圖上的鹿鳥說道。
「這聯合船隊擁有千羽號和公主號這樣的巨艦，這次應該勝券在握。他們出海前，老奴隨陛下去看過，那船隊，威武壯麗。老奴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船，在海上像個巨無霸一樣。海盜的那些小帆小船，還不得像河裡的鴨子一樣，撞都能撞翻他們。」太監專撿好聽的說。
昭帝直起身：「不可以小看了這幫海盜。他們可是打敗過我大燕的正規海軍、屢犯我海疆，一度從沿海進犯到內陸。他們的實力不可小視。何況，從搜集的情報來看，王直的海盜至少不少於兩百艘船。我大燕閉關鎖國數十年，對王直的海盜集團現在是知之甚少，正是敵暗我明，更加兇險啊。」
「雖然有千葉羽號和公主號這樣的巨艦。畢竟只是民船啊。」昭帝長嘆一聲：「朕的國庫要是充盈，有能力打造強大的海上艦隊，何必要讓民船去冒此風險？」
「特別是我的那個皇妹，但願她安然無恙。朕現在有點後悔讓一個姑娘出海冒險了。」
太監知道當今的皇帝胸懷志向，愛尋根究底，怕言多必失不再敢多妄議出海的事。只好說：「皇上不必多慮，列祖列宗一定會保佑我大燕的船隊的。」
即將行駛到鹿島，牛懷遠召集三十四艘船的所有統領和船長開了一次戰前的會議。
牛懷遠重點強調的無非是：軍令如山，必須看指揮台的軍令行事，不得擅自行動；沒有他的指令，誰都不許打第一槍；一旦開戰，必須全力應戰，抱成一團，聽從號令……
牛懷遠的中心意思只有一個：必須聽他的號令。
聯合船隊傳言：牛懷遠讓過往的商船給王直帶了口信，只要王直能安全的放他們過鹿島，他願意出過買路費。
帝國的船隊向海盜買路，天下奇聞。聽聞這一傳言，千葉羽感嘆。
按照目前的航速，明天中午的時候，聯合船隊應該通過鹿島。
牛懷遠在指揮台上憂心忡忡，時不時用望遠鏡眺望一翻。他差人向過往的商船打聽，鹿島附近有沒有海盜船集結，收到的回覆是，鹿島水域沒有海盜活動，水面平靜。問了過往十多艘商船都相同的回答。
牛懷遠的心才安了一些。他專門安排人，每隔一段時間就向過往的商船打探鹿島水域的情況。
下午，千葉羽安排了手底下的兄弟進行了一次反登船的實戰演習。雖然千葉號是當今世界的第一大戰艦，但是比起陸地來說，還是活動空間狹小。海盜登船不是固定從一個點，可能是多點開花，更有可能是從船的各個部位全面搶登。
全面防禦肯定是不現實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隊員分成數人一組，長短兵器搭配，組成強力的反登船小隊。
這是千葉羽演習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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