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推開，罩著一身黑袍的老鬼從房間裡走出來：「遇到麻煩事了？看來這麻煩還不小？」

  老鬼躲在書房裡，把剛才他和冉三瓜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別看老鬼不是人，和人打交道打得不多，對人和人之間的陰謀詭計看得不多。不過，好歹也是活了百把年的人，走過溪流河川，聽過各種故事。他聽得出，千葉羽遇到的麻煩不小。

  千葉羽的書房說是書房，其實裡面只是靠牆排著一排書櫃。書房三分之一的位置放置著一個圓形的大木桶。那裡是老鬼平時待著的地方。

  帶老鬼出海是石滄海的主意。他覺得，老鬼的水性比所有的人都要好，在水下戰鬥力爆表，又擁有和正常人類一般的智慧，這樣的水手，哪都找不到。他們兩人離開村子，就沒人給老鬼帶酒了，他又要外出禍害人了。不如帶他上船，一舉兩得。

  這麼和老鬼一說，老鬼居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沒人給他送酒，對老鬼來說，那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劇。跟著千葉羽，酒每天不會斷。但是他自己出去拿錢買酒，一年到頭都喝不上幾回。千葉羽承諾，要帶他去喝外國的酒。而且，老鬼習慣了有人說話，千葉羽和石滄海一走，以後就剩了他一個，他不習慣。

  「老鬼，今晚要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給石滄海送封信。」

  現在他們的一舉一動估計都在牛懷遠的監控之中。只有讓老鬼送信才是最安全的。

  位於船樓三樓的會議室，牛懷遠、杜修、還有幾名親信，在會議室里開了整整一下午的秘密會議。

  子時剛過。

  老鬼從船尾一躍入海，奮力朝破海號划去。隱在海水中的老鬼，在水裡輕快的猶如魚類一樣，各種花樣的划動，水面一點水花都沒有留下。

  到了破海號船底，他直接貼著船壁往上爬，毫無壓力。

  爬到船舷處，探頭張望，甲板上火光通明，一隊十個人的巡查隊從他的前方剛剛走過。這十個人甲冑在身，背著火銃，配著腰刀，全副武裝的樣子。

  身穿統領制服的趙陽走了過來，小聲叮囑道：「今晚打起精神來。」然後朝船尾走去。走了一段，還特地停下來看了看懷中的懷表。

  都要後半夜了，一個大統領還不睡覺，老鬼覺得有點奇怪，於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趙陽貼著牆走到盡頭，拐到了船尾的牆下，小心的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兩個不同的聲音一起回道：「準備好了。」

  老鬼躡手躡腳的貼在拐角處的牆邊側耳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其中一個沙啞點的聲音說：「統領放心，我們一定把事辦得漂漂亮的。」

  「行。控制住石滄海的人就行。不要傷了人。艙底的主要出口，還有樓船二樓三樓的出入口全部把控住就行。時間一到，大家一起動手。切記，不要傷人。畢竟大家都是一起出海的兄弟，都是自己人。」

  「好。」

  老鬼心裡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對石滄海下手了。

  趙陽叮囑完，揮揮手，讓兩人散了。自己調頭往回走。只需要十幾步，就到了轉角處，一過轉角就能看見老鬼。

  老鬼放眼看去，甲板上燈火通明，無遮無擋，想要藏身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陽「蹋蹋蹋」的腳步聲傳來，聲音越來越近。轉過轉角，趙陽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異常，大步離去。

  他的頭頂，老鬼正四爪貼在牆壁上方。

  等到趙陽走過去，他索怕直接爬著牆壁去了二樓的船長臥室。

  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石滄海從夢裡驚醒。這是他和千葉羽訂好的暗號。打開門，門口站著一身黑毛的老鬼。趕緊把老鬼放了進去。

  老鬼放下信，提醒石滄海：趙陽今晚要對他動手。

  「沒想到牛懷遠的速度這麼快！」石滄海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即想起來：「不好，他們肯定也會對小羽動手。老鬼，你速速回船，通知小羽。」

  「那你呢？」

  「這艘船上，我說了算。我的人比趙陽的人還要多。他的火力也拼不過我，他想動我，沒那麼容易。」

  「好。我這就回去。」

  老鬼心知事情緊急，出了石滄海的房間，直接從樓船二層的窗戶爬出，順著牆壁下到甲板，跳進了海里。

  此時的千葉羽尚在睡夢之中，完全不知道千葉號上己經在調後遣將，磨刀霍霍。

  老鬼順著船壁往下爬，悄無聲息的扎進大海里。不多會功夫，就爬上千羽號。此時，千羽號甲板上的夜巡隊隊伍增加了一倍，人數也多了不少。統領杜修舉著火把，帶著幾名親隨站在船頭處看著寧靜的海面。

  想都不用想，動手肯定在今夜。

  老鬼擔心指揮台上有人監視，挑了一處偏暗的地方登船。順著船樓的牆爬上了二樓。

  千葉羽一直在等老鬼回來，所以睡得很淺。聽到三長兩短的敲門聲，立即起身放老鬼進來。

  老鬼把晚上的所見所聞詳詳細細的敘述了一遍。

  「沒想到牛懷遠和杜修心這麼歹毒，動手的速度這麼快。」

  他必須馬上部署，否則他們這些人被一鍋端了，想往他們頭上扣什麼樣的罪名都行，想怎麼定他們的罪都只是運作問題。

  千葉羽的人一部分在船艙底部值夜班，還有一部分睡在船樓二層的幾間水手宿舍里。船樓二層，左面是水手宿舍區，右面是水師士兵的宿舍區。

  船樓三層是水師提督和水師幾位重要人物的生活區，以及會議、指揮所在、還有幾間空置庫房。

  「老鬼，你去打探一下，杜修的人在船上的布置情況。」千葉羽吩咐道。他從枕下摸出了手銃，從牆上取下了配劍。劍這東西，他其實不太會用。

  「我己經打探過了。」這麼重大的事，老鬼思慮的還是周全的，他早就順著船樓的牆繞了一圈，二樓三樓的幾個窗子口都探出去腦袋看了一遍了。

  「船樓一層的兩個出入口，杜修各派了一個十人的小組把守著。二樓水師士兵的生活區，約有一隊二十人的小隊在待命。相信他們的宿舍里，所有的人都荷槍實彈的處在待命狀態。」老鬼嘿嘿一笑。

  「三樓呢？」

  「三樓入口己經架設了掩體，一個小隊的火銃手瞄準著入口。出口處只設了幾個哨兵。」

  「甲板上至少有四隊夜巡隊。船艙出入口守了一隊人。」老鬼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