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附在牛提督耳邊嘀咕了小半天，退到牛懷遠的正前方，單膝跪地：「石滄海雖然不聽軍令，犯下大錯。但念及他救下了陀羅國的公主，救下了長樂公主，請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杜修願意拿人頭為他擔保。」

  千葉羽不是傻子，知道這是杜修和牛懷遠演的一場戲。和自己的人對峙的就是杜修手下的人。拿下石滄海、控制南宮飛雪的也是他的人，連指揮台上的火銃手都是他的人。

  不過，他們願意演這場戲，至少說明了，石滄海的事有轉機了。

  杜修出此舉動，也是不得己而為之了。眼前的局勢，雙方己經到了水火不容互不相讓的地步。繼續對峙下去，只有擦槍走火這一條路。三十多位船長全站在千葉羽這邊，不管哪邊勝敗都會一發不可收拾。就算牛提督武力陣壓下去，大燕國皇帝那邊怎麼交代？

  經過一年多籌備的三十多稻戰艦，精心培養的三十多位船長，上千名水手，就在樣在火併中損失殆盡，他牛懷遠能全身而退？

  牛懷遠一甩衣袖，聲音悲涼的說道：「你起來吧。既然所有的人都為石滄海求請。本提督要是不念人情，就顯得太不講情面了。石滄海鑄下大錯，也和本提督的教導無方有關。都是本提督平時疏於對各位的教誨，才導致面對戰事時，各自為戰，不聽號令。」

  「念著眾位船長和統領給石滄海求情，本提督先留下他的性命。給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今次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把石滄海拉下去，責二十軍棍，讓他長點記性。行了，都退了吧。」

  說完，牛懷遠擺著一副黑臉甩袖離去。

  沒人注意到，千葉號的桅杆頂上，一支灰黑雜毛的怪鳥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再說那陀羅國公主妮達。她原本是陀羅國國王最小的妹妹。陀羅國國王的親叔叔起兵造反，勢如破竹，打得國**隊丟盔棄甲。陀羅國的半壁河山轉瞬之間就被親叔叔收入囊中。

  眼看著就要亡國，陀羅國國王想起東海的璃瓦國的王儲曾經向自己提過親，想要迎娶妮達公主。因為璃瓦國國力微小，所以被陀羅國國王拒絕。

  現在想想，能幫自己的也就只有璃瓦國了。雖然國力微小，哪怕能出兵五千，也能解燃眉之急啊。

  聽聞璃瓦國雖然是東海一個小島國，但是十分注重海軍。璃瓦國的海軍戰力非常強大。

  陀羅國的國都正好沿海，如果能有璃瓦國海軍相助，倒是有絕地翻盤的機會。就這樣，陀羅國國王直接派了兩艘戰艦，護送著妮達公主前往璃瓦國求救。

  沒想到妮達公主遠洋和親的事被海盜王知悉，半路被海上霸王王直的海盜船劫殺，好在大燕的聯合艦隊出手救了他們。

  這妮達公主也是一個聰慧過人的人精，她立刻求見聯合艦隊的統帥牛懷遠，求他發兵救自己的哥哥。並許諾，只要能幫助陀羅國國王打敗叛軍，願意拿出重金酬謝。

  牛懷遠想了想，問明了陀羅國叛軍的情況。叛軍陸軍五萬人，海軍約有五十艘戰船，都是中小型戰船，以板屋船為主，有少量的兩層宅船。

  牛懷遠表示願意幫助妮達公主解陀羅國國王的困境，願意帥聯合艦隊和陀羅國叛軍的海軍在海上一戰。但是不想參與平定叛亂。

  他向妮達公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不要金銀，只要陀羅國的提供大米五萬石，油類一千斤，肉類一千斤。除此之外，還要允許船隊在陀羅國採購必要的物資進行補給。

  妮達公主認為此去璃瓦不一定能搬得到救兵，現在牛懷遠承諾願意幫陀羅國解圍，於是滿口答應。再說，她也不願意嫁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挨完板子，千葉羽讓隨軍的大夫給石滄海擦了點傷藥，用小船送他回了破海號。

  石滄海剛回到船上的船長室，趴在自己的床上疼得哼哼唧唧，有人推門進去，在他的床頭放了一瓶上好的金瘡藥：「船長，這是公主號上的南宮船長托人給你送來的。」

  「啊，人現在走了沒有？」石滄海高興得想要爬起來，牽動了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嘴角一抽。

  「人己經走了。」

  「給公主號打旗語，替我謝謝他們船長。」

  「是。」

  破海號的旗手給公主號打過去感謝的旗語，對方只回了一個字：滾。

  晚上吃飯的時候。

  冉三瓜把飯菜打到了船長室，還帶了一瓶燒酒。

  船長室面積不算大，不過有一個正廳，一個臥室，還有一間狹小的書房。

  千葉羽在正廳的小桌上，擺下酒菜，又拿出一點花生米、從村寨帶出來的鹹菜，和冉三瓜對酌起來。

  千葉羽知道冉三瓜找自己是什麼事，故意不動聲色，絕口不提今天的事。他主要是想聽聽兄弟們的想法。

  「船長，今天這事這麼一鬧，提督大人心裡肯定不高興。」冉三瓜給千葉羽斟上酒。

  「這個我心裡有數。」千葉羽不動聲色。

  「兄弟們都說，這次算是和提督鬧翻了。以後我們肯定會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提督大人往後少不了要針對我們。如果只是給穿穿小鞋倒沒什麼，怕就怕，牛提督會拿我們開刀放血……」冉三瓜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古人說，臥蹋之上，豈容他人酣睡。誰能容忍自己的管轄之地會有一支不聽話的強大力量存在呢？這個道理傻子都懂。

  「我明白。你回去之後，找一些嘴巴嚴的兄弟，讓他們分為日夜兩班，監控杜修他們的情況。自己的武器一定要看好了。」

  「好，只能這樣了。」

  匆匆的吃完飯，冉三瓜離開了船長室，去安排人手去了。

  千葉羽在小小的大廳里踱來踱去，心思難安。終於，他的目光落在牆上的航海圖上。航海圖邊掛著的是他們令狐家傳下來的航海羅盤。

  千葉羽最近翻看了爺爺留下來的《航海筆記》，這才發現，這個航海羅盤遇到靈異之物會發出警報。對於靈力低級的靈力物種，會起到驅趕作用。所以，他把這個羅盤掛到了顯眼的位置。

  出海之前，他是絕沒有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的。古來多少英雄名將，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沒想到，這種事居然被他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