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海盜的板屋船繞到了陀羅戰船的正後方，不少勾爪己經拋到戰船的船弦之上，海盜們背著大刀開始順著船板往上爬。

  「砰」板屋船的船身要高過樓船的一部分船沿，幾塊木板搭在戰船之上，海盜們踩著木板跳進了船艙。

  身著牛皮軟甲、戴著尖尖的帽子的陀羅士兵摳動扳機，打倒了第一批衝上來的海盜，隨即，火銃啞火。陀羅國的士兵火銃還是那種需要點火的老式火銃，打過一響之後，需要壓上火藥，點火才能擊發。

  下一批海盜己經踩著倒下去的同夥衝上了甲板，他們揮舞著大刀，砍倒了試圖阻止他們登船的士兵。

  被兩面夾攻的陀羅國士兵明顯人手不夠，和漿輪船對射的士兵此時己經顧不上漿輪船上的火銃手了，他們拔出腰裡的配刀，衝上去阻擊海盜登船。

  「活捉陀羅國公主，海王賞黃金百兩。」一個肥頭大耳的海盜頭子大吼一聲。

  兩艘海盜的板屋船開到陀羅戰船的正前方一百米處。板屋船向右轉舵，打橫攔在公主號的正前方，炮口對準了趕來的公主號。

  兩艘板屋船上升起了旗幟，黃色的旗幟上繡著一個大大的「王」字。

  「海上霸王王直的船。」水師提督牛懷遠念道。

  海上霸王王直的父親原是大燕國的沿海人氏，家境貧窮，一家十幾口人，僅靠一畝薄田過活。大燕的禁海令斷了他們一家人的生計。王直父親和同鄉偷偷出海，向過往商船以貨易貨走私一些緊俏的商品，後來直接干起了海盜。到王直這一代，他擁有了戰船三百艘，成為了大燕近海最有實力的海盜。

  東洋瀛國因為國內政治鬥爭，失敗的一方流亡海上，也成了海盜。這兩股海盜在海上交戰兩年之後，各自劃定了勢力範圍。成了騷擾大燕沿海的兩大毒瘤。

  「第一次的民船出海，船隊就是被王直的手底的海盜在鹿島附近滅掉的。」杜修提醒道。

  海盜船上再次打起了旗語，警告公主船如果繼續靠近，將進行炮擊。

  「王直是我們繞不過去的坎。傳說他手底有三百艘戰船，一旦和他開戰，我們怕是不能完成皇帝陛下的囑託啊。」牛懷遠說道。

  「提督所言及是。」杜修附和道。

  千葉羽小跑上了指揮台：「提督大人，對面的海盜應該是王直的人。我大燕的東海海師曾經敗在這伙海盜之手，兩年前，第一次民船出海在他們手上全軍覆沒，現在正是一雪前恥的機會。千葉羽請求出戰。」

  「千葉船長，我們這次出海的任務是什麼？」牛懷遠笑眯眯的問道。

  「揚大燕國威，促進海上貿易，打通海上航道，採購大燕國急需的糧食物資，還有，就是迎回安樂公主的魂魄。」

  「你說得沒錯。解除大燕國的糧食短缺才是重中之重。此事關係到大燕的萬千百姓能不能活下去，大燕國的根基會不會動搖的問題。我們到海上來不是來剿匪的。就算要剿匪要報仇，也不是現在的事。」

  「鳴金，打旗語，命令公主號撤回來。否則軍法處置。」牛懷遠再次下達了命令。

  「提督大人，難道我們不招惹海盜，他們就不會和我們開戰了嗎？他們現在只有六艘戰船，不敢和我們正面硬扛。所以警告我們不要管他們的閒事，到時候，當他們能集結三十艘，五十艘，甚至是一百艘戰船的時候，還會對我們這麼客氣嗎？」

  「那麼我也不能先動手。」牛懷遠提高聲音說道。

  「如果他們炮擊公主號呢？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早做準備？」

  「你是提督還是我是提督？」

  千葉羽盯著牛懷遠，眼裡滿是不服氣。

  「行了，你下去吧。」

  千葉羽一甩衣袖，回到了甲板上。

  「三瓜，命令手下兄弟們，火藥上膛，各自看好兵器。所有的人，必須聽我的號令行事。」

  「知道了，船長。」

  指揮台上。

  杜修小聲對牛懷遠說道：「這些從民間來的船長，紀律性、服從性實在太差了。這樣下去，遲早會出麻煩。」

  「是啊，軍紀不嚴，怎麼行軍打仗。他們這些人，目光短淺，缺少戰略意識，剛愎自用。」

  「提督大人，這個千葉羽手底下的水手們可是全副武裝啊。不但配有大盾、長槍、刀斧、弓箭、還有五連發的火銃，難怪他說話這麼硬氣的。」

  牛懷遠心裡咯噔一響，眼裡的目光變得陰沉起來。

  公主號上。

  孫大山一臉沉重的提醒南宮飛雪：「我的公主殿下，再往前，我們就進了海盜的炮擊射程了。我們的船頭沒有火炮，沒辦法還擊。這是拿兄弟們的性命往槍口上撞啊。」

  「還有，提督大人讓我們停止向前，我們不聽號令就是抗命。按軍法我們都要掉腦袋的。一旦和海盜開打起來，沒有馳援，我們就是孤軍作戰。我們一艘船要對陣敵人的六七艘戰艦。」

  船越駛進海盜，南宮飛雪心裡也在打鼓。不過，見死不救，真不是她的作派。她南宮飛雪橫行京師的時候，什麼時候慫過？

  「就算是孤軍奮戰，我也要去救人。他們兩艘船還沒有我一艘大，我撞也撞沉他們。」南宮飛雪心一橫。

  別看她只是個女流之輩，在水師學堂學習的時候，她可是很認真的。各科成績非常優秀。板船這種船，在東海、北海出沒得比較頻繁。這種戰船東洋瀛國、花郎國用得比較多。和大燕國的戰艦比起來，顯得方方正正了了許多，造價不高，主要動力是靠人力劃漿。火力配置也不錯，船頭還能放置投石機。最大的缺點就是怕撞擊。特別怕大型戰艦的撞擊。

  一聲炮響，炮彈落在公主號前方不足五十米處。濺起的水花有兩米多高。

  「公主，這是海盜最後的警告。」

  「我們的火炮能打到他們嗎？」南宮飛雪問道。

  「打不到，還要往前推進二十丈。」

  大燕閉關鎖國的四十年裡，外面的世界己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大燕的火炮射程連海盜都趕不上了。

  畢竟，王直的海盜要應付各方的力量，常年都在對外作戰。時刻要吸收新的技術，補充新的裝備。

  而大燕國呢，沉睡了四十年。對外部的變化後知後覺。自從東海海師剿匪失敗之後，奉行的是近海防禦政策。火炮技術落後連他們自己都毫無知覺。

  「加速向前推進。」南宮飛雪再次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