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眼睛怎麼回事啊？一點也看不見嗎？醫生怎麼說？」聞人菱煙問。

  即使焦急，那語氣依舊格外的溫柔，生怕嚇到盛晚棠。

  「出了點意外，眼睛現在是完全看不見，等寶寶出生之後我再治療。」

  盛晚棠說完這句話，聞人菱煙看向聞人海晏。

  聞人海晏蹙了蹙眉，目光犀利的看向陸霽淵。

  因為一個未出生的胎兒而放棄眼睛，聞人海晏第一反應是這是陸霽淵注意。

  他差一點就一拳頭給這個便宜妹夫揮過去。

  卻看到陸霽淵一眨不眨的凝視盛晚棠，眼底是隱忍和苦楚。

  病房裡有一瞬間的沉默。

  盛晚棠抓著聞人菱煙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孕肚上，欣喜的說：「二姐，寶寶已經會動了。」

  聞人菱煙覺得眼睛有些酸疼。

  「大哥？」盛晚棠一直沒有聽到聞人海晏的聲音。

  聞人海晏吸了口氣，問：「小妹，身體有不舒服嗎？」

  盛晚棠尋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歪頭笑了一下：「沒有。」

  「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你的身體情況，菱煙陪著你。」聞人海晏對陸霽淵使了個眼神，讓他跟自己出去。

  「二姐，三哥沒來嗎？」盛晚棠問。

  「前天陪酥酥去西班牙祭奠蘇家父母了，聽說你住院，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聞人菱煙說，「小妹，你擔心我和大哥不同意你不治療眼睛？而且，陸霽淵也不同意你為了孩子而不治療，對嗎？」

  所以小妹剛才會在她和大哥沉默的時候，將她的手拉到孕肚上。

  小妹是在加重籌碼，順便拉她和大哥入伙？

  盛晚棠咬了咬唇，「姐……」

  病房外。

  走廊鏡頭是陽台。

  陸霽淵遞給聞人海晏一支煙，後者拒絕，取了一支自己煙盒裡的煙。

  陸霽淵將盛晚棠的詳細情況轉述給聞人海晏。

  聞人海晏了解到陸霽淵是支持盛晚棠治療眼睛而不是想保孩子，眉心鬆了些。

  「你和小妹就是因為這件事吵架了？」聞人海晏問。

  「嗯。」陸霽淵吐了個煙圈，「問題在我。」

  聞人海晏對陸霽淵這認錯態度很滿意，反正千錯萬錯不能把錯算在他家妹妹身上。

  「小妹現在要保孩子，我們就做好後續給她治療眼睛的準備。」聞人海晏說。

  陸霽淵差異的看向聞人海晏。

  聞人海晏看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覺得我縱容小妹亂來？」

  陸霽淵還真是這麼覺得。

  他以為，作為盛晚棠的家人，聞人海晏一定會選擇盛晚棠。

  「你別指望我們的孩子能給你養。」陸霽淵看聞人海晏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和敵意。

  聞人海晏氣笑了。

  「陸霽淵，你在想什麼？盛晚棠是我們家找了二十年的妹妹！父親母親去世前都還掛念著，我能害她？」

  陸霽淵收回目光，垂眸吸了口煙。

  「放在七八年前，我大概的確強行讓她治療眼睛。」聞人海晏看陸霽淵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因為不難猜，陸霽淵也是這個選擇，「但是現在，我更怕小妹不要我們，我哪裡敢逼她？」

  不要我……

  陸霽淵的腦海里只剩下這三個字，心不停的往下墜。

  兩個人散了身上的煙味，回到病房。

  沐如依已經帶著早餐回來，聞人菱煙在用勺子給盛晚棠餵飯。

  「姐，我可以自己吃飯，真的！我雖然看不見，但是不至於把勺子送到鼻子裡。」

  盛晚棠虛弱的聲音裡帶著無奈和笑意。

  「我就想餵你，小時候沒餵過，現在終於找到機會補上了。」聞人菱煙說，「乖，啊——」

  盛晚棠無可奈何，配合聞人菱煙一勺勺的吃。

  「我來吧。」陸霽淵走過去，想接過聞人菱煙手中的碗和勺子。

  盛晚棠立刻抓住聞人菱煙的手。

  「我的妹妹，我自己來。」聞人菱煙笑著拒絕陸霽淵，目光在陸霽淵和盛晚棠之間來回走看。

  這夫妻倆的矛盾不小啊。

  聞人海晏和聞人菱煙都看出來了，但是不點破。

  陸霽淵目光微涼。

  那這還是她的老婆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盛晚棠對陸霽淵的冷淡更是讓聞人海晏和聞人菱煙顯而易見。

  盛晚棠上午做了一次全面產檢。

  次日，醫生拿著報告來醫院，表情凝重。

  「情況不是很好。因為米非司酮的影響，胎兒會有一定概率患上比較嚴重的免疫疾病，並且可能先天體質偏弱。當然，如果後續胎兒發育良好，也可能會是健康的寶寶。孩子留不留，你們自己決定。如果決定留，出院之後也要注意保胎。」

  病房內，一片死寂。

  陸霽淵雙手握緊拳。

  是他的錯。

  聞人菱煙將完全愣住的盛晚棠摟在懷中，寬慰的撫摸她的背。

  「我沒事。」過了好久，盛晚棠才啞著聲音開口，「我有心理準備的，姐，我不想放棄寶寶，他之前就挺過來了，他的求生意識很強，他想來到這個世界看看！」

  聞人菱煙喉嚨更咽，「好，咱們家養得起。」

  免疫疾病，他們治就是了。

  如果不幸治不好，那就養！

  體質弱就是富貴病，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和照顧的人！

  盛晚棠當即給石經理打了個電話，讓石經理找人把自己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層給打掃一遍，再添置一些常用的家具。

  寶寶的壞消息是壓垮她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妹，你……不回銀月莊園住？」聞人海晏說著話，看了眼陸霽淵。

  陸霽淵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薄唇緊抿。

  「大哥，我想自己住。」盛晚棠平靜的點頭，「這件事，我和陸霽淵提過了。」

  「我沒同意，盛晚棠！」陸霽淵立刻道。

  盛晚棠雙手托著孕肚，同樣沉著臉。

  「行！咱們小妹想自己住就自己住！」聞人海晏看不得自家妹妹受委屈，「大哥給你安排傭人！你喜歡什麼樣的？安靜的還是活潑的？男人還是女人？最好會點樂器，你喜歡聽什麼樂器？」

  「男人怎麼行？」陸霽淵的臉黑到極點。

  聞人菱煙不樂意了：「你家不也有女傭？怎麼不見只有男傭？我們又沒說要挑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