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實在令人心動。
盛晚棠心跳加速了一秒,感覺到了無盡的倚靠和底氣。
這種底氣,是陸霽淵對感情的堅定給她的。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聞人泱泱回國嗎?為什麼我要說,即使可以回國,也不能到帝都嗎?」
「知道。」
或許他以前知道。
因為他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但是現在,陸霽淵知道了。
聞人家三兄妹在醫院的休息廳。
等盛晚棠和陸霽淵返回,三兄妹緊張的打量盛晚棠,確定盛晚棠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沒有在聞人泱泱那裡吃虧,默默舒了口氣。
「小妹,我們剛才商量過,給聞人泱泱準備了一些謝禮。」聞人菱煙拿出一張清單給盛晚棠看。
從燕窩到人參一類補品,再到珠寶和愛馬仕包一類奢侈品,再到現金支票,一件不差。
甚至還很貼心的安排了一個菲傭,以照顧聞人泱泱之後一年的療養生活。
「我這邊會給她準備謝禮。」聞人兄妹的周到讓盛晚棠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一直單打獨鬥的人,突然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
「你的留著自己花!」聞人時清說,「你一個小姑娘,哪裡有你自己花錢花心思的道理。」
陸霽淵:「……」為什麼感覺有被內涵到?
「聽說是程宵救了你?」聞人海晏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震驚。
他原本以為程宵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竟然是程宵救了小妹。
提到程宵,盛晚棠的臉色嚴肅了一些,下意識看了眼陸霽淵。
陸霽淵握住盛晚棠的手,無奈的嘆了口氣:「棠棠,無論真相如何,錯的都不是你。」
從一開始,盛晚棠就是被動接受的那一個。
陸霽淵很早之前就和盛晚棠說過,道德感太重不是好事。
保持良善是盛晚棠的閃光點。
但是在這個污七糟八的大染缸里,惡人才能讓自己過得更痛快。
「你們在說什麼?」聞人海晏蹙眉問。
盛晚棠把從程朗原和程宵處得知的從車禍意外到她被偷走的事情簡述給聞人兄妹聽。
出這事的時候,聞人菱煙和聞人時清都還年幼,都不清楚具體情況,聞言大吃一驚。
「當年之事沒有人想發生,我們雙方也達成了調解協議,程家竟然暗地裡對襁褓里的嬰兒下手!」聞人海晏的臉徹底黑了。
他原本還想著等盛晚棠回來,一起去感謝程宵。
現在他只想找程家拼命!
「程宵也是受害者。」盛晚棠反倒是平靜下來,「我童年時期,也多虧了程宵的照顧。」
否則,她不一定能平安長大。
不一定能成長成如今這樣。
聞人海晏氣得雙手叉腰原地踱步,用各種語言罵了一連串的髒話。
聞人時清和聞人菱煙對大哥這暴走的模樣習以為常。
好幾分鐘後,聞人海晏終於意識到盛晚棠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那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長。
聞人海晏:「……小妹,你聽得懂啊?」
他用的可都不是常用語種!
盛晚棠點頭。
早聽說聞人家當家人是個暴脾氣,但是一直以來聞人海晏給盛晚棠的感覺都是嚴肅卻溫和。
敢情是錯覺!
陸霽淵一早就看出了聞人海晏是以為盛晚棠聽不懂,故意用的小語種罵人出氣。
他故意沒提醒聞人海晏,盛晚棠精通多種語言。
「我平時脾氣挺好的,就剛才被氣到了。」聞人海晏為自己辯解,末了又自豪的誇讚,「小妹真聰明,西班牙語拉丁語德語俄語都會!」
聞人菱煙和聞人時清看自家大哥時,臉上就差寫三個字:不要臉!
盛晚棠突然覺得聞人海晏有些可愛,也不戳穿他的狡辯,非常配合的笑著點頭。
次日。
盛晚棠接到護士的電話,說是程朗原暫時離開。
「我還是想去見程宵一面。」盛晚棠掛了電話,眼巴巴的看向陸霽淵。
這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陸霽淵揉了一把盛晚棠的頭髮,「我陪你。」
不去看一看,她反而會心裡惦記著。
然而,到了病房外,盛晚棠再次被攔住。
「盛小姐,程宵先生不想見您。」守在門口保鏢特地說明,是程宵。
盛晚棠不明白,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為、為什麼?」
「先生說,他和您的恩怨已經結清,就沒有必要再來往。」
「程宵!」
盛晚棠下意識的嚮往病房裡去,被保鏢一個跨步穩穩攔著。
與此同時,陸霽淵扣住盛晚棠的手腕。
這一下,是他下意識的反應。
不想她進去見程宵。
「盛晚棠,冷靜點!」陸霽淵說。
盛晚棠覺得自己很冷靜。
就是因為足夠冷靜,她才明白程宵這一套邏輯里的漏洞——
他把他救了自己當了解恩怨。
那她欠他的呢?
這些怨,他不算了?
亦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他會得後天性心臟病和她有關!
這樣的不平等,不公平,不平衡,讓盛晚棠的心裡壓力極大。
「你見他,想說什麼?」陸霽淵壓下心中的妒忌,溫聲問。
盛晚棠搖頭,「不知道……算了,走吧。」
她就是,想親眼確定他的身體狀況。
想表達自己的謝意。
但是,這些東西,程宵都拒絕。
陸霽淵扶著盛晚棠離開之際,他忽然轉頭看向病房。
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小窗,他對上門後那雙狹長的眼。
四目相接,兩個男人誰也沒有避開。
一個對門後人的存在毫不驚訝。
一個對自己被發現也毫不驚訝。
盛晚棠一走遠,程宵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身上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崩開,猩紅色的血浸透了繃帶。
扶著他的護士立刻按警鈴,讓醫生過來。
「我沒見她,你向我父親交差時,記得提醒他信守承諾。」程宵薄涼了瞥了眼護士。
護士臉色煞白。
把盛晚棠送回酒店,有聞人兄妹和沐如依陪著,陸霽淵折回醫院。
保鏢對這個冷麵男人的再次出現早有準備:
「陸先生,程宵先生還在處理傷口,勞煩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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