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不大，想得不少。」陸霽淵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她哪來這麼多沒用的道理？
見盛晚棠還在不服氣的瞪他，帶著一股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稚氣。
陸霽淵曲指敲了一下女人的額頭。
空氣瞬間安靜。
陸霽淵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頓了很短暫的一秒，自然而然的放下手。
盛晚棠懊惱的摸著腦門。
不算痛，但是他剛才的動作太過親昵，即使她知道他是帶著一種嫌棄，可還是讓她有些彆扭。
陸家老宅位於三環，是一個五進五出的大宅院，建於百年前。近年來不停有修葺，依舊牢固壯麗。
一下車，百年老宅的森然肅穆感撲面而來。
「四爺，四夫人。」
傭人恭敬問好後，一個在前方引路，另有一人為陸霽淵推輪椅。
為了方便陸霽淵的輪椅進出，宅院的門檻都去掉，每個地方都有輪椅可過的道。
陸老爺子陸界極好面子，正是因為好面子，所以即使不待見陸霽淵，也會對外做出這麼一副善待兒子的模樣。
大廳傳來熱鬧的寒暄聲。
廳堂足有幾百平，內有三四十號人都是家主一房的近親，女人們大多居於左側打牌聊天，男人們聚於右側喝茶聊天。正中央是一副古代名畫和傳下來的御賜匾額，下方擺兩方黃花梨木的座椅。
裡面人見到陸霽淵和盛晚棠，齊齊安靜了一瞬。
「四爺回來了。」有人道。
「不像話！一大家子就等你一個！」男賓區為首的老人年過六旬，狠狠拍了下桌子，渾濁的目光透著犀利和責備。
陸霽淵雲淡風輕的坐在輪椅上，說：「殘疾人，行走不便。」
他這個理由完全無懈可擊，沒有人能在對他的晚到多說什麼。
盛晚棠差點沒笑出來。
陸啟的眼珠子忍不住在盛晚棠身上轉了好幾圈。
他頭一次見她穿旗袍，那溫婉而清雅的氣質配上那張臉，美得令人挪不開眼！
「沒事的爸，四弟沒規矩慣了，我們也都習慣了。」一旁保養極好的中年男人給陸界遞了杯茶，笑著看了眼陸霽淵，意味深長的說，「這不是四弟看到我這個做大哥的都沒打聲招呼。」
說話的人是陸啟的父親陸天華。他是陸界和初念生的私生子，一向得陸界偏愛。
陸霽淵眼神冷漠的掃過去，他明明是坐在輪椅上卻氣勢震懾，「我媽只給我生了一個哥，但不是你。」
陸天華不配為他哥！
空氣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步靜晗生有兩子，一個是陸霽淵，還有一個已經過世的陸二爺。
除此之外，陸界還有一子一女，長子陸天華和一個已經外嫁未歸的私生女。
「你——」
陸啟正要維護自己的父親，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聞聲走過來，示意兒子不要衝動。
竇雅晴道：「四弟這話是質疑老爺子的血脈還是歧視出身？真要論起來，四弟不如先看看你帶來的女人是個什麼出身，也配出現在這裡？」
盛晚棠忽然明白陸霽淵在來的路上對她的嫌棄——有的人故意找茬兒，她再得體都沒有用！
眾人神色各異的看向盛晚棠。
有嘲諷，有看戲，有嫌棄，有奚落。
「妹妹。」盛夢月今天以陸啟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一直陪著竇雅晴。
「月月，不要亂喊，她哪裡是你什么妹妹？你爸媽可只生了你一個女兒。」竇雅晴把陸霽淵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盛晚棠，似笑非笑的說，「盛小姐一個月前還值錢，可惜現在貶值了。」
盛夢月笑著不說話了。
「噗嗤！」
人群里相繼響起幾聲嘲笑。
盛晚棠是陸霽淵的妻子，讓盛晚棠丟臉就等於陸霽淵沒臉。
盛晚棠自己也很明白，她現在和陸霽淵就是一條繩子上螞蚱。
她單手發在陸霽淵的輪椅上，笑容不變：「於我如今陸太太的身份而言，盛家千金的身份只是錦上添花，不要也罷。」
這話沒有人能反駁。
盛家雖是豪門，但比不過陸家，陸太太這個頭銜可比盛家千金有分量多了。
陸霽淵垂眸掩蓋住眼底的笑意。
若是任人欺辱，那就不是盛晚棠了。
「四叔果然喜歡撿我不要的女人。」陸啟一聽到盛晚棠把她自己和陸霽淵綁在一起就不爽。
盛晚棠覺得有些煩。
這一家人跟蒼蠅一樣不停的找茬兒？！
既然陸霽淵惜字如金，那她就多說點。
「陸少，上次見面就提醒過你，按禮數，你得叫我嬸嬸。你小叔和我來了這麼久，你這個晚輩沒看見？無論我出身如何，我都是你小叔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嬸母！」盛晚棠沒放過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陸天華，「陸先生整天盯著我先生有沒有規矩，不如好好管教您的兒子。」
「明媒正娶」四個字刺激了陸啟一家。
「放肆！我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竇雅晴大怒，抬手就要一巴掌給盛晚棠扇過去。
那一巴掌剛揚起來，陸霽淵拿起手邊的茶盞，毫不猶豫的擲過去。
「啊！」
「啪！」
一聲慘叫，一聲脆響。
茶盞砸過竇雅晴的手，碎了一地。滾燙的熱茶全部潑在了竇雅晴的手上，茶葉飛濺貼在她的臉上，格外狼狽。
整個廳堂死一般的寂靜。
「你算什麼東西，我的女人你也配指手畫腳？」陸霽淵的臉色陰沉得厲害，一把將盛晚棠拉到身後。
他淡漠的掃了一眼周圍，周圍人只覺冷得渾身一凜。
盛晚棠因他這個保護性的動作，微微一愣，錯愕的看著男人冷漠的側顏。
心房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敲了一下。
竇雅晴反應過來，開始喊疼。
「媽，你忍忍，醫生馬上就來！」陸啟趕緊讓傭人去叫家庭醫生。
「老四你欺人太甚！」陸天華又驚又怒。
陸霽淵的冷笑聲顯得格外的寒心，說的話讓眾人宛如當頭棒喝：「別忘了，你們一家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
陸霽淵再不得寵，那也是受法律保護的婚生子，還有一個豪門步氏的母族。如今他們能拿捏住陸霽淵，不過是仗著手裡還有一個能威脅陸霽淵的籌碼。
可一旦把陸霽淵逼急了，他不再被牽制，這個瘋子很有可能拉著整個陸家陪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