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劍波聽雷剛講出biangbiang面，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這麼說雷老弟是關中人？」

  「關中東府白水人！」雷剛直言不諱地說著，指指牛蒡道：「牛蒡是關中西府岐山人！」

  汶劍波揚聲大笑：「原來我們是鄉黨啊！卑職眉縣汶家灘人！」

  汶劍波看向康子光道：「康兄弟是哪裡人？」

  「四川廣元，距離關中不遠！」康子光不加掩飾地說。

  汶劍波聽康子光是四川廣元人，對他的疑心有點淡漠，疑點全都放在孫自新身上。

  孫自新不打自招地說：「孫某是浙江奉化人喜歡吃紹興臭豆腐，可這裡哪有！」

  汶劍波打趣道：「孫兄和委員長是同鄉，不過這裡吃不上臭豆腐，也吃不上西湖醋魚，你就將就將吧！」

  汶劍波說著，對牛蒡、康子光、孫自新道：「你們三人負責淘米、和面，我和雷剛去外面撿些柴火回來……」

  汶劍波和雷剛走出閣樓下到場院裡，在廢墟中拾撿柴火。

  被飛機大炮轟塌的屋樑、門窗木屑散亂一地，兩人佝僂著身子在腳手活動很快便撿了一大摟。

  汶劍波將撿好的木屑用繩子捆起來擱在地上，掏出一包老刀牌香菸「吱」地一聲撕開口子，手指頭在煙盒底部彈了一下抽出一根遞給雷剛道：「雷兄弟以前認識孫自新？」

  這話問得唐突，雷剛將汶劍波遞過來的香菸拎在手中痴愣愣凝視著汶劍波。

  汶劍波「噗」地打著手中的打火機遞過去給雷剛把煙點著。

  雷剛受寵若驚地對上火吸著香菸，吐出一口煙霧後若有所思道：「以前不認識孫營長啊！」

  雷剛稱呼孫營長這是對他的尊敬，他和孫自新昨天才相識，知道他是教導總隊通訊營長，一路上都是這麼稱呼。

  汶劍波聽雷剛說以前不認識孫自新，心中頓時坦然了一大截，騎馬說明孫自新和雷剛不是一夥的。

  雷剛說完上面那句話定定神道：「我是88師孫元良部下，88師擴編為72軍後還是一個師的兵力，孫長官帶領我們固守雨花台被多出兩倍的日軍包圍，死了好多兄弟，88師堅持四天後陣地失守，大家四散遁逃！」

  雷剛心情沉重地說著，深深咽了一口唾沫道：「昨天雷剛和牛蒡遁逃時和孫營長相識，後來又加入一個康子光，我們四人才結伴而行！」

  「這麼說雷兄弟昨天才和孫自新相識？」汶劍波不動聲色地問了一聲。

  「是啊！我們是昨天才和孫營長相識！」雷剛回應著汶劍波的話。

  汶劍波長嘆一聲施施然道：「你和牛蒡好像早就相識？」

  雷剛笑了一聲，道：「雷剛和牛蒡是同鄉，我是上尉連長牛蒡是中尉副連長，我們是一對完美的搭檔自然很早就相識！」

  「你們倆都是88師的？一個連長一個副連長？」汶劍波驚詫不已道。

  「是啊！我倆都是88師的，一個連長一個副連長！」雷剛直言不諱道：「那麼多兄弟死了留下我們倆這是上天保佑，謝天謝地謝祖宗啊！」

  汶劍波粲然一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康子光也是你們半道相識的？」

  「是啊！康子光是四川廣元人，74軍51師的少尉排長，長官是王耀武！」雷剛喋喋不休道：「康子光的部隊也被打散，他找不到部隊才和我們在一起！」

  汶劍波見雷剛講出他和孫自新昨天相識，這和自己逃出日本駐華使館的時間吻合，便把懷疑重點放在孫自新身上。

  「你覺得孫自新這個人怎麼樣？」汶劍波又是一聲冷不丁的詢問。

  雷剛瞠目，狠狠吸了兩口煙，木訥的腦袋在脖頸上轉了一個圈疑惑不解道：「汶長官為什麼這樣問，難道孫營長……」

  汶劍波沒有正面回答雷剛的問題，調轉話頭道：「這麼說吧，你對孫自新打出的兩槍有什麼看法？」

  雷剛又一次發憷，汶劍波說的是在廢墟里孫自新向他開的那兩槍，把菸蒂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道：「孫營長見汶長官穿的日軍少佐軍服，以為你是小鬼子才打出兩槍的啊！」

  「你是這麼認為的？」汶劍波詰問一聲：「那你當時為啥不開槍？」

  雷剛愕然。

  汶劍波自顧自地講：「汶某穿的日軍服裝沒錯，可我和孫自早就認識而且及時報上姓名他還開槍，是不是讓人十分費解！」

  雷剛冷冷盯視著汶劍波，汶劍波問他為什麼不開槍還真問到點子上了。

  雷剛當時聽見汶劍波用中文喊出孫自新還報上自己的名字，知道不是日本人才沒開槍啊！

  這就對咧！汶劍波報了姓名孫自新還開槍那就說明他心中有鬼。

  汶劍波如此這般一提示，雷剛這才覺得孫自新打的兩槍是有問題，看向汶劍波誠惶誠恐道：「汶長官，孫營長那兩槍打得是有些蹊蹺！」

  雷剛說著一把抓住汶劍波的手臂搖晃著道：「汶長官！汶鄉黨，你懷疑孫營長是奸細？」

  汶劍波第一眼看見雷剛後便覺他豪爽、粗狂，不拘小節，這種性格的人一般都誠實，才敢在他跟前探試孫自新的情況。

  雷剛這麼一問，汶劍波便不設防地說：「沒錯，汶某懷疑孫自新是日本人的奸細！」

  雷剛鬆開汶劍波的胳膊悶頭無語，汶劍波便將自己用tatp炸藥大鬧日本駐華大使館，日酋犬神正雄和高橋精武追趕，自己逃進殘垣頹壁躲過一劫的事情講出來。

  雷剛不明事理地問了一聲：「那麼孫自新為什麼要向汶長官開槍？」

  「這還不好理解！」汶劍波打趣地說：「日本人派孫自新尋覓我的行蹤，孫自新一見面便想直接撂倒去領賞才向在下開了兩槍，哪想到他打來的兩槍被我巧妙躲過，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讓汶某赴死！」

  雷剛目視著汶劍波不吭聲，汶劍波又道：「你和孫自新結識了一天一晚上，就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雷剛想了想道：「這個還真沒有注意，要不是汶長官講出奸細，雷剛一直把孫自新當長官看待！」

  「先不要聲張，全當沒事一樣！」汶劍波語氣堅定地說：「從現在起你負責監視孫自新，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報告！」

  兩人將擱在地上的柴捆子撿起來扛在肩膀上回到二樓，牛蒡、孫自新、康子光已經將面和好，米淘淨等侯柴火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