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已花容失色,她大概也未見識過這種場面,敵手不著一語,就是一股腦的殺過來。
她的繡花針呢?
只要有一枚就可以,幹掉諸葛老賊就完事了,可是她的手緊緊抓著衣袂,竟沒有使出繡花針。
她在猶豫什麼?
五把刀已在我的眼前晃動,刀鋒與我只隔分毫,小花凜然的護著我。
殺!
刀鋒如流光,帶著風,我趕緊沖在前面,在生死一線之際我甘當護花使者。
就在刀鋒划過我的臉龐,我的手心浸出很多熱汗,我正要用我的血肉之軀奮力搏擊之際,五個刀客卻紛紛被彈了回去。
我的心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
那個李逵站了起來:「宋大師,你的命真好。」
原來是他!
一直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李逵竟然活著了過來,而且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我和小花。
小花長吁一口氣。
她問:「你就是宋大師身邊的李逵?」
他哈哈大笑:「我當然是!」
我說:「剛才……」
他趕緊插話道:「回生妙手為我吃了藥物,讓我沉睡不醒,而且五毒不侵,這是一種極好的藥,也是一種極壞的藥。」
我說:「回聲妙手果然沒有做絕,他凡事都會留一手。」
小花道:「這就是他的本色?」
我點點頭,說道:「要不然,再世關公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小心!」李逵吼道,原來五個刀客、五把刀再次發起衝鋒,諸葛先生一臉死相,斜著眼望著我們。
李逵道:「剛才的繡花針怎麼沒有起作用?」
小花道:「這種毒只能慢慢發揮出來,不可能一觸即死。」
他們都很聰明,他們在唱雙簧,李逵沒有使出繡花針,小花也沒有了這種暗器。
五個刀客面面相覷,仿佛死神在向他們逼近,諸葛先生催戰:「不要怕,有我在,你們勇往直前。」
第一個刀客說:「諸葛先生,我感到渾身無力。」
其他刀客紛紛應和道:「是啊!現在都拿不準刀鋒。」
「混帳!」諸葛先生說:「不要聽信他們的花言巧語,這些人詭計多端。」
我沉著而悠然的說道:「諸葛先生,枉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不將他們的命放在心上,他們怎麼可以為你賣命呢。」
「你們看!」諸葛先生說道:「他又在花言巧語,滿嘴跑火車,不要相信他。」
我對五刀客說道:「你們確實中了繡花針的劇毒,不過我不會見死不救,我有解藥。」
第一個刀客問:「你有?」
我說:「我自然有解藥,不過你們需要為我辦一件事,我就會給你們解藥。」
諸葛先生捋捋鬍鬚,厲聲說道:「繡花針從來沒有解藥,連小野花子都沒有,流傳大明已有多年,沒有哪位名醫研製出解藥。」
我說:「大明這麼大,不是你一個粗野村夫能夠了解的,及至說到我,你也未必了解。」
諸葛先生心裡很清楚大勢已去,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但又像秋後的螞蚱,要做最後的掙扎。
他道:「你怎樣,我再清楚不過,你就是那個五官端正、三觀不正的臭師爺,你處心積慮的找柳如煙的麻煩,其實我有種種機會會像螞蟻一樣將你碾死,只可惜」
小花道:「可惜什麼,又是那個劉夢雨阻止了你們。」
「啊!」諸葛先生很惶恐,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哼!」小花很生氣的說道:「我就知道,我還知道為什麼!」
諸葛先生長嘆一口氣說道:「不為什麼,就是要折磨龍知縣。」
小花眼前一亮,變得很美,也許這是人之常情,女孩子心裡一高興,看起來就很美。
「原來如此,那麼今天為什麼要與我們做殊死搏鬥呢?」
諸葛先生道:「因為劉夢雨不在,我可以自作主張。」
我說:「可是他們肯定不聽,他們要聽柳夢雨指揮。」
「不!」諸葛先生道:「他們是我的私人武裝,他們不屬於柳如煙。」
我看了看五刀客,他們確實不是柳如煙,因為他們出手不狠,作風也不邪,他們就像有些功夫的農夫或者屠夫。
我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如此?」
諸葛先生:「好,既然如此我就講個明白,這樣你也死得明白,他們下手也明白。」
第一個刀客說:「柳如煙向來保護我們的航船,讓我們做些海外的小生意,日子過的相當富足,只可惜來了龍知縣,處處與柳如煙為難,斷了我們的財路。」
第二個刀客說:「對!他斷我們的財路,我們就斷他的生路!」
原來如此,又是一些失去生計的漁民、農夫、販夫走卒,世間很多事都是兩難。
剿滅柳如煙也是如此,但是它禍害一方,終歸是一夥盜匪,如果不除,天理難容。
我站起來,走到刀客身邊,小花和李逵很緊張,我擺擺手示意他們放心。
我說道:「你們這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明江山遼闊,生路有千萬條,為何對大海執迷不悟?」
諸葛先生不由奸笑起來,說道:「宋師爺說得輕巧,可是怎麼能夠體會民間艱辛?如果他們有這種機會,也不至於刀鋒向著你。」
「唰!」
五把刀紛紛指向了我。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說道:「殺了我又有何用?殺了我還會有更厲害的人來剿滅柳如煙。」
「無恥!」諸葛先生說:「你竟然這樣說,那剿滅了柳如煙,還有比柳如煙更厲害的組織,你又奈其何呢?」
我說道:「這不同,因為我是正,柳如煙是邪。」
諸葛先生說道:「正與邪每個人的看法各不同,人人心中有一桿秤,這要看我們有沒有路走。」
我說:「有的,比如陳家莊陳老莊主是一位大善人,他接濟窮人,廣結善緣,怎麼會沒有活路?」
諸葛先生說:「如果像這樣做也這叫活路的,討飯吃也可以叫活路了」
第二個刀客道:「陳家莊!我倒是去過,但是他絕非什麼大善,他的二少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如果陳莊主是個大善人,他就不會有這樣的兒子。」
「對!」第三個刀客說:「不僅如此,陳世恆是個老賊,他能夠施捨,完全是因為他做了虧心事,可是他卻不罷休,一邊繼續做著虧心事,一邊繼續做些慈善偽裝自己。」
「不對!」第五個刀客說:「陳二少爺,我很佩服他,他這個人雖然無惡不作,不過這樣的狠人實屬難見,如果陳二少爺說他第二就沒人敢說他第一。」
第一個刀客也說:「陳嚴這個小子確實有膽識,敢幹,什麼都敢幹,當著人家老公的面就搶人家老婆,他可是性情中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是英雄本色,我敬仰他。」
第二個刀客說:「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可是欺負我們的人,你怎麼可以敬佩一個騎在你頭上拉屎撒尿的人!」
他們的刀不再對著我,他們吵作一團。
我實在開足了眼界,回望小花和李逵,他們均做足了準備,打算一舉幹掉這群賊人。
我轉過頭又看了看諸葛先生,他的臉色蒼白,這次他實在沒有招了,真的是大勢已去。
「可笑!可笑!」我說:「現在的世道真愚昧,並不是你對他好,他就認為你是個好人,你必須騎在他頭上讓他做牛做馬,他才會對你感恩戴德。」
小花道:「這樣的人真是數不勝數,世道人心真是賤得很!」
諸葛先生說:「我知道前幾天死了一個陳嚴,不過他絕對不是二少爺!」
「不是?」我問。
李逵又問:「他怎麼不是?」
諸葛先生說:「真正的陳嚴已經逍遙法外,因為他得罪了人」
我們感到錯愕萬分,我說:「當願聞其詳!」
「哼!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不說了」他隨即有了底氣,對刀客說:「你們看著辦,今天殺不殺他們?」
五刀客面面相覷,紛紛收起大刀,刀入刀鞘,這是罷工的節奏。
他是真的是大勢已去,我對他說:「陳嚴的確死了!」
諸葛先生眯著眼,臉色依舊蒼白,他說道:「陳嚴死了!世間還會有陳嚴,他不止一個,我不知道陳莊有幾個陳嚴」
「什麼!」我、小花、李逵異口同聲的驚訝起來,這件事又從何說起呢?我感到莫名其妙。
諸葛先生說:「陳嚴也許是陳世恆的兒子,也許不是,不管怎樣,這個人就像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第一個刀客說:「講得真好,他可是我的偶像。」他看了看其他人,又說:「我不屑與他們這些人為伍,他們竟然詆毀我的英雄!」
「對!」第五個刀客迎合。
他們倆走了出去,剩餘的三個面面相覷,說道:「我們本來共進退,不能當逃兵,我們只能前進。」
這三個也走了出去,諸葛先生吼道:「你們這些人竟然忘了你們的活路死死的攥在別人手裡,殺了他們,你們才有活路。」
「不!」刀客們紛紛否定,說道:「現在不是能吃飯就可以的年代,現在要先講是非,是非不明,吃飯的事看起來也無關緊要。」
然後他們頭也不回的走去。
小花和李逵突然獰笑起來,我知道他們要教訓諸葛先生了。
我吼道:「你還不走?」
現在五刀客不在,他手無寸鐵,因此他嚇壞了,他的臉色不僅蒼白,而且如死灰一般。
他邁不開步,只能壯膽道:「我死不了,柳如煙有一條規定,如果我被殺,殺我的人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信!」我說。
「對!」小花和李逵迎合道。
我說:「我很想試一試,挑戰一下柳如煙的規矩,我向來如此。」
諸葛先生呆在那裡一聲不吭,一動不動,李逵的關節在咯咯作響,小花在運功,衣袂飄動。
江湖的恩怨轉眼就能解決,然而事事都有奇妙之處,五刀客竟然回來了,將諸葛先生圍起來,掩護著他且戰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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