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精亮的大眼睛里閃爍著淚花,似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因為,因為我今天不小心打碎了院長新買的花瓶,本來院長要抽我十鞭子,幸好有小青姐姐求情,才算是免了我的皮鞭。」
「但是作為交換,小青姐姐今夜要陪院長喝酒,並且我不能回宿舍睡覺。」
說到這裡,小雨看了看地上的粉筆畫:「不過沒關係,有媽媽陪我,我一點兒都不冷,不但不冷,剛剛我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像蓋了一床新棉被。」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清秀的倩影沖著走廊急匆匆而來,女子上身一件紅色薄棉襖,下身一件黑色長褲,左手打著傘,右手腋下夾著一床厚厚的棉被。
蘇丹定睛一看,來人自己認識,正是孤兒院的老師李靜,李老師年方二十八,至今未嫁,已經加入孤兒院六七個年頭,以前也是在梨園縣孤兒院長大的孤兒。
李靜見走廊內有人,皺了皺美麗的眉頭,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走近幾步,借著院落內微弱的燈光定睛一看,頓時喜出望外,美眸間淚光閃爍。
「蘇丹,是你嗎?」
蘇丹懷裡抱著小雨,緩緩的站起身:「李老師,是我!」
李靜扔下雨傘,快步沖著蘇丹沖了過來,撲進蘇丹懷裡,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蘇丹一手抱著小雨,一手摟著李靜的肩膀,內心感慨,李靜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內心堅韌不拔,遇事更是很少在人前掉眼淚,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決然不會如此,更不會隨便撲進男人的懷抱。
想到這裡,蘇丹面色爆冷,目光猶如刀子一般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孤兒院大廳!
蘇丹拍了拍李靜的肩膀,沖著李靜微微一笑:「李老師,我才離開半年,你就學會投懷送抱了,我的魅力有那麼大嗎?」
李靜面色尷尬,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破涕為笑:「你個臭小子,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給你打電話了。」
蘇丹看了看懷裡的小雨,又看了看面色紅潤的李靜,從李靜身上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李老師,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小雨獨自在暴雨中挨凍挨餓,你卻渾身酒氣。」
蘇丹語氣不善,言語中帶著淡淡的責怪之意,李靜嘆息一聲:「哎,你罵我吧,是我沒有做好,是我沒有照顧好孤兒院的小朋友們,我有責任!」
說話間,李靜眼角有淚光閃爍,而後一陣乾嘔,「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酒氣。
蘇丹輕輕拍了拍李靜的後背,淡淡的靈力順著李靜的後背滲入體內,李靜只感覺渾身上下暖意洋洋,剛剛還翻江倒海的胃瞬間平復下來。
李靜沒有說話,而是從蘇丹懷裡接過有些困意的小雨,把懷裡的棉被幫小雨圍上,很快,小雨微眯的雙眼閉上,李靜抱著小雨坐在走廊旁邊的石凳上。
從始至終,孔媛媛都遠遠的看著,沒有過來打擾蘇丹,孔媛媛知道,這座孤兒院是蘇丹心裡的一片天,是蘇丹身上的一片逆鱗,今夜這座孤兒院註定不會太平靜。
李靜緊緊的抱著熟睡的小雨,美眸直盯盯的看著蘇丹,嘆息一聲,打開了話匣子:「你問我今夜去幹什麼了,我現在告訴你,我去陪院長喝酒了。」
蘇丹不說話,坐在旁邊埋頭聽著李靜的講述。
李靜繼續道:「梨園縣地處偏僻,梨園縣孤兒院更是被大家遺忘的一個角落,即便如此,小朋友過得也很安心,很快樂,他們的童年雖然沒有父母陪伴,但是有小朋友互相玩耍。多少年來,梨園縣孤兒院都是一片凈土。」
「直到半年前,也就是你去江城沒多久,這一切都變了,原因很簡單,據傳江省孔家拍下了孤兒院旁邊那一大片空地,要在新址重建梨園縣孤兒院,配套設施完備,醫院、學校、社會保障體系一應俱全,孤兒院的面積也會擴大數十倍。」
「孤兒院的老師和孩子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歡呼雀躍,那天晚上我們幾個老師激動地半宿都沒有睡著覺。但是唐院長卻是杞人憂天的一陣嘆息,說是富貴會帶來災禍。」
「我當時沒有理解,現在理解了,在這個巨大的開發項目中,梨園縣孤兒院將是重中之重,孤兒院是整個開發項目的核心設施,其中不但充滿了巨大利益,更是整個梨園縣縣政府政績的體現。」
「毫無徵兆,半個月後,民政局的紅頭文件下達,文件中指出,唐院長已然年邁,應該退居二線,梨園縣孤兒院院長由劉武池同志接管,另外,梨園縣孤兒院教師素質太差,為了增加孤兒院的教學管理水平,將調撥數位老師過來。」
「一時間整個孤兒院大亂,唐院長也蒼老了不少,軍令不能違背,唐院長退居二線,只是唐院長不願意離開孩子們,討了一個幫孩子們洗衣做飯的活。」
「孤兒院以前的老師,都以學歷太低為理由被辭退,我之前上過中專,勉強被留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我之所以能留下來了,是因為我年方二十八,長相也算是過得去,那劉院長看我的眼神儘是貪婪之色。」
「只是,我真的離不開孩子們,只能小心翼翼的在豺狼身邊工作。」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新來的劉院長就是一個無賴,對小朋友們好無愛心,根本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每天除了花天酒地就是盯著女孩子屁股看,這還不算,還經常叫人來孤兒院喝酒。」
「孤兒院每年的補助都是一定的,他們喝酒,孩子們就只能每天吃稀飯,我和唐院長心裡苦啊。」
蘇丹面色爆冷,一拳捶在石凳上:「難道政府就不管嗎?」
李靜嘆息一聲:「管?唐院長去民政局反映過幾次情況,都被轟了出來,後來才知道,那劉武池是民政局局長的親侄子,原來就是一個地痞流氓。」
「不僅如此,唐院長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打了悶棍,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今天劉武池又來了幾個朋友,說是縣裡的大人物,我和蘇小青被迫去陪酒,我擔心小雨被凍壞,中間找了個由頭跑了出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