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森見沈清淼微微撇開頭，耳鬢的髮絲微垂，露出微紅的耳廓。

  「衣服。」沈清淼聲音微抖，不知道是在憋笑還是害羞。

  林柏森難得有些手忙腳亂地弄好衣襟，「抱歉。」

  沈清淼聞聲抬眸望去，弄好衣服的林柏森看起來一本正經，如果沒有看到他微紅的鼻尖的話。

  林柏森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下意識摸了下鼻尖。

  「？？？」008看著他無比青澀的反應，這貨是誰？

  沈清淼也沒想到林柏森竟然會這麼有男德，只是露個胸肌這麼害羞。

  「你剛剛看的時候也很害羞好嗎！」008吐槽道。

  沈清淼沒接話了。

  而這一幕也被後面的鏡頭錄了下來。

  又一個月過去後，這部網劇終於迎來了殺青，勛導直接在旁邊大酒店弄了幾桌殺青宴。

  沈清淼每每看見勛導這麼大手大腳花錢的時候，都驚訝無比。

  她原以為只有兩個固定人員的團隊資金沒有多少, 可上來簽了林柏森，林柏森什麼咖位，片酬得不少錢吧？

  沈清淼越想越好奇，林柏森的片酬究竟是多少錢，她端著酒杯跑到芝芝旁邊，借著敬酒小聲問道：「芝芝，你知道林柏森的片酬是多少嗎？」

  芝芝掃了一眼勛導，「這件事不可以說吧？」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又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沈清淼看芝芝的反應，已經能想像到這是一筆說出來嚇死人的數目了。

  難道勛導其實是出來體驗生活的富二代？這些錢對他來說不過是灑灑水。

  芝芝唔了一聲，「也是，其實勛導之前從來都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殺青宴，基本上都是從附近小菜館多加幾個菜，做成盒飯送過來，就當是殺青宴了。」

  沈清淼：！

  「而且拍攝場地和服化都不會這麼豪華，精緻，能有平替就用平替了, 反正鏡頭模糊下都差不多。」芝芝說著忍不住笑了笑,

  「但是這次拍戲他說，還是不一樣, 呈現出來的效果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沈清淼：！！

  芝芝：「之前有幾部爆了的戲, 也只是小賺一筆，發發工資就沒了，基本是在靠愛發電。」

  沈清淼：！！！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富二代！

  「林柏森直接把片酬砍了一大半。」芝芝笑了笑說，「資金一下多出來好多，可以把其他東西弄得更精緻。」

  沈清淼微怔，芝芝接著說：「雲娛的老闆看了劇本後，也投了一筆錢，所以才能有現在的排場。」

  沈清淼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對上林柏森的視線時，回了個微笑，抬起手隔空敬了他一杯。

  沒想到林柏森在原文裡沒被描寫的部分這麼善良嗎？

  林柏森看著她的笑容微微挑眉，指腹緩緩擦過杯口，也抬起了手。

  人聲鼎沸，此時此刻林柏森的眼底只有沈清淼，小麥發酵後的味道在口腔蔓延，看著她吞咽下後，喉結微動。

  亮堂的燈光下，林柏森的耳根微熱。

  身旁人的聲音讓他驟然回神, 「林先生, 我敬你一杯，我從勛導那聽過你的事情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願意為了藝術獻身。」

  可一部網劇能有多深的藝術造詣，不過是找的藉口，可以攀一攀關係罷了。

  林柏森斂去眸中情緒，揚起一抹淡笑，端起酒杯輕輕與對方碰了一下：「哪裡。」

  一口酒下肚，林柏森又看向沈清淼的位置，她不知道和旁邊的人聊到了什麼，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微紅。

  林柏森舌尖頂住了上顎，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哪是為了藝術獻身，只是感謝勛導給了能和沈清淼接觸的機會而已。

  旁邊的人聽見林柏森的笑聲，紅光滿面，看來自己拍馬屁是正拍著了，果然這些喜歡唱歌的最喜歡別人從藝術方面誇他了。

  「林先生，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拜託你，我這裡有部新戲要上了，但是還沒有片頭曲，不知道林先生有沒有時間能幫忙寫一首。」他諂媚地笑了笑。

  勛導這種沒錢沒勢的都能用低價邀請林柏森，他大不了多給點錢，也能賺一首林柏森的歌。

  「報酬這方面給的肯定比勛導多。」

  林柏森溫和地笑了：「抱歉。」

  那個人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林柏森已經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朝著沈清淼的方向走去。

  「嗯？等等林先生，我們的話……」

  林柏森抬起手揮了揮，頭也沒回。

  沈清淼正在和小姐姐興高采烈地討論著電視劇里的情節，忽然感覺肩上微沉，她抬眸望去，林柏森的臉在燈光下有些晦澀不明。

  「怎麼了？」沈清淼被燈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林柏森的神情愈發模糊。

  「沒怎麼，要不要一起去找勛導敬杯酒？」林柏森微微側身，擋住了一部分的光線，沈清淼才得以看得清他的表情。

  林柏森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沒有一絲溫度。

  沈清淼怔了怔，忽然感覺對面射出來一道明顯，強烈的視線，她看了過去——是坐在林柏森旁邊的男人。

  「他是不是有話要跟你說？」沈清淼問。

  林柏森：「是嗎？」

  下一秒，對方慌亂地低下頭，沈清淼：「？」

  她再看林柏森還是笑眯眯的樣子，更加疑惑了。

  「敬酒嗎？」林柏森又問了一遍。

  沈清淼點點頭：「好。」

  兩個人擦著那個人身後過去，他回想起林柏森剛剛的眼神時，還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好說話的林柏森嗎？

  怎麼會這麼嚇人。

  而另一邊沈清淼和林柏森走到了勛導那桌，勛導已經喝了很多酒了，眼神有些飄忽迷離，大著舌頭，酡紅的臉上笑意滿滿：

  「嗝兒——」

  勛導話還沒有說出口，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淼淼，拍了這麼多戲，我可還是頭一次這麼期待上線啊！」

  「導演說什麼笑話呢。」沈清淼笑了笑，舉起酒杯：「來，我敬你一杯。」

  「好好好！喝喝喝！」導演醉的眼泛水光，醉酒的狀態下讓他難掩興奮：「能得到未來的影后敬酒，也是我三生有幸啊！淼淼，你之後一定會大紅大火的！」

  沈清淼汗顏，原先少有人對她能給如此高的評價，自己本來只想像征性地抿一口酒，就見勛導豪邁地將一整杯洋酒下肚，甚至還覺得不過癮，又拎了一杯。

  她不好意思按照原來的想法來，正準備學著勛導的樣子吞下一大杯酒。

  林柏森已經伸過手接來酒杯，對勛導揚了揚：「這種場合女孩喝醉了會很麻煩，這杯酒我替淼淼喝了，還謝謝導演讚譽。」

  說罷，他一仰頭，亮了亮杯底。

  醉的早就不分東南西北的勛導壓根兒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也不在乎敬酒的和最後喝酒的人不是同一個，只要有人陪自己喝就好，開心的大笑：「好！很好！」

  「謝謝。」沈清淼湊到林柏森旁邊，墊了墊腳小聲道。

  林柏森朝著她的方向偏了偏，兩個人挨得很近很近，幾乎要靠在一起。

  他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耳中，像是鼓點，一下踩在了沈清淼心上：「不用謝。」

  不知道是不是氣氛烘托，沈清淼只覺得越來越熱，尤其是和林柏森靠近的那邊，她感覺那邊的耳朵像是要炸了。

  只要林柏森低下頭，就一定能看見。

  沈清淼拉開了一點距離，神色慌張：「你，你真的很紳士。」

  「這是應該做的。」林柏森說完，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才接著說，「當然，我不會幫別的女生喝酒。」

  沈清淼感覺腦袋越來越暈，明明她也沒有喝酒，之前喝的還是橙汁。

  她幾乎要站不穩腳跟，不敢再看林柏森的眼睛，沉默反而有些欲蓋彌彰，她只好順著林柏森的話繼續說：「其他女生？」

  「只有你。」林柏森語氣無比認真。

  008的話如同一把錘子狠狠地敲醒了沈清淼：「宿主，他的意思是不是再說只會幫你喝酒？！」

  沈清淼只感覺心裡轟地一聲，好像有什麼倒塌了，但隱隱約約的，就在她要抓住的時候，就聽勛導大著舌頭說：「你們兩個人偷偷摸摸說什麼呢，挨這麼近？」

  沈清淼雖然拉開了距離，但兩個人之前距離太近了，現在看來也像是肩抵著肩。

  沈清淼眼神更加飄忽，不停地眨啊眨，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總不能說，是在跟林柏森交流林柏森只會幫她一個人喝酒的話題吧？

  這桌的人都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看了過來，幸虧大家都喝得有點多了，說是在看沈清淼和林柏森，實際上眼神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不然沈清淼肯定更加無法保持冷靜。

  林柏森說：「沒什麼，只是在商量首播當天直播的事情。」

  勛導聞言不滿地皺了皺眉，看著他手裡的空酒杯更是不快，「說好了今天不談工作，你怎麼還要說這個？罰酒三杯！」

  林柏森也沒有猶豫，一杯又一杯，喝完後他拉著還在原地愣神的沈清淼，輕聲道：「那我們先回去了。」

  車上瀰漫著小麥發酵後的味道，混合著車裡的香氛，讓人腦袋發漲。

  「開窗戶。」林柏森扶著額頭，聲音沙啞。

  雖說他能喝酒，但他們喝的酒度數不低，一杯又一杯現在也有些頭暈。

  沈清淼坐在旁邊看著他，「不然我先下去給你買瓶水吧？」

  「不必。」林柏森抬眼看著沈清淼，「離這最近的便利店在夜市街，人多眼雜不安全，助理等會會過來送水。」

  林柏森的眼神因為酒精變得有些朦朧，雙頰也因為酒精變得微紅，他說完話扯了扯胸前的領帶，解開了第一顆扣子，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喉結微動。

  沈清淼心跳莫名快了兩秒，她結巴道：「好……好的。」

  林柏森輕輕笑了一聲：「怎麼還結巴了？」

  沈清淼深吸了一口氣，一股腦地說：「沒有，可能是因為太熱了吧，而且聞著酒味就有點頭腦發漲。」

  「是麼？對不起，我不該喝那麼多酒，也不該開窗透氣。」林柏森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低下了頭。

  「司機，把窗戶……」

  沈清淼趕緊道：「不用了！就這樣，透透氣反而更舒服！」

  她看著林柏森垂頭喪氣的樣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林柏森也不會喝這麼多酒。

  沈清淼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先好好休息，想睡覺就睡吧，等小助理來了我再喊你起來。」

  林柏森悶悶地嗯了一聲，頭靠著窗戶，過了會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會兒，林柏森的頭慢慢往下滑，就在要磕到前面椅子的瞬間，沈清淼手疾地接住了。

  微燙的溫度灼燒著手心，沈清淼強忍著慢慢把他扶了起來，林柏森又往自己這邊一倒，靠著她的肩膀不動了。

  如果不是林柏森從頭到尾根本沒動一下，沈清淼真的懷疑他是故意的。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見了這一幕，立馬掏出手機給小助理髮去了簡訊：你不用來了。

  剛走到車後的小助理：？？？

  司機悄咪咪地打開了攝像頭，假裝拍窗外的風景，實際上是在找角度拍後視鏡的景色，而這個時候沈清淼還因為林柏森的舉動慌亂不已，根本無暇顧及前面司機的異常。

  司機將拍好的照片發給了小助理，司機還補充道：沈小姐說了，等你過來她就把老闆喊起來。

  小助理收到照片地那一刻，立馬帶著水回了自己的車上，他的表情無比堅定，果斷地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為了老闆後半輩子的幸福，他就缺席這一次照顧老闆吧！

  沈清淼等了許久也不見小助理過來，「司機大哥，小助理還沒來嗎？」

  司機說：「我問問哈。」

  五分鐘後，司機極其惋惜地說：「他說車在路上拋錨了，沒辦法，沈小姐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沈清淼看了眼枕著自己肩膀睡得正香的林柏森，微微嘆了口氣，「好吧。」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林柏森微微翹起的唇角。

  晚安啦寶貝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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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