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啪」一聲響,從緊閉房門的祠堂里,傳進花園中。
小丫鬟甲問:「這是怎麼了,老爺不是最疼小姐的嗎,怎麼會動手打小姐呢?」
小丫鬟乙也摸不著頭腦,說:「不知道啊,上一次小姐鬧上舒家,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老爺都沒捨得打她呢。」
小丫鬟丙說:「你們還不知道嗎,小姐今天,去棺材鋪子買了五口棺材,抬著上舒家去鬧事,反讓舒家那只會吃人的母老虎打回來了。」
小丫鬟甲捂著嘴,不敢置信的說:「天啊,小姐的腦子是被門夾壞了嗎,上次那個教訓還沒記住,非要去做一些更丟人的事情,她圖什麼呀?」
眾人咂嘴:「這誰知道呢,也許腦子真的壞了。」
堂屋裡,趙文兒捂著臉跪在地上,伏在娘親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親,你要為我做主啊。」
趙夫人心疼的摟著女兒,眼淚嘩嘩掉:「老爺,你打文兒作甚啊?」
趙金氣呼呼的看一眼趙文兒,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挨了一巴掌,臉頰便腫了包子,可,臉頰上的傷再顯眼,也沒有她粉色衣裙上那一個黑乎乎的鞋底印來的刺眼。
上門找事反被教訓,還有比這更丟臉的事情嗎?
趙金恨鐵不成鋼,罵道:「你還護著她,你是不知道她今天都去幹了什麼蠢事嗎?」
趙夫人滿不在乎,又做出一副嬌嬌弱弱的表情說:「不就是給舒家送了棺材嗎?有什麼可值得老爺生氣的?」
趙金氣得太陽穴突突跳,罵道:「你知道?你知道為何不攔著她?」
趙夫人說:「這是老爺你說的,一定會殺了舒家那群王八蛋給文兒報仇,你都安排好,他們死定了,文兒給他們送幾個棺材過去,那是憐憫他們,何錯之有?」
趙金想給趙夫人也來一個巴巴掌,手伸到半空,終究還是下不去,倒是趙夫人絲毫不覺得自己和女兒有什麼錯,仰著臉叫囂:「老爺,你莫不是還想打我?」
趙夫人本就眼淚漣漣,這一下更是掉的厲害,哭泣道:「和老爺成婚二十年,老爺可從來沒打過我的,今日卻想打我,莫不是老爺看上了其他的狐媚子,不想要我們母女兩了?」
趙金氣得團團轉,人生頭一次吃到婦人愚蠢的虧,這滋味,誰試誰知道,真他娘的憋屈。
先前他還想,他細心教育了十多年的閨女,怎麼就能受人隨口一挑撥,就跑到舒家去大放厥詞,原來,是遺傳了她親娘的愚蠢啊。
趙金躲著腳說:「你們兩啊,一個比一個糊塗,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安心等著便是,只要再等一日,就一日,你們都等不了嗎?」
「到了明日,他們一家落進我的手掌心裡,還不是由得你們想打便打,想殺便殺,你便是把他們一刀一刀的剮了,也是名正言順,老百姓不僅不會罵你們,還會誇讚你們做得好。」
「何必要送幾口棺材上門去噁心別人呢?」
「你去一趟,討到好處了嗎?被人打一頓便罷了,還要被人說嘴,徹底毀了名聲,得不償失啊。」
趙文兒雖然蠢,卻也不是蠢的什麼都聽不進去,捂著臉頰跪在趙金面前,哭著說:「爹爹,文兒知錯了,爹爹莫要生文兒氣了好不好,文兒向你保證,以後都聽爹爹的,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趙夫人想到的,則是另一層。
趙文兒如今在西川,本就名聲不好,可鬧上門搶夫婿,尚且可以解釋為用情至深、敢愛敢恨,勉強還能圓一圓。
可現在給別人送棺材,這事怎麼說出去都不光彩,出了這麼一場子事,名聲要徹底毀了。
趙夫人哭著說:「老爺,你想想辦法呀,文兒快要議親了,可不能因為這件事耽誤她終身啊。」
趙金冷聲說:「你現在知道此事不該了,早的時候為什麼不攔著她?」
趙夫人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說:「我我只是看文兒被外面的人說成那樣,舒家那兩口子,日子卻過的風生水起,心裡為文兒氣不過罷了。我的寶貝女兒,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難不成老爺就不心疼。」
「啪」一聲響。
趙夫人捂著臉,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挨了一巴掌,愣愣的說不出話。
趙金罵道:「你是不知道我如今在做什麼嗎?這件事一旦暴露,丟了烏紗帽還是小事,只怕是要滿門抄斬的,我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做,不是為了給文兒出氣,難不成是我吃飽了撐的,非要和一個小商戶過不去嗎?」
趙夫人自知失言,只是委屈巴巴的掉眼淚,夫妻兩相處幾十年,趙夫人很清楚趙金吃哪一套。仟千仦哾
果然,看趙夫人哭得梨花帶雨,趙文兒也是狼狽可憐,趙金長嘆一口氣,這個時候再來教育兩個婦人,為時已晚。
趙金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虔誠祈禱:「祖宗保佑,莫要驚了蛇。」
——
舒家。
院子裡人仰馬翻忙成一片。
舒陳氏一邊往包袱里裝窩窩頭,一邊問:「當家的,我們為什麼要走啊?」
舒恆說:「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就莫要問了,日後自會跟你解釋,快收拾吧,馬上就天黑了。」
舒陳氏又問:「當家的,你們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舒恆拍拍舒陳氏的手,說:「家裡的事情,總要有人處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燼兒和小止的。」
這頭,舒燼也被李蘭花纏著,她現在一看見花止冷漠的臉,就兩腿戰戰,好在舒燼好說話,又一向對她尊敬有加,還能問上一問。
舒燼被纏的頭大,向著小翠母女和五小隻招招手,讓他們過來。
舒燼朗聲道:「大家聽我一言,我知道你們心裡都有很多疑惑,但此事情況未明,我沒法向你們解釋,你們只需要知道,這一次出去,只是去避避風頭,待事情安定下來,就可以回來了。」
眾人皆是一臉不安,特別是五小隻和翠嬸,好不容易過了兩天安生日子,他們都害怕舒家散了,或者不要他們了。
眾人竊竊私語一陣,舒陳氏和舒恆已經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行李。
舒燼向小翠招招手,說:「小翠,你是個能幹的,這一次出去,務必要保護好大家,記住,在我們去找你們之前,不要回來,也不要去別的村子或市集落腳,躲到深山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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