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家嘰嘰喳喳的推銷閨女,舒燼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群人當著花家母女的面就做這種事,也欺人太甚了吧?
那頭,李蘭花一張臉因為憤怒,已經白得發青,雙腿打顫,好似隨時都能氣暈過去,只聽她喏喏著:「你們你們」
說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舒燼正要回頭看看花止,便見花止扛著一個小凳子往外沖,舒燼趕忙將她攔下:「娘子,娘子稍安勿躁,萬萬不能動手啊。」
花止不悅:「你敢攔我?」
這年頭,連年征戰,女多男少,比列嚴重失衡,別說是有固定收入的家庭,就算是小河村這樣從上到下全是泥腿子的偏僻地帶,也有大半人家的男子不止一個小妾,而朝廷,為了鼓勵生育,是支持這種行為的。
久而久之,大家就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扭曲心理,誰家大娘子不給夫君納小妾,就是善妒,不明理,出門是要教唾棄的。
但花止可不管這些,這些人要真是來占小便宜的,花止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群人這樣堂而皇之的上門塞女兒,不是在哐哐打她臉麼?
舒燼是她看上的男人,誰敢從她嘴裡搶食,就要在找死。
別說是搶,便算是讓條狗舔一口都不行!
舒燼看她眼神里殺氣騰騰,更是不敢放手了,說:「娘子莫急,這件事我來處理。」
「呵~」花止冷笑一聲,不置可否,雖停下了腳步,凳子卻還抗在肩上,惡狠狠的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敢在我面前收下一個小妾,這凳子,就先賞給你!
那頭,舒家老兩口也是很無奈,這都是一群什麼歪瓜裂棗,也虧得他們還能這樣昧著良心夸出口。
舒燼走過去,張開瘦弱的雙臂揮手吸引眾人注意,大聲說:「諸位,請聽我一言。」
眾人安靜下來,舒燼繼續說:「大家都知道我身體不好,娶了花止,心裡已經覺得是拖累了她,萬死不能補償,決計不敢再拖累旁的姑娘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沒有納小的想法,還請大家都回去吧。」
一聽舒燼這話,花止都想衝上去給他一個大耳巴子!
話說的這麼委婉,他以為就能勸退這群看他跟看一塊大肥肉似的婦人嗎?
別說是做個小,就算是做個女奴,只要賞一口飯吃,這些人都會巴巴送上來的。
果然:
「舒家小哥這是說的哪裡話,花止能嫁給你,那才是祖墳冒青煙了,她有什麼可不知足的呀?」
「這男人納妾,天經地義,就算花止不願意,她也是擋不住的,舒家小哥你不用怕她。」
這話說的,好似花止是個善妒的母老虎一樣,踩著男人的尊嚴上下蹦躂,但凡是個好面子的男人,這會兒都得中招。仟千仦哾
舒燼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是急的,話說的這樣明白,這群人咋就聽不明白呢,但外人一看,還以為是舒燼被戳到痛處,惹不起花止,這才生氣呢。
當然,在外人看來,病殃殃的舒燼,肯定是壓不住花止這個怪脾氣姑娘的。
舒燼大聲說:「我不納妾,諸位請回吧,莫要再糾纏了。」
對舒燼而言,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狠話了,但在小河村一種婆娘聽來,還遠遠聽不出其中意味。
「舒家小哥,我們都知道,花止是個脾氣不好的,所以,你才更需要把我家丫頭帶回去啊,她性子最是溫順,知冷知熱的,一定能把你照顧的妥妥帖帖。」
「舒家小哥,你不用怕花止,這麼多人在這兒呢,只要你點頭,她定然不敢反駁。」
花止靠在門檻上,冷眼看著眾人蹦躂,心裡已經在尋思,殺雞儆猴,從誰開始呢?
舒燼真的惱了,大聲說:「花止很好,我對這個媳婦很滿意,你們不許說她壞話。」
花止嗤笑了一聲,舒燼真是在家裡關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喪失了很多與人相交的基礎技能,生氣都生的沒什麼威勢。
舒恆站出來說:「我兒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不納妾,你們再這樣胡攪蠻纏,破壞他們夫妻感情,莫怪我不客氣,把你們全都打出去!」
說著,舒恆就抄起了院子裡的破掃帚,一副隨時都會大打出手的兇狠模樣。
舒恆一出場就不一樣了,本來他就是那種看起來兇巴巴的長相,嗓門又粗又重,說好話的時候都不中聽,這罵起人來,更是嚇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害怕舒恆,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放走了香饃饃,全都站著不動。
「嘭!」一聲響,一張腐朽的小凳子在眾婦女腳下摔個稀巴爛,嚇得眾人齊齊往後縮。
花止冷聲道:「滾!」
眾人知道沒戲了,嘰里咕嚕的碎碎著髒話,無非就是些「有什麼可威風的?」「不過是走了狗屎運。」「不定能囂張幾天呢。」之類的酸話。
眾人稀稀拉拉的走了,卻還有一對母女停留在院子裡,不願離去。
花止狠狠的瞪過去:「還不滾?」
誰料那母女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由分說就開始磕頭:「舒家兄弟,舒家小哥,求求你們可憐一下我家小翠,就收了她吧,求求你們了。」
花止氣沖沖的下去,只想一腳將這兩個人踹出去,又被舒燼一把拉住,可舒燼才多大力氣,根本拉不住氣頭上的花止,雖讓花止緩了一下,但花止飛起的一腳,還是將那婦人踹在竹籬笆上,年深日久的竹籬笆早已腐朽,扛不住衝擊力散落成一團。
「阿娘!」小翠衝過去,扶起老娘,吧嗒吧嗒就開始掉眼淚。
那婦人扛了一腳不好受,捂著肚子爬起來,復又跪下,還是不鬆口:「花止,求求你了,小翠今年已經十七了,她再不嫁出去,就要交稅,我家裡,連半口糧食都拿不出來了,實在是交不起多餘賦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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