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混亂之城迎來了又一個晚上。
即使總部被毀,城內殘餘的銀盾士兵們,還是在通往北城區的道路上架好了路障和盾牌。不過這一次,光靠剩下的這些人,應該是無法擋住像昨天晚上那種程度的攻勢了。
奇怪的是,這一次獅子幫也老實了許多,像是被什麼東西震懾了一樣,並沒有繼續走上街頭攻擊銀盾的人,反而是回到了家中,完全沒有出來鬧事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啊……」
站在路障後面嚴陣以待,卻沒看到任何敵人的年輕銀盾士兵,不禁發出困惑的聲音,側身看向身邊的那名老兵,問道:「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可能是害怕了。」老兵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黑色頭盔,眯起眼睛凝視著雲層後方的彎月輪廓。
「他們在害怕什麼啊?明明是我們這邊遭受了重創啊。」年輕士兵眉頭緊鎖。
「我怎麼知道。」老兵搖了搖頭:「要不你去找他們問問?」
這些白天在街上巡邏,沒來得及趕回總部支援的銀盾士兵,幸運的躲過了一劫。但通過無人機拍攝的畫面,他們還是目睹了總部的慘狀,上千名士兵被盡數屠殺的殘暴畫面,令他們直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現在,和阿爾瓦拉城政府簽訂合同的承包商——銀盾保安公司,可以說已經徹底毀滅了。城內的秩序目前由殘存的士兵和銀盾成員共同維持,負責臨時指揮的則是軍事基地里的漢默將軍。
據說官方準備把剩下的銀盾士兵和軍人們集合起來,組建一個新的安保機構。除了那些脫下制服逃跑的孬種以外,大部分銀盾的倖存者,現在仍然駐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年輕的士兵第十次提出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在不損壞建築物的情況下,把士兵們全都殺光?難道是傳說中的臟彈嗎?」
「我見過臟彈爆炸,人死的沒這麼快。」老兵不耐煩的說:「錄像你也看到了,是一團紅霧殺了他們,你家的炸彈能炸出這種效果?」
「那會是什麼?」年輕士兵眨著眼睛:「是新的秘密武器么?好像最近從美國那邊運了些裝備過來……」
「你問我的話,我看那不像是什麼『新武器』。」老兵意味深長的搖頭,把凝重的目光投向北城區寂靜的街道:「那可能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比如『怪物』之類的。」
「您是電影看多了吧?」年輕士兵的聲音很驚訝。
「我是認真的。」老兵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短槍管突擊步槍:「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人類無法理解的,你以為那些未解之謎都是胡編出來的?」
不知為何,在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老兵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干擾自己的意識,抑或是……
「又來了。」老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您怎麼了?」年輕士兵關切的問。
「年紀大了,腦子有點不清醒。」老兵笑了一聲:「我說不定也該退役了。」
……
在銀盾士兵們嚴陣以待的同時,銀盾總部附近的區域,化為了徹底的死城。
由於不知道裡面的人究竟是怎麼死的,搜救人員也根本不敢進入這片死亡領域,只能暫時把這裡封閉起來,那些被燒毀的屍體,依然靜靜的躺在原地,從屍體中流淌出的血漿,在廣場上製造出暗紅的「地板」。
此地的慘狀,甚至要比索多瑪城的「血神」復甦時更加恐怖,附近幾個街區的居民們也全都去避難了,街道上籠罩著死一般的寂靜,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存在。
——直到那個人出現為止。
「啊啊啊……」
斷斷續續的嚎叫聲,打破了這片城區的寂靜,一個異常「纖瘦」的人,一瘸一拐的走在街道上,每走出一步,身上殘存的皮肉都會向下掉落。
那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具乾屍,除了眼眶裡的兩顆眼球以外,全身上下的所有水分彷彿都被蒸發了,只剩下白骨和黏在骨頭上的燒焦肌肉。
但就算徹底違背了常理,他也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銀行……」他乾燥的嗓子里,發出像沙粒摩擦的嘶啞聲音。
就算是豺狼抵達此地,也不可能認出自己的老搭檔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但正在前進的這具乾屍,的確正是致力於搶遍所有大銀行的「老牛仔」!
即使身體被毀,他的意識依舊殘存,似乎有種無法解釋的力量,驅使著他的軀體向前進發。
「我……是……」
老牛仔的下頜骨一開一合,眼睛不停的轉動,正在前行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本就遭受致命重創,又被惡魔的靈魂衝擊了一次的他。早已不堪重負的大腦,終於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然後,新的「記憶」湧現出來:
「我是……蘇聯的宇航員,我的身體被燒毀了……但我……還能戰鬥。」
說話間,他那乾屍般的軀體外面,突然浮現出一套厚重的鐵灰色宇航服,保護住他那殘缺的身體,一直都在灼燒神經的劇痛,也在那一刻消失了。
那套宇航服的後背上,繪著鮮紅的鐮刀鎚子圖案,頭盔厚重的護罩中,露出可怖的乾屍面孔。在老牛仔穿上新衣的同時,他面前的街道上,突然開啟了一道紫色的方形「大門」。而標識著他身份的文字,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老牛仔』格奇,英雄級NPC,不可招募」的文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名字,和新的記憶一起,抹消了他原本的身份:
「暴躁火焰」卡多夫,英雄級NPC(首領級),不可招募。
「為了蘇維埃……」卡多夫低聲說。
——他察覺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不過那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身為蘇聯超能力部隊的一員,他已經做好了為國盡忠的準備。
「你該出發了。」一個聲音從他的腦海中響起。
身穿宇航服的首領級NPC,步伐突然變得輕快起來,大步踏進紫色的空間門,和那道門一起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