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遊戲之後，林遲登錄了聊天軟體，立刻添加了血刃發來的那個ID，然後發現對方竟然還在線上。

與剛才碰到的「流浪商人」一樣，此人使用的也是初始頭像，昵稱則是一串疑似臉滾鍵盤弄出的文字：TYUO12300。

——不過，血刃並不算是自己的「好友」，會提供假情報的可能性也不低。在添加了對方之後，林遲首先試著打開對方的個人空間頁面，卻發現需要密碼才能進入。

「能幫我進去看看嗎？」林遲對科學怪人提問。

「偷窺狂。」科學怪人的回答十分簡潔。

「好吧。」

見科學怪人不願幫忙，林遲也沒有多說什麼，正要開口和對方打招呼，對方已經主動發來了信息：

「你好，請問您是？」

「我是看了廣告來的。」林遲試探性的發了消息過去。

「哦……」對方輸入的速度很快：「來買葯對吧，先生。」

看到對方發來的訊息，林遲乾脆利落的輸入四個字：「我是女生。」

「人類可以快速改變性別嗎。」科學怪人的聲音響起。

「我只是在糊弄他而已。」林遲沒工夫和科學怪人扯淡，只是繼續用手機里的聊天軟體和對方交流。

——作為懶得進行社交的老鹹魚，林遲在聊天里的資料也是分外的簡潔，除了「煤氣罐」這個隨手打出的昵稱以外，基本上沒有提供其他任何資料，頭像也是從官方頭像庫里隨便選的一個芒果圖標，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當然，對於出售迷幻劑的商人來說，客戶的性別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無意義。不過，現在的林遲想要確定的，是另外的一個可能性：

「女生？？？？」對方發了一串問號：「真的嗎？」

「無所謂吧，我只是來買葯的。」林遲伸手敲擊全息投影的「空氣鍵盤」，打出一串文字：「那個，迷幻劑是在這裡賣的嗎？」

「您看到廣告了啊，對的對的，我這邊有迷幻劑，保證讓您精神百倍。」對方立刻開始推銷商品：「您需要的話可以直接給我發紅包，然後把地址和姓名資料發給我，快遞送貨上門。」

——發紅包？

看到對方提出的轉賬方式，林遲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蛋疼的感覺湧上心頭。

沉默了幾秒，他終於再次敲擊鍵盤，輸入一串文字：

「行了，我知道你是血刃了，拜託別再裝了謝謝。」

一般來說，進行違禁品交易的傢伙，是不會選擇發紅包這種不安全的交易方式的，類似於過去的「比特幣」之類的，很難被追查的虛擬貨幣，才是非法商人的最佳選擇。

如果真正的迷幻劑商人是使用收紅包的方式獲得轉賬，那他的真實身份早就被遊戲管理局查出來了，根本不可能隱藏到現在。

更何況，血刃在報出這串ID時那異常準確的記憶，以及對方在聽到「買家是女性」這件事時表現出的驚訝，都引起了林遲的懷疑。

如果只有一個疑點也就罷了，這麼多疑點綜合起來，結論也就很明顯了：

「哈，這麼快就暴露了嗎……」

對方承認了自己就是「血刃」的事實，然後飛快的輸入一串信息：「其實我只想逗逗你，那些破綻是故意的，你小子倒是挺精明的嘛。」

「下次還是找其他人去騙吧。」林遲嘆了口氣，敲擊手機上方浮現出的投影鍵盤：「我先下了。」

既然已經確認了血刃和迷幻劑沒什麼關係，現在他並不想和這女人扯淡，但血刃那邊倒像是興緻勃勃的樣子，輸入速度比剛才更快了：

「別走啊，我這還有情報沒說呢。」

「能別浪費我的時間了嗎？」林遲搖了搖頭。

「不，這次是認真的，相信我，先生~」血刃輸入的標點看起來陰陽怪氣的，透出不靠譜的氣息：「我承認那個ID是在騙你，但我是真的在混亂之城的廁所隔間里看到了迷幻劑的廣告，當時的那個ID被我忘了。」

「認真回想一下，還能想起來嗎？」林遲問。

「早就忘了，我又不是嗑藥黨，懶得記那種東西。」血刃答道：「遊戲結束后我也沒去聯繫那個人，只覺得他很蠢而已……」

「好吧，謝了。」林遲說。

——如果血刃這次提供的情報沒有問題，也就是說，要從這個方向調查的希望，差不多也消失殆盡了。

就算知道銷售迷幻劑的傢伙，是在遊戲地圖中打廣告吸引玩家購買，面對《戰爭天堂》里的幾十個地圖，林遲也是完全無從下手。

畢竟，要排到有廣告的地圖，順便準確的找到廣告所在的位置，幾率實在是太低了。在過去的十幾局遊戲中，他也完全沒看到過迷幻劑的廣告。現在來一場路人局，能找到迷幻劑廣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或許，迷幻劑只導致個位數的玩家發瘋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廣告很難被找到，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很有可能當成遊戲地圖中的背景板直接忽略掉了。

這樣說來，那幾個中招的玩家，屬於那種閑著沒事對廣告感到好奇，結果著了道的倒霉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非常「幸運」了……

意識到線索又中斷了，林遲正要退出聊天軟體，卻看到血刃再次發來了消息：

「福爾摩斯先生，您到底為什麼要調查這個？」

「別給我起外號了，華生。」林遲反唇相譏。

「不不不，我是你大哥邁克羅夫特啊。最近過得好嗎，夏洛克？」血刃倒是很有興緻的開著玩笑。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迷幻劑會讓玩家發瘋嗎，老哥？」林遲回復道。

目前線索再次中斷，在繼續思考調查方案的同時，林遲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和血刃扯淡。靠在沙發上，無神的雙眼看向客廳的正門。

光靠自己和科學怪人，想要確定迷幻劑商人的位置，好像還是太過勉強了。這項工作連遊戲管理局都沒能搞定，只依靠自己這種「業餘偵探」，似乎的確無法做到。

所以，要找其他的「外援」嗎？

林遲正思索的時候，只見血刃發來一條信息：

「需要我幫忙嗎？我正閑著沒事，小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