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九點，躺在床上的林遲緩緩睜開雙眼，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翻了個身，正要再睡個回籠覺的時候，卻看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唔……」

他伸出手摸索了一番，拿起手機舉到面前，使用指紋解鎖之後，按下了投影按鈕，手機上方的空氣中，立刻出現了小型的全息投影文字：

「您有二十條新消息。」

「哦……」林遲迷迷糊糊的正要放下手機，然後突然清醒過來：

「啊？」

對他這種使用手機聯絡頻率極低的用戶來說，一晚上收到二十條消息簡直是天方夜譚。

林遲眯起眼睛，查看自己收到的信息，在每天都會出現的「特價促銷」和「賣保險」之類的垃圾信息下面，首先出現的是一條周天豪發來的消息：

「我們剛查到一些不怎麼好的內容，你最好先別玩《戰爭天堂》了。」

看到這條信息，林遲隨手撥了回去，問道：「你們查到什麼了？」

按理說，管理局調查遊戲公司得到的信息，一般是不能外泄的。但周天豪那傢伙顯然很信任林遲，刻意壓低的聲音，從手機里響了起來：

「這個『脈衝娛樂公司』並不是從育碧分出來的，以前是搞軍工的。就是那個『未來科技公司』，你應該聽說過吧？」

「哦，開發軍用戰鬥機器人的那個？」林遲把手機放在身邊，邊揉眼邊坐了起來。

他曾經在新聞中，看到過關於「未來科技公司」的報道，這個公司是一個總部位於北冰洋上的大型跨國軍工集團，同時和多個國家合作製造武器部件，和中國著名的軍火製造商「北方工業集團」也有合作關係。

當然，各國的尖端兵器詳細數據，是不可能流到未來科技公司的手中的，這個公司主要加工的都是些武器裝備的邊角料，同時自己也在自主研發，製造一些價格低廉的自動戰鬥機器人之類的裝備。

「對，就是那個公司。」周天豪鬼鬼祟祟的壓低了聲音：「我們是偷偷竊聽了他們內部的通信，才得到這個消息。」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做？」林遲看著手機上方投影出的那張熟悉面孔：「我覺得你們沒辦法把脈衝娛樂公司怎麼樣。」

「是啊，就算脈衝娛樂是軍工企業，我們也做不了什麼。沒人規定軍工企業不允許開發遊戲，更何況我們的消息，還是靠竊聽這種非法手段弄到的……」

說到這裡，周天豪嘆了口氣，投影出的表情很是鬱悶：「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最近最好別玩了，天知道未來科技打算做什麼，說不定是在拿玩家做實驗。」

「就算是實驗，他們也沒法對玩家造成任何傷害。」林遲言之鑿鑿。

在初代腦機介面出現問題，導致幾名「先驅者」精神失常之後，世界各國都制定了更嚴格的規則，減小了第二代介面的功率，並且為遊戲倉加裝了固若金湯的安全鎖。順便還在所有腦內成像式遊戲中，強制加入了當玩家承受過量痛覺時自動斷線的「猝死」系統。

在新標準下生產的遊戲倉和介面，完全可以說是絕對安全的存在，除非玩家自己作死進入數據通道，否則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

說到玩遊戲時發生的意外，林遲突然想起了周天豪上次說的「迷幻劑」事件，於是問道：「關於那個迷幻劑，你們調查出什麼了嗎？」

「沒有，但是又出現了兩個新案例，不知道他們是吃了什麼玩意兒成了瘋子，我們已經把病人的體液樣本送到國家毒理中心去了，現在正在化驗。」周天豪搖搖頭。

「那些瘋子是在說胡話嗎？」林遲好奇的問。

「是的，他們表現出了躁狂性精神病的癥狀，必須綁在床上。」周天豪說道：「他們好像認為這個世界是假的，遊戲世界才是真實，而且還喊著什麼『造物主』之類亂七八糟的詞。」

「哦，造物主啊……」林遲若有所思的抬頭看著天花板。

「怎麼了，你知道什麼嗎？」周天豪立刻提問。

「沒什麼，如果我查出什麼信息，會立刻通知你的。」林遲說著伸了個懶腰，開口道：「再見。」

在聽到這個結束關鍵詞之後，手機自動切斷了通話。林遲拉開窗帘，看著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回想起周天豪剛才所說的話，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玩家嗑藥發瘋，莫非又是那些「造物主」的把戲？那些遊戲世界中的AI，難道已經把觸角伸到現實世界中了？

雖說可能性很低，但AI控制了人類軀體，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如果那些玩家突然發瘋，並不是因為精神出了問題，而是換了個其他「人格」的話……

由於現在情報太少，林遲也得不出什麼結論。畢竟在看不到病人模樣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發病時是什麼樣子。

不過，或許還是有辦法通過攝像頭看到那些病人的。

想到這裡，林遲回到床前拿起手機，正要聯絡科學怪人，卻發現手機里剩下的十幾條信息，都是那個病毒發來的：

——找到入口了。

——救命。

——我逃出來了。

——不能再次進入。

……

看著手機中一堆疑似在自言自語的消息，林遲發了條語音過去：「你在幹什麼？」

兩秒后，科學怪人那無情的電子合成音響了起來：「請無視那些信息，我不知道您當時在睡覺。」

「真是抱歉啊，我的睡眠時間比平均水平長了點。」林遲調侃道。

科學怪人沒理會林遲那無聊的話題，而是直入正題：「我無法繼續調查。」

「怎麼了？脈衝娛樂公司發現你了？」林遲問。

「他們安裝了針對我的殺毒軟體。只要我靠近脈衝娛樂的任何數據埠，就會遭到那些軟體的追殺。」科學怪人的聲音變小了，像是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

見這個病毒似乎正在鬱悶，林遲笑了笑，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突然問道：「你想不想跟我出去玩玩？」

長時間玩遊戲有些疲憊的林遲，本來就打算今天穿著外骨骼出去溜溜，放鬆一下身心。雖說沒法給機器人準備靠譜的身體，但用手機帶那傢伙出去玩玩也未嘗不可。

「……」

在林遲發出邀請之後，科學怪人沉默了幾秒，像是正在思考，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好，但請不要連接公共WIFI，有殺毒軟體。」

「哈，那就做好準備吧，待會就出發了。」林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