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何為亂世？

  百姓民不聊生，苟全性命於亂世。

  國家秩序混亂，一片水深火熱。

  丁春秋前世生於和平盛世，轉生後雖幾度出生入死，甚至還經歷了一番「生化危機」，但真正的「兵荒馬亂」，這卻是頭一回親身經歷。

  長街之上，幾乎看不到人影，但是在一扇扇緊閉的窗戶縫隙當中，卻能看到一雙雙驚恐不安，布滿血絲的眼睛。

  究竟是誰，是何方勢力在攻打東京汴梁？

  大遼？西夏？吐蕃？還是大理？

  長街盡頭喊殺聲響徹天際，丁春秋一躍三丈高，跳到高樓屋頂循聲眺望，就見到數百人正圍在長街路口處廝殺。

  金戈鐵馬，裝備精良的一方，乃是大宋皇城禁軍，皇城司的兵馬，而他們的對手服飾雜亂，有的似平民百姓，泥腿農夫，有的卻似商賈小販，歌妓舞伶。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似毫無關係的一大群人，此刻卻表現出驚人的集體協調性，僅從這群人進退攻守方面的表現，竟是比大宋禁軍看上去更是有模有樣。

  丁春秋看得嘖嘖咋舌。

  這群人看似是尋常江湖人物，然而戰鬥中卻又攻守有度進退有序。

  這群人所接受的訓練，絕對不是為了應對門派廝殺，江湖毆鬥，而是從一開始就只為了戰陣對壘，軍團作戰。

  這究竟是何方人馬？

  彩衣監內鬥，導致大宋情報網絡徹底癱瘓，甚至就連被人打上了家門口，卻連對手的身份都一無所知。

  那皇帝老兒早知今日，不知是否會後悔當初。

  只是瞧著瞧著，丁春秋卻也看出來一些端倪。

  這些襲擊者雖然看似亂七八糟，著裝混亂功法各異，但大致看來，卻又遵循著幾套陣法。

  一些人手持火筒與噴油機關，縱火放火的本事不在彩衣監火花廠那些閹人之下，還有些人厚實衣服下面裹著金絲軟甲，手持的武器也是大斧狼牙棒一類的金鐵重兵，甚至還有些人竟是精通奇門遁甲中的地遁土行之法

  「明教·五行旗！」

  一個名字突然間浮現在丁春秋腦海之中。

  這就對了，除了周邊列國，就要數大宋內部的明教才有這個實力和動機大鬧東京。

  再聯想之前一直圍在自己身邊的那幾個明教法王，隨便丟了個話就急急匆匆的玩消失，那明教教主據聞也到了這裡，看來這場亂子十有八九就是明教給攪出來的。

  丁春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記得在原著當中，明教惹出的驚天亂子，除了元末明初的朱元章建立大明朝之外，也就是方臘起兵作亂了。

  但算算時間，那也是好些年後的事情，現在明教當家的，貌似是傳說中歷代教主中武功第一的鐘教主。

  看來又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引發蝴蝶效應，竟是叫明教早了多年直接動手，要推翻這大宋的江山。

  不遠處的戰場上，一名藍衫艷美女子居中指揮，手下一群手持噴水機關的漢子，正在將一股股毒水向著禁軍將士的頭臉上噴去。

  這玩意擋也不是躲也不是，裸露在外的皮肉稍微沾上一點毒水，就能叫人痛叫出聲來，滿地打滾。

  毒水攻擊之下，瞬間就叫這一隊兵馬陣型大亂。

  丁春秋吸了吸鼻子聞了聞，知道這毒水雖然毒性不大，但具有強烈的刺激性，最能亂人心神，攪亂戰陣。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最古老的生化武器。

  「眾將士退後，待我來破其妖法！」

  一聲清嘯聲響起，就見到宋兵軍陣之中，一名身穿文官朝服的中年男子突然間越眾而出，幾個起落便衝到那明教五行旗水陣當中。

  「好俊的身手！」

  這文官舉手投足中顯露出十分精深的修為，就連丁春秋都忍不住讚嘆出聲。

  只見他大袖飄飄，袖中如藏乾坤，僅憑掌風便將撲面而來的毒水盡數反激回去，只是那些明教五行旗卒十分悍勇，哪怕是眼目被毒水腐蝕出煙也是寸步不退，奮勇上前。

  可那中年文官下手卻頗為狠辣，只見他指東打西，一雙手爪專門破人頂門顱骨，抓住人的天靈蓋便將人甩起充當武器，手段竟是殘忍狠辣至極。

  只是他這手爪功，丁春秋卻是越看越是覺得眼熟，那不是他之前認識的明教護法神魔，白骨觀音釋靜庵的手段嗎？

  怎的這文官的爪功非但酷似釋靜庵，論狠辣及功力更是遠在釋靜庵之上。

  「大家小心！是黃裳！是黃裳那個狗官！」

  明教中人有人大喊出聲，顯然他們雙方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驟然聽到「黃裳」這個名字，丁春秋頓時便來了興趣。

  黃裳是誰？那可是白手起家，僅憑藉閱讀道家典籍，編撰《萬壽道藏》，便無師自通領悟出武學真諦，譜寫出頂級武學奇書《九陰真經》的絕世奇人，當之無愧的武學大宗師。

  明教五行旗那位女性掌旗使甩手灑出一條六丈長鞭，她手持長鞭中段，運使獨門運勁之法，這長鞭瞬間如活蛇一般上下翻飛。

  細看之下，這六丈長鞭之上遍布倒刺，光線照耀之下反射出七彩磷光，竟是沾著劇毒，被抽中一下絕不好受。

  黃裳雖是影響後世的武學大宗師，但此刻他武學修為貌似還未大成，未達金身不壞的境界，以血肉之軀自是難以抗衡毒鞭抽擊。

  但他心思活絡，又不懂江湖規矩，更是毫無道德包袱。只見他隨手抓起兩名明教教眾，甩手便丟向那名女掌旗使。

  這女掌旗使名為辛追影，這手鞭法乃是她從教中前輩白骨神魔那裡修得，自己苦心研究，雖未添加諸般變化，但她從武器著手，在鞭子上添加了不少機關，卻也使得這手鞭法威力大增。

  這路鞭法大開大合，攻擊範圍奇廣不說，更是靈活多變，長鞭如臂使指，隨心所欲。

  辛追影要說將迎面飛來的教眾捲起放在一邊本是輕而易舉之事。可壞就壞在這長鞭機關之上，辛追影安裝的那些毒刺根根見血封喉，其毒無比，這些教眾被長鞭卷上便是有死無生。

  明教教眾之中最忌諱自相殘殺，辛追影對外敵雖然狠辣，看待明教教眾卻如自家兄弟姐妹一般，她心一軟手一緩，卻是給了黃裳可乘之機。

  只見這中年文官身形如蛇形狸翻，幾個翻轉騰挪便欺到了辛追影身前。

  黃裳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爪插入辛追影天靈蓋，手腕左旋兩下右旋兩下，竟是將辛追影的頭顱直接從脖頸上扯下，將她腦袋提在手中。

  黃裳高舉辛追影首級，厲聲喝道：「賊首已經伏誅，爾等不立即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黃裳乃是文官，兩軍對壘先取敵將首級這一套，乃是他從演義小說中所學，按理說這時候就是敵軍士氣崩潰，一潰千里的橋段了，可偏偏明教這群人就是不按章理出牌，眼見自家大姐頭慘死，水行旗教眾竟是各個悲號出聲，求死一般向著黃裳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