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已將大人身中劇毒的消息告知給梅容嬌，如無意外，他近期必會有所動作。不過現在彩衣監四大花廠，除山花廠的力量大人暫時無法調動之外，其餘三廠皆在大人掌握之中，梅容嬌想要有所作為，大概是會藉助【昌王】這身份，請求當今聖上賜下虎符，調動皇城司的兵馬了。」

  若是丁春秋又或彩衣監大總管梅容嬌在此，定是會對這林花廠廠公林履冰的兩面三刀驚嘆不已，梅貂寺更是會火冒三丈。

  梅容嬌化身昌王趙只，將林履冰視為最大心腹及對付火蓮邪神的最關鍵底牌，卻沒成想這林履冰竟是一個雙面間諜，將梅容嬌苦苦隱藏的最大秘密早就一五一十地向火蓮邪神道出。

  「皇城司，的確不好對付」火蓮邪神沉默一陣，又嘆道：「聖上湖塗，竟然非要自斷臂膀，老祖剛一仙去，便迫不及待的要撤掉這彩衣監。他當真以為，這樣做便能穩坐江山嗎？我大宋北有大遼西夏，高昌回鶻，南有大理百越，吐蕃諸部，東夷、西狄、南蠻、北戎，四方蠻夷，各個都在覬覦我中原沃土，賊心不死。而我大宋歷年來重文輕武，兵微將寡，已無力征討四方蠻夷，若再失了彩衣監監察天下，四方運作，早晚都會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老祖宗留下的祖訓，聖上為何，為何就是不懂呢？」

  火蓮邪神這番言論被稱作大逆不道也不為過，但林履冰卻是司空見慣，默然不語，待火蓮邪神愁眉緊鎖，不再言語時，他才繼續道：「梅容嬌背後有聖上支持，他本身身份又極為特殊，我們確實需要謹慎處置，況且，梅大總管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目標對了，大人您方才所指的可惜，又是何意？」

  火蓮邪神渾身香汗淋漓，口中微微喘息，似乎又在與體內毒素相鬥，片刻後他輕呼出一口濁氣，竟是五色斑斕，凝聚不散。

  火蓮邪神素手一翻，指尖閃爍精芒，一團火焰頓時將五色毒煙焚燒煉化，他才繼續說道：「那人這一手毒功，當真是驚世駭俗，可惜難為我所用。不過我所說的『可惜』卻不是指他們。而是方才那兩人。我觀其二人眉心發暗，指尖泛黑，已是毒入膏肓，若我身體無恙，還可以用霸道手法強行助其逼毒，可現在這個情況，他們活不了多久了」

  「大人所言甚是，玄慈此人武功進境奇速，一日千里，堪稱練武奇才，資質怕是僅在大人您之下，還要略勝我半籌，假以時日，要入真武，不難。」

  「玄慈和尚歪門邪道，不提也罷，死了便死了吧，沒啥好可惜的。我嘆的是那阮東城，他易容之術出神入化。武功雖差些，但雞鳴狗盜之徒也自有他的用處。我本來有個計劃，還指望藉助這鬼面妖刀的手藝，可惜，可惜那事又要從長計議了」

  「對了，阿冰，你說那用毒女人究竟是何人？與那丁春秋，究竟是何關係？」火蓮邪神突然問道。

  丁春秋與神秘毒女本是一人，這秘密已被彩衣監大總管梅容嬌識破，但不知為何，林履冰卻是沒有將這件事上報給火蓮邪神。

  在火蓮邪神問起神秘毒女時，他僅僅只是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清楚。

  火蓮邪神知曉林履冰性情，知道此人極為認真，謹言慎行，知便是知，不知便不知，從不妄加猜測，是以不再追問，卻是沒有留意到身後那位林花廠廠公眼中閃爍的一縷精芒。

  ******

  以玄慈的身份地位，還住不進白焰坊的湖畔大莊園中，但是火蓮邪神對待手下一向從不吝嗇，如玄慈這種加入不久的外務廠打手，也被分配到了一套獨門獨院的寬敞宅子，距離白焰坊不過二里地遠。

  見過火蓮邪神後，玄慈便與憂心忡忡的阮東城各自分開。

  他自家知自家事，加上心思細密，尤其善於揣度人心，沒多久便猜出火蓮邪神是懶得再在自己和阮東城這兩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時間，這才草草打發掉自己。

  「哼！將死之人嗎？」

  玄慈嘴角露出一絲邪笑，竟是又狠又毒。

  這屋子除了玄慈之外無人進入。

  倒不是玄慈也像丁春秋一樣有諸般手段布下禁制，而是在玄慈被少林寺逐出門牆之後，已經淪落成無人願意理會，更是無人會去在意的江湖小蝦米。他的落腳之所，自然也是無人拜訪。

  玄慈推開房門，屋內漆黑一片，他點亮桌上油燈，頃刻間，屋內就變得金光璀璨，桌子，椅子，床上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黃金，但卻沒有絲毫庸俗富麗之感，反而屋內瀰漫的卻是一股神聖莊嚴的氣息。

  這金光，當然不是來自於那盞小小的油燈，玄慈來到床前，拉開蚊帳，就見一尊金身羅漢盤坐於床上。

  這尊金身羅漢寶相莊嚴，渾身金光璀璨。

  整尊金身羅漢眉眼分明，纖毫畢現，面部表情猙獰憤怒，如憤怒金剛。再看那相貌，竟是和少林寺百年難遇的十三絕神僧，玄澄大師一模一樣。

  觀其做工惟妙惟肖，凋工精湛，活靈活現，宛若真人

  不，這根本就是個真人！

  這尊金身羅漢，分明就是大德高僧坐化而成的金身舍利。

  「玄澄師兄，師弟回來了。師弟沒用，中了點毒，又要來麻煩師兄了！」

  玄慈猙獰一笑，突然間飛身躍起，接著頭下腳上，天靈蓋頂著天靈蓋，在金身羅漢頭頂上倒立起來。

  兩顆光頭頂在一起，下一刻無比驚悚地一幕發生了，就見到玄澄金身頂門上竟是浮現出五個手指空洞，接著金色的髓液從孔洞中流出，逆流而上，直接鑽進玄慈五官七竅之中。

  金髓入竅，玄慈渾身顫抖，似乎在忍受極大痛楚，面上的表情卻是猙獰且狂喜。

  「玄澄師兄，你這一身功力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啊！再待我練成師兄您這一手如來神掌，化身成佛，天下間，還有何人敢輕視於我，還有何人敢與我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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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蓮邪神，別看你今日高高在上，視本佛爺如糞土，待本佛爺修成羅漢金身，定要將你這個賤人也在床上擺出十八般姿勢，讓你好好伺候本佛爺！」

  「還有你！丁春秋，別以為你裝成個娘們樣子就能瞞過本佛爺的法眼，天長地久，咱們倆這些帳，以後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