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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

  江靖塵扭動著這副軀體，似乎是還不太適應。

  「所以，你到底是念衾，還是江靖塵……」南詩逸看著他，心跳得很快，「亦或者，二人都是你。」

  聽到這話，江靖塵忍不住笑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念衾居然在最後一刻，都在努力將他們分開。

  我獨我，並非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並非任何人的軀殼。

  這是念衾最後對江靖塵說的話。

  或許在最後一刻他都在怨，怨自己為什麼要和江靖塵這樣的人有所瓜葛，他只想當念衾罷了。

  「這很重要嗎？」江靖塵反問道。

  「很重要。」南詩逸語氣發顫，「對我來說，很重要……」

  在眾目睽睽之下，江靖塵怕南詩逸失控，便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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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人群炸開了，有的人在害怕，有的人在憤怒，而有的人半天不曾反應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竟然……真的是江靖塵……」肖楓看著那一地的鮮血，陷入了沉思。

  —

  離開了瓊山的江靖塵，選擇了去曦月教赴楚弦的約。

  早在他還是念衾的時候，江靖塵便已經知道了楚弦要做什麼了。

  他毫無徵兆地來到了曦月教，連面具都被他捨棄掉了。

  這讓看到他的楚弦一陣恍惚。

  「怎麼？不隱藏面孔了？」楚弦打趣地反問道。

  「這張臉是我的，我又為何要遮遮掩掩。」

  江靖塵像個大爺一樣，坐在了楚弦的跟前，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就是一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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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的楚弦心裡犯疑，她看著江靖塵的臉，許久，才試探性地問道：「你真的是江靖塵？」

  「如假包換。」

  好了，她可以確定了，這般沒臉沒皮，除了他也沒有二人了。

  「那念衾……又是怎麼回事？」既然要選擇合作，楚弦當然就要知曉隊友的一切。

  「念衾……」

  江靖塵思索了片刻，便全數道來了。

  原來當初江靖塵死後，靈魂殘破，幾乎是灰飛煙滅了，但這時間到底是遵循一個善惡平衡的，若是打破了平衡，便會大亂乃至覆滅。

  所以上古神界留下了江靖塵的一縷元魂，在某一日的霞光初照之時，幻化成一個凡人嬰兒。

  那個嬰兒就是念衾，他降臨在了關墟村，一個遠離所有門派的地方，被好心的念老爺子收養為孫子。

  起初，念衾還能記得自己是江靖塵，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做了很多事情，並且對修道十分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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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厭惡那些道士門醜陋的嘴臉，厭惡那些自詡正義之輩，做出一堆下三濫的事情還毫無愧疚之心。

  可陰差陽錯的，關墟村被燒了，所有屬於他的，安安穩穩的一切都被毀了，他到底還是踏上了修道這條路。

  想到這裡，江靖塵的心就開始發痛，他猜，可能是念衾在痛。

  念衾這個傻瓜，即使早已看出了張平的謊話，並且猜到了爺爺已經死了，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張平呢？」江靖塵突然問道。

  「我也不知道。」楚弦搖了搖頭，她一般不會去管盟友們到底在忙活什麼，只要不會牽連到自己的計劃，她一律不過問。

  江靖塵若有所思：「如果他來了，你要告訴我。」

  「告訴你？」楚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你想幹什麼？」

  「沒想幹什麼啊，就是想給咱們的念衾小兄弟，一點點補償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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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念衾還在世的時候，他還在查關墟村失火一案。

  可那案子還沒有查清楚，他就不在了。

  本來江靖塵是不想管這些事的，但他思來想去了整整一周，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都無法視而不見。

  那就幫幫他吧。

  為了幫念衾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江靖塵決定以身犯陷，去一趟關墟村。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關墟村那邊必然有人守著。而他的身份天下人皆知，註定是少不了一些波折的。

  臨走時，楚弦告訴他，張平叛變了，不打算與她們合作了，此時正躲在瓊山，可能會和瓊山的那群混蛋們一起想辦法對付他。

  江靖塵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他才淡淡道：「我知曉了。」

  去往關墟村的路上，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跟著他。

  起初他以為是楚弦在派人跟著他，估計是想暗中保護他，但時間久了，有些異樣便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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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跟著他的人，步伐比較輕，卻不是刻意的輕。

  他回過頭，空無一人。

  又走了些許路，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應該並不是想害他的，因為剛剛其實有很多機會都可以對他出手，並且神不知鬼不覺。

  這是江靖塵刻意露出的短處，可這個人卻沒有在意。

  「你到底是誰，如果是楚弦派來的，便不必跟著了。」江靖塵的話語冰冷。

  那個人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這般小心，卻還是被發現了。

  她慢慢走了出來，站在了江靖塵身後，呼吸都變得急促。

  江靖塵不耐煩地再次回過頭，當他看到是洛華羽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些錯愕。

  「念衾，是你吧。」洛華羽看著他那張面具之下的臉，有些陌生，但她依舊一步步堅定地走向他。

  江靖塵沒有說什麼，而是輕笑了聲，似乎是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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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念衾占據身體主導意識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念衾對於這個小姑娘隱忍的愛意，只不過案子沒有查清，爺爺和村里人的仇還沒有報，他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意。

  但可惜，那個念衾，早就不在了。

  「洛姑娘，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我是誰。」江靖塵看著少女漸漸失落的眼眸，心裡不禁一顫。

  「你就是念衾！明明就是！你才不是什麼江靖塵！你不是！」洛華羽有些委屈地哭了，那眼淚就跟金豆豆一樣滾落下來，「你跟我說你不是，快啊！」

  江靖塵也是許久未曾見過姑娘哭了，這要是按照他以前那副臭德行，肯定早就憐愛地給姑娘擦擦眼淚，哄哄她。

  可現在的他決定不可以這麼做，因為這是念衾的一切，他不應該再過多染指他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