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念衾算是明白了，所謂這輩子穩定安逸的生活，都是江靖塵曾經不敢奢望的。
他和他不一樣，他還有爺爺，而他，什麼也沒有。
「也是，誰不想偷得浮生半日閒。」念衾看向肖楓，「所以我猜，如果江靖塵還活著，他一定會躲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偷偷生活著，不讓任何人找到他。」
肖楓笑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對了，那日在曦月教，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念衾知道，肖楓是想問放出妖神這件事情。
「你覺得，以我的能力，真的可以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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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還真的有可能。」肖楓知道念衾才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草包，他厲害著呢，「但放出妖神，我們都會死的。」
「妖神。」念衾默念著。
「妖神能力滔天，甚至比邪神還厲害，這倒還不算什麼，妖神沒有良性，做事狠辣，沒有任何共情能力。」
念衾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懂啊。」
「我……這是書上說道的。」肖楓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本書？」
「忘了……」
念衾嘆了口氣，緩緩道：「書裡面的東西，看的時候不要當真，且信一半半就好。」
突然間，念衾的腦子裡瞬間竄過一段記憶。
那段記憶，好像是他偷偷泡在藏書閣里，不小心被人發現，然後硬生生地被同門弟子們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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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楓沒有太在意他的話，只是誠摯地邀請他，下次有再來瓊山，就帶他去瓊山最大的藏書閣看看。
—
念衾剛走出瓊山的大門，要回靈山的時候，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道黑色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混為一團。
他想抬頭看看這影子的人是誰，可頭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無法動彈。
「江靖塵，是你吧。」說話的人聲音冷冽，帶著股隱忍的瘋狂。
可念衾卻是聽出來了聲音的主人。
正是姚清寒。
他走近念衾，想要揭開他臉上的面具，卻不慎在下一秒，被人施法擊中了手部。
姚清寒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看向了施法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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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掌門，他再怎麼說，也是我靈山派的人，你這樣對他動手，是不是不太好。」南詩逸聲音冷冷的，一步步走向念衾。
可姚清寒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而是妄圖一掌殺死念衾。
南詩逸縱使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二階大乘修士，與姚清寒這樣子的三階大乘修士想必，到底嫩了些。
她想要從姚清寒手下救人，是極其不容易的。
「我不想和你動手，這樣有傷門派間和氣。」姚清寒對著南詩逸說道，他一隻手掐著念衾的脖頸，另一隻手則扶上了他的臉，欲要揭下那個面具。
「姚掌門這樣未免有些不妥，念衾是我派中人！」南詩逸才不管什麼門派和氣，拔劍而起，朝著姚清寒而去。
而姚清寒只是輕鬆一躲閃，轉而給了南詩逸一擊，將她打倒在地上。
這氣流過於強大，南詩逸只覺得五臟肺腑都在顫動，胸口悶痛，一股腥甜之流涌了上來。
南詩逸吐血了，整個人面目蒼白地躺在地上。
「師傅！」念衾喊道，但聲音由於被姚清寒捏著脖頸，而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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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南掌門先要動手的。」姚清寒淡淡道。
南詩逸艱難爬起，那把劍似乎撐著她身體的重量，成了她站立著的拐杖。
「那也是姚掌門，先……先對我派弟子，動手！」南詩逸的氣息已然不穩，但她還是忍著剛剛那氣流給她帶來的傷痛，沖向了姚清寒。
一如方才，姚清寒只需要再一掌，便可以讓南詩逸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殘廢。
但他一定不敢，廢了南詩逸，就是和靈山派作對，靈山派還有一個已經成了仙的容詞。
他不敢……
念衾心裡已經慌亂成了一團。
但當姚清寒的話傳至耳邊時，他才終於明白了這個人的狠心程度。
「江靖塵，反正你已經聲名狼藉了，多加一個弒師，也算不上什麼吧。」
念衾渾身僵硬了，他看著姚清寒，眼裡的厭惡將姚清寒的樣子完全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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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傷的南詩逸步伐都慢了下來，但還是不要命地衝著，就好像這是一場註定無法贏的仗，她還是選擇了承受。
赴死罷了。
念衾第一次覺得，殺人誅心，是一種什麼滋味。
他的意識逐漸渙散，好像冥冥之中，有個人在呼喊著他。
不要讓南詩逸死……
不要讓南詩逸死……
不要……
「姚清寒，你殺的人，也不比我少。」
「什麼？」姚清寒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轉過頭，看向念衾時，變了副模樣。
念衾的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在了地上，露出的那張臉，確確實實，是江靖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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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被燙傷的地方，也都淡去了。
「果然是你。」姚清寒手裡的勁道都加重了，想要就這麼掐死他，以絕後患。
但這一番動作，卻給了南詩逸可乘之機，她用劍砍傷了姚清寒的時候，使得念衾脫離了姚清寒的掌控。
被傷到了的姚清寒站了起來，眼眶腥紅，就要先把南詩逸這個麻煩精先解決掉。
南詩逸自知剛剛那一劍，已經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氣，正打算束手就擒時，她看向了不遠處的念衾，那張臉……
他真的是江靖塵嗎……
「今天，你們都別想活了。」
姚清寒沖了過來，不料，一道巨大的火焰燃起，姚清寒被彈出了好幾米開外，臉部被灼燒得烏黑。
南詩逸目瞪口呆，她沒有見過這副場面。
「比起你剛剛的樣子，我覺得你現在黑不溜秋的樣子，更能入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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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正是被揭下面具的念衾。
姚清寒崩潰地看著被燒得烏黑的身體，不顧那灼燒帶來的痛苦，就要朝他而來。
可念衾怎麼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的手臂隨意揮動，黑夜之中，便亮起一道白色的強光，這道光，和當初被困在天壇受雷刑的江靖塵時激發出來的，一模一樣。
頗有幾分涅盤重生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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