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南詩逸的家裡，孩子姐妹有很多個，爹娘愣是生到了小弟出生才罷休。

  所以她們這幾個丫頭的名字起的也很潦草，大姐叫老大，二姐叫老二，這樣以此類推。

  南詩逸排行老二，父親姓劉，所以名字也很簡單，就叫劉老二。

  一點都不好聽。

  「老二，你這些年去哪裡了……」劉大姐有些不敢直視南詩逸的眼睛，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們兩個人倒了杯水。

  南詩逸沒有接過那杯水，只是淡淡地觀察著四周，有些簡陋，甚至連吃食都沒有多少。

  她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的家裡，一塊巴掌大的饃饃，還得掰著吃……

  「老二？」劉大姐又問道。

  念衾也注意到南詩逸一直在出神，他見這二人居然認識，且關係似乎還不一般，那大毛的病，豈不是有救了。

  他忍不住喚道：「師傅……」

  「我有名字。」南詩逸淡淡回道，「您也不需要問老二怎麼了，因為她早就死了。」

  「我……」劉大姐語塞。

  南詩逸不顧劉大姐的驚愕，繼續道：「您也看到了，老二被淹死在了那個水缸里，被拋棄在了荒野。」

  「她連個帶餡饅頭都吃不到，因為她配不上好的。」

  面對著南詩逸的這些話，劉大姐的眼淚又開始蓄滿了眼眶，整個人頹喪地坐在位置上。

  裡面房間突然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劉大姐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急忙跑到了裡頭。

  外間便又只剩下了南詩逸和念衾。

  「師傅，您和劉大姐……」念衾疑惑道。

  「你又為什麼會認識她？」南詩逸反問。

  「我啊。」念衾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我之前來過這裡，找我爺爺的好友，這才碰到了劉大姐。」

  他自己的那件事情，他已經不想再去小心翼翼地隱藏了，無論如何，人命關天，得先把大毛的病治好。

  南詩逸那麼厲害，靈山草藥那麼多，她一定有辦法的。仟仟尛哾

  「我不知道師傅你和劉大姐是什麼關係，但是有一句話，徒兒必須要說。」念衾義正言辭道，「劉大姐這些年過得也很不好。」

  他記得王大夫告訴過他，劉大姐自從嫁人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不僅要遭受丈夫的毒打，還要盡心盡力撫養著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大兒子。

  「她過得，到還不如死了。」

  南詩逸的眼眸微垂，盯著那杯水，突然想起來剛剛那隻端著水的長滿老繭的手。

  「那你要我來這邊，到底所為何事。」

  念衾急忙道：「師傅，求您救救大毛吧，救救劉大姐的大兒子，他快要不行了。」

  —

  南詩逸為大毛把了把脈行，又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不禁眉頭微周天。

  「這孩子的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你懷孕期間，是否飲過酒，抽過大煙？」

  劉大姐搖搖頭，道：「我沒有，但我丈夫有。」

  南詩逸心裡有些酸楚，但表面上到底還是沒有表露出來。

  「理應說，他活不過五歲的。」言外之意便是，您家孩子壽數已盡，無力回天了。

  劉大姐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點了點頭，道謝：「謝謝，我家大毛，能活到如今，已經是不易。」

  南詩逸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個面色慘白的孩子，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師傅，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念衾不敢相信，整個靈山，沒有人再能救他了？

  那他這麼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師傅你好好想想，肯定是有什麼辦法能救他的，靈山那麼多草藥，那麼多醫術……」

  「但是他的身體已經損毀成這樣了，各個器官枯竭，就是再高明的醫生，也救不了他。」南詩逸如實說道，「所謂草藥，不過暫時緩解續命罷了。」

  怎麼會這樣……

  念衾呆站在原地，第一次覺得一條性命，會脆弱到這種程度。

  就沒有人能抓得住嗎？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

  「師傅，一定有人可以救他的對吧。」念衾看著南詩逸，眼神微動。

  這一對視，南詩逸便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

  「鬼醫聖手，三階心法師，秦雨榭？」

  「正是。」

  念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但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秦雨榭有多厲害，能活死人肉白骨，重塑體格。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秦雨榭早就退隱了，如今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退隱……」

  本書首發：——

  劉大姐剛剛燃氣的希望，似乎都被撲滅了，她看著床上的大毛，一張小臉蒼白如紙。

  「我想明白了，與其再讓大毛這般痛苦地活著，不如我這個當娘的親手送他一程……」說著，劉大姐就伸出手來，欲要掐死那個病重的孩子。

  念衾剛要阻攔，卻發現南詩逸更快，反手就將劉大姐的手抓住，不讓她有所行動。

  「你們不要攔我了，我的孩子，我還是做得了主的！」劉大姐喊叫著。

  可南詩逸的目光卻變得愈加冷冽了起來。

  她緩緩道：「怎麼，你也想像爹娘一樣，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此話一說，劉大姐愣了一下，然後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將頭放進自己的臂彎里，抽泣著。

  念衾聽得一頭霧水，卻好像迷迷糊糊又懂一些，那種熟悉的鈍痛感又傳至頭部，讓他忍不住皺眉。

  他好像聽到某個姑娘，也是這樣講述著自己的故事，聲音相同，淡淡的，但是很難過。

  念衾看著南詩逸，突然很想抱抱她。

  可這樣一個迷迷糊糊，破破碎碎的他，又要怎麼樣才能擁抱一個這樣傷心的女孩。

  「我會想辦法，找到鬼醫聖手的。」念衾說道，眼裡滿是堅定。

  南詩逸看著這樣子的目光，不禁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是哪裡熟悉。

  「你上哪裡找她？」南詩逸冷冷地說道，「雨榭真人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找她倒還不如找她的徒弟來得容易。」

  這個念衾倒是有印象，道：「是那個劉瑩？」

  「要是劉瑩倒好了，可她還沒有那樣的本事。」

  要想找一個既繼承了秦雨榭衣缽，又甚至超過秦雨榭的弟子。

  除了楚弦還能有誰……

  動動你的手指，投下你寶貴的金票銀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