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動，讓在場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古樹發狂了！

  在場的那些修士們迅速衝上前去，一部分修士將剩下的幾個凡人送去安全地帶，另一部分則守在古樹身旁。

  「去稟告掌門他們。」

  還有幾個，去通傳各自掌門。

  念衾看著底下慌亂的人，面容平靜。

  「你還不快點下來啊！古樹發狂，是會死人的！」洛華羽朝著念衾喊道。

  可念衾還像沒有聽見一般，又看向了那顆古樹。

  他將手掌貼在了其樹幹之上，呢喃道：「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古樹好像聽懂了他的話，漸漸安靜了下來。

  等到那些門派們的掌門們到的時候，古樹已然恢復了平靜。

  然後……

  所有的樹葉都發出紅色的光，將這四周都照亮了。

  所有人驚詫的臉上也都被印上了紅色的光影。

  「這……這是……」其中一個年歲較高的老修士言語哆嗦道，「上乘啊！」

  在這群掌門中，一位容貌昳麗的女子猶如出塵的仙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面帶銀色面具的男子，將會成為整個仙陸的香餑餑了。

  畢竟古樹冒出紅色光芒，自仙陸存在以來，就他一人。

  要知道，連仙陸第一天才趙之韞，當初也只有橘紅色，算是離紅色上乘最為接近的一個等級。

  「沒想到此生，我還能見到古樹發紅光這日……」那個老修士有些激動，蒼老的容顏上，皺紋擰成了一團。

  念衾將手掌挪開，轉過身來，看著這些人。

  一些不太美好了記憶猶如浪潮一般席捲而來。

  既然如此，就讓一切都變成原來那樣吧。

  —

  念衾下來後，不少門派都向他投來了橄欖枝。

  紅色上乘者，不會有明確的命格，所以只要念衾對哪一方面感興趣，他就極有可能會加入哪一派。

  一幅幅殷勤的嘴臉，讓念衾看了不禁發笑。

  如果剛剛古樹不作反應，他被定為了天資最下階者，這些人看待他的目光會是怎樣的呢？

  他明白，他清楚。

  南詩逸旁觀了一陣，覺得有些人聲嘈雜，便要回去了。

  「掌門，你難道不想去看看那個紅色上乘者嗎？」碧羽看向了那個面帶銀色面具的人，總覺得很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

  「看到了。」南詩逸說道。

  「可是您難道不想讓他加入我們靈山嗎？正好今年您已經取消了只招收女弟子的戒令……」

  「不需要。」南詩逸的回答簡短卻又肯定。

  可碧羽只覺得可惜，靈山可是整個仙陸數一數二的門派，要是叫那個面具男子知道了，他一定會願意加入的。

  可別被那些個人的條件誘惑了啊……

  這麼想著，她看向了那幾個別的門派殷勤的掌門長老們。

  「能有此等能力者，又怎麼會輕易被別人的隻言片語所誘惑。」南詩逸看向了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他早就有所選擇了。」

  這一望去，南詩逸看得久了些，她總有一種很離譜的錯覺，當她看向那個面具男子的眼睛時，居然會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念衾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便將目光移到了這邊。

  他看見那個從始至終都默默待在一旁的女子，戴著帷帽。

  風輕輕一吹，女子的容貌若隱若現。

  與那女子眼神相連的瞬間，他愣住了。

  那是一張十分美麗的臉，世間任何人都無法與之比較的美。

  是他無數次在夢裡看到的那張臉，而夢裡的她，呼喊著是名字，不是念衾，而是江靖塵。

  江靖塵……

  「掌門？」碧羽見南詩逸不說話，又說了幾句，「怎麼了嗎？」

  南詩逸這才回過神來，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剛剛她分明看到面具男子望向自己時，眼神里的倉皇和驚訝。

  為什麼？

  「沒事，我們走吧。」南詩逸又看了那個人一眼，轉身離開了。

  而站在這側的念衾，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那個謫仙一般的美人兒時，他的耳邊突然變得一片寧靜。

  那些人的話通通被他拋之腦後。

  「怎麼了？」洛華羽站在他的身側，看著他發愣的樣子，有些不解。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她……」

  「見到誰？」洛華羽問道，順著念衾目光望去，卻沒有看到什麼人。

  「沒有。」念衾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有些六神無主地離去了。

  這一次，洛華羽沒有攔住他，也沒有跟著他。

  當她看到念衾在古樹處測出來的結果時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來她們南山派了。

  —

  招募大會上篩下來了不少人，剩餘的人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心怡的門派參加考核。

  瓊山在這日變得格外熱鬧。

  往日的瓊山本來是與靈山不相上下是，可目前看來，顯得有些外強中乾了。

  原本坐陣的姚清寒掌門這些年未能得到飛升，便將自己關在後山進行修煉，而山月真人據說在當年魔王之子死後便瘋了，常年被關在雲霄殿內，被嚴加看管著。

  所以目前操持瓊山派上下大小事的，是暮雲真人和錦柏真人。

  「你是說，之韞要回鳳鸞城？」錦柏真人本來還在抉擇著考核題目，被趙之韞這一消息瞬間停下了思考。

  「他本來就是皇城內的皇子，我早些年就猜到，這孩子必然會回去的。」暮雲真人倒是沒有多驚訝。

  可這對於錦柏來說，簡直糟糕透了。

  本來這些年瓊山就有些落沒了，緊靠著曾經的榮耀來維持著仙陸地位，要是連曾經風雲一時的天選之子趙之韞都跑了，那瓊山可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拿的出手的了……

  「趙之韞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掌門的你知道嗎？」錦柏一看暮雲這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就火大，「他如今已然修習到了二階大乘，再努力一把，或許會成為下一個三階修士。」

  「知道啊。」暮雲嘆了口氣，「但是他要走，咱們難不成還能捆著他留在瓊山修習不成？」

  「你是不是傻，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勸住他！」錦柏真人的白眼都快要翻出來了，「真不明白，做那人間帝王有什麼好的，非得去趟這渾水……」Πéw

  暮雲不是很認同，像他這樣喜歡夜觀天象的人，最是討厭做這種干涉別人命格的事情。

  簡言之，與老天爺對著幹，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咱們還是趕快好好想想，這次要如何作新弟子的考核吧！」

  說到這個選拔新弟子入門，暮雲真人就忍不住八卦了一嘴。

  「你有沒有聽說，今年出了一個紅光上乘資質……」

  「什麼？」錦柏沒有聽清楚，他的手握著筆，還在出著考題。

  他個人覺得，筆試還是占比大一點吧，畢竟這些人都是來自凡間，手腳功夫基礎幾乎為零，考些修道常識倒是可以看出一個態度來。

  「你剛剛說什麼說一半？」錦柏看暮雲站在一邊沒說話，有些不耐煩地又問道。

  「我說。」暮雲看向天際，有一顆星星突然變得格外耀眼，「幾年仙陸古樹測試時，有一個人，測出了紅光上乘。」

  錦柏手裡的筆一頓，險些沒有將其折斷。

  「什麼？紅光上乘？」錦柏笑出了聲來，「怎麼可能，一個凡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資質會測出紅光上乘來的。」

  「所以才說轟動仙陸了啊！」

  「你沒有開玩笑吧……」

  「騙你我是狗行吧！」暮雲簡直無語，這位老師兄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錦柏低下了頭，紙上的那些考題似乎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他倒是真想看看這個紅光上乘者究竟是何人物，現在又打算師承何處……

  若是能拜入瓊山門下，那瓊山日後必然會成為一個其他門派無法企及的存在。

  「那你還不快去找他，咱們瓊山怎麼說也是男修為主的大門派，他不來咱們門派去哪個門派啊！」錦柏真人心裡默默思量著。

  得把這個人拐過來才行。

  —

  很快，所有凡間來的人都將去往了自己想要去的門派，參加各自門派的考核。

  陳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去璇璣門，他昨日看到念衾了，也看到他的天賦值。

  其實他早就有所察覺，像念衾這樣子的人，好像自帶一種老練的氣質，要不是他們兩個人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他都要懷疑那張面具後面是不是一張垂垂老矣的臉。

  反正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念衾可以在仙陸一直這麼矚目下去，他們也都可以儘快查清真相，為親友們報仇。

  那他會選擇哪個門派呢……

  而此時的念衾，在聽說今年靈山開始招收男弟子的那一刻，心裡似乎就有所決斷了。

  他一步一步地踏上去往靈山的路途。

  這一選擇，有兩個原因。

  其一，靈山上面有一種可以治療凡間百病的珍貴藥草，米羅葉，他要想辦法拿到這株草藥去救玉隱村的大毛。

  其二，靈山主修靈法和心法，完全可以通過這樣子的修行，來修復自己的元神。

  是的，自打他出生以來，元神就處於一個殘缺的狀態，當初念穆撿他回家的時候，他也是發燒燒了有幾天幾夜。

  不過元神殘缺也讓他在幼時減少了被邪祟纏身的機會。

  但是，既然來了仙陸，就要先將自己的身體顧好，才能方便於接下來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