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衾看傻眼了，難怪這裡會有那麼多的蒼蠅，原來在屋子的裡面，放著三個玻璃罐子，罐子裡面泡起著一個個胎兒。

  這些胎兒有的成型了，有的已經可以看出是男是女，但長相怪異，有的多隻胳膊，有的多條腿。

  而罐子也並非密不透風，像是被強行扭開一樣，裡面怪異的味道散發了出來，有些難聞。

  念衾捂著鼻子，朝裡面走去。

  地面上是一條條沾滿血跡的布條。

  看來南大姐沒有騙他，看那布條上面的血跡顏色，應該是沒有多久的。

  張平回來過。

  他繼續朝著房間裡部走去，似乎是沒有什麼異常。

  房間一切除了亂了點，再沒有別的可追溯之處。

  這樣毫無收穫，讓念衾有些失落。

  他掃了掃裡屋板凳上面的灰，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著周遭一切，突然想到爺爺說過一番話。

  「像張平那樣在千機閣做事的人，平日裡為了馴服靈獸，都是要和那些兇猛的靈獸一起睡覺的，真不知道他怎麼睡得著的……」

  當時念衾就想，除非他張平張了另外一雙眼睛，就長在他身後，兩對眼睛交替著工作。

  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淪為了那些猛獸的口中餐了。

  「那他要是真的要長期這麼謹小慎微地睡覺，偶爾一兩次回到玉隱村，也會睡得著嗎？」念衾自言自語道，看向了房間的床。

  人總是會被長期養成的習慣而影響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後來爺爺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傻小子，你張平伯伯哪裡會有什麼第二雙眼睛，不過就是耳朵靈敏了些，凶獸們一想要開始作妖，他就能聽得出來，並且迅速醒了過來。」

  很厲害啊，但是這樣子未免太累了些。

  念衾走到了床邊，整個人躺了上去，月色平靜，襯得四周一片安寧。

  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周圍的空氣，聲音。

  突然，他的眼睛猛然睜開，看向了房間門口。

  那是三個水淋淋的畸形胎兒，居然從那個玻璃罐中鑽了出來，此刻幾隻眼睛正定定地看著他。

  這一盯，讓念衾不禁汗毛倒立，他躺在床上，不敢輕舉妄動，手邊的被腳已經被他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也就是在這時，三個畸胎朝他歪七扭八地跑來，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奮力地朝他撕啃。

  念衾整個人一下子彈了起來，將那一張被子抓了起來，整個攤開，把這三個畸胎籠罩在了一起。

  三個畸胎顯然沒有什麼意識，被這四四方方的被子罩了起來，就完全分不清同伴和敵人，對著其他畸胎就是一陣攻擊，很快，被子裡面漸漸沒有了動靜。

  缺認過裡面不再動彈後，念衾小心翼翼地把那個杯子掀開。

  原本以為會看到三個畸胎血肉淋漓的場面，沒成想，畸胎由於長時間泡著，那些血液早已被泡沒了，皮膚更是像豆腐一樣，一碰就會散掉。

  而三個畸胎碎成了豆腐渣後，居然詭異地排列成了三個字。

  「上仙陸。」

  念衾沉思了一小會兒，這應該是張平給他的提示，又或者是某個和張平有著密切聯繫的人，留給張平的信息。

  不過，他早已決定了要上一次仙陸了。

  不管怎麼樣，他剛剛都已經答應了南大姐，一定會找到救治大毛的辦法。

  這也算是他這麼久以來，很可能會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

  眼看著天色也快要暗下來了，招募大會的最後一天，早已沒什麼人來了，南山派作為這次招募大會的負責門派，此刻猶如卸下一樣重任一般輕快。

  鍾駿錘了錘肩膀，打算收收攤子，就要離開，卻發現一旁的洛華羽一直悶悶不樂，看著山口那處。

  好像還會有什麼人來一楊……

  「走啦師姐。」鍾駿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一天不是還沒有過去嗎？怎麼就收攤了？」洛華羽手腕拖著腮幫子，有些不開心。

  「您覺得，這都最後一天了，而且都快要結束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來啊。」鍾駿要不是看在這位是自己親師姐，早就掉頭走了。

  洛華羽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就不行了，十年一度的招募大會，這個念衾居然就選擇錯過，簡直是個蠢蛋！

  越想越氣的她拿起一杯水，猛的就灌進了嘴裡，弄得一張小臉圓鼓鼓的。

  也就是在她將所有的水喝進去的那一刻，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銀色面具……

  「噗！」洛華羽一口水全部吐了出來，還嗆了幾口，咳嗽了幾聲。

  「念……念……」她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鍾駿撇了洛華羽一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來報名這次仙陸的招募大會。」念衾只是掃了洛華羽一眼，一瞬的意外後，就沒有過多的感覺。

  「什麼名字？」鍾駿問道。

  「他叫念衾！」洛華羽搶先說了出來，衝著念衾憨憨地一笑。

  一旁的鐘駿覺得洛華羽今天似乎也沒有帶腦子……

  「你們認識？」鍾駿疑惑。

  洛華羽自豪地說道：「豈止認識啊，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

  辦完這些報名事項後，念衾也進了仙陸。

  他抬頭看了一眼這群山峻岭，高山之中的雲與霧，眼神沉了沉。

  遍地走的修士們都身著道袍，帶著自己門派的玉牌，等於是將自己的身份都暴露在外。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會產生等級劃分，不同門派的綜合能力水平不一樣，一階二階甚至是三階的玉牌也會有明顯的不同。

  「呵呵……」念衾覺得有些諷刺，「真不知道這玉牌是誰發明出來的，一些子把仙陸風氣都整了個徹底。」

  弱者不會輕易去得罪強者，甚至敬而遠之。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著先找一家客棧住下才是，而且肚子也真的很餓。

  於是隨意找了個酒館，進去以後就坐在那邊。

  周圍的人見到他，都有些許鄙夷不屑的神色流露出來。

  這種眼神，他在熟悉不過了。

  「嘿，小兄弟，你是這次從招募大會進來的吧。」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男修走了過來，一下子坐在了念衾面前。

  「還帶著個面具呢……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念衾剛剛點了一壺茶水，此刻視若無人地坐在那邊，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個黑衣男修見念衾不理他，氣蹭得一下就上來了。

  「我說你，沒有什麼能力，還裝啥東西啊！」

  說著，他的手就伸向了念衾，朝他的臉上，重重地拍了幾下。

  一旁的人有的在看戲，有的似乎有些憐憫這個人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曦月教的人。

  也就是在這時，念衾一把抓住那個黑衣男修，反手將他的手臂一折，砸在了桌子另一側。

  「你！」黑衣男子有些吃痛地喊了一聲，一臉暴怒地看著念衾。

  周遭似乎是一群和這個男子一路的同夥，紛紛站了起來，向他豎起劍來。

  念衾冷冷地看了這些人一眼，抓著茶盞的手掌緊了緊。

  本來可以示軟狗腿一些躲過這場災禍的，但現在的他，心裡莫名一肚子氣。

  憑什麼他要忍著，要麼他就別上仙陸，要麼上了仙陸，他就一定要攪亂這一切才好，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才好！

  幾個黑色衣袍男子朝他而來，那一刻，念衾也準備好挨這頓打了，可好巧不巧，那個有點像跟屁蟲的姑娘又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哥，你們這是做什麼啊？」洛華羽從念衾剛剛來的時候，就一直偷偷跟著他，這一看到氣氛有些不對，她趕忙就走了過來。

  那幾個黑衣男子一見到洛華羽，有些意外，但眼裡的輕蔑感並未減弱多少。

  「這不是洛大小姐嗎？怎麼，家裡面待不住，跑出來行俠仗義了？」方才那個拍打念衾的黑袍男子站在其他人前面，笑眯眯地看著洛華羽。

  洛華羽是南山派掌門洛陽的女兒，平日裡就喜歡四處玩耍，所以沒有什麼人不認識她的，加上她長得也比較美，不少修士都有意想和她結為伴侶，可惜這位大小姐眼高於頂，一個也看不上。

  除了……瓊山的那個趙之韞。

  「莫非是看上了這小子？你眼光這些年還真的是沒提高反而還倒退了啊哈哈哈哈哈……」黑衣男子諷刺道，「看來大小姐還是很會退而求其次的，被趙之韞拒絕了，就降低標準。」

  聽著那個男人的話語，洛華羽的拳頭都邦硬了。

  「呵呵……是啊，不過我就是眼光再倒退到娘胎里的時候，我都看不上你。」洛華羽明顯怒了，「陳梗，如果你是在為我當初退了你的親事而生氣，那我也不會吝嗇於跟你道歉。」

  陳梗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轉而露出兇狠的模樣。

  「洛華羽你好樣的……」

  說完，身著黑色衣袍的陳梗一躍而起，似乎是要向洛華羽展開他的進攻，但讓在場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陳梗在即將朝洛華羽出手的時候，轉變了方向，向著念衾而去。

  「小心！」洛華羽驚叫出聲。

  瞬間，念衾面前的桌子一分為二了，而念衾只是將頭稍稍往一側躲去，整個人借著椅子的力，一翻身，落在了陳梗的身後。

  當陳梗一臉懵地轉過頭時，念衾早已挑起店小二掉落在地上的雞毛撣子，將其尖端迅速橫在了陳梗脖子前方。

  只要陳梗稍一前傾，雞毛撣子的尖端就會戳破陳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