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瓊山後，江靖塵第一個就去尋找自家師傅，可雲霄殿外早已被幾個弟子嚴加看守，他不能進去。

  「這是做何？」江靖塵有些不理解，想要硬闖，卻被那幾個弟子攔在門口。

  其中一個弟子，是姚清寒座下的肖楓，是今年剛進來的弟子，聽說天資十分不錯，算是這批人里最好的，考核一過，就成了姚清寒的名下弟子。

  「江師兄，掌門師傅說了，近日裡山月師伯犯了癔症，一發起病來，會四處傷人，肖楓勸江師兄最好還是不要進去了。」

  還不等肖楓說下去，江靖塵直接就急眼了。

  「癔症？你在說什麼渾話！快給我讓開！」江靖塵說著，就要衝進去，但肖楓直接就一把劍亮在了他的面前。

  那柄劍泛著銀白色的寒光，著實是有些刺眼。

  是沉風。

  江靖塵望著沉風，不禁出了神，這把劍，他在幻境裡的時候有幸用了一段時間，早已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可現世，這把劍，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想到，姚清寒居然把這把劍，給了這個叫肖楓的新弟子。

  「江師兄，你若要硬闖，就別管我動手了。」肖楓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江靖塵，站在雲霄殿的門口。

  另一個弟子算是瓊山的老弟子了，他也聽說過這個江靖塵，好像是個廢柴，幹啥啥不行，還總是闖禍，惹得各位掌門師伯不滿。

  對付他，簡直是綽綽有餘了。

  「肖師弟何須與這種人多費口舌，他江靖塵，就是欠收拾。」說完，他就提起劍來，朝著江靖塵刺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江靖塵的反應也是極快，幾下子就躲過了對方的劍。

  可能是在太虛幻境中被打通了功脈，外加那陣子受到了一定的指教和訓練，江靖塵早已突破了一階元嬰，即將要向著大乘進了。

  功力的突然提高，自然是讓那個弟子，一陣詫異。

  沒想到這小子，去了趟靈山，居然進步了這麼多……

  那個老弟子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肖楓。

  「看來你江靖塵是鐵了心要和我們作對了。」他又看向了肖楓，繼續道，「肖師弟，一起上啊！」

  肖楓顯得有些猶豫，畢竟江靖塵也是瓊山弟子，他們這樣互相打鬥，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總之，今日，我不管你們要怎麼樣，我都得進去。」江靖塵沒有了耐心，他十分擔心師傅山月真人目前的狀態。

  為什麼會被姚清寒莫名囚禁起來，他才不信是什麼狗屁癔症呢！

  江靖塵的那把名為「無用」的凡劍在太虛幻境裡被毀了，就連那把幻境中的沉風劍，也隨著幻境的消失，而不見了。

  因此，現在的他，身上連一個像樣的佩劍都沒有。

  面對這兩個人，他只能通過功法去擊退。仟千仦哾

  肖楓猶豫再三，還是收回了沉風，決定赤膊。

  他其實並不想殺害任何人，只不過師門難違，他不能放江靖塵進去。

  「你是不是有病，掌門都說了，誰要貿然闖入雲霄殿，無需顧忌他是什麼人！」

  那個弟子看他收起來沉風劍，心裡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是硬剛上去，朝著江靖塵的要害刺去。

  江靖塵自然看出了他的企圖，畢竟當時與錦柏真人那幾個弟子比試的時候，他們也都是下了死手的，一招一式，都好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一同還給這個弟子。

  雖然沒有了劍，但江靖塵的身手還是很不錯的，每次那劍都要刺向自己時，他都巧妙地躲了過去。

  他甚至都沒有使用法術，就將這個弟子逗的臉紅脖子粗，最後一個勾腳，甚至直接將他撩到。

  然後，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劍，並用那把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嚇得那弟子直接跪地求饒。

  「別……別，都是一個師門的，你這是做什麼……」那弟子一改方才囂張的樣子，變得順從且慫。

  「你刺我的每一劍，可都沒有考慮到我們是一個師門的呢。」江靖塵諷刺道，眼底的笑意，冰冷又刺骨。

  肖楓一見這狀況不太對，立馬擋在了那弟子面前，對著江靖塵，誠摯地說道：「江師兄恕罪，師兄他也是怕你隨便闖進去，畢竟我們也是受命於掌門，不讓別人進去，也是我們的職責。」

  「還請江師兄，莫要為難我們。」

  還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的江靖塵，立刻笑得前仰後合。

  笑聲戛然而止時，他冷冷地看著肖楓，一字一句道：「那是你們的職責，關我屁事。」

  「我的職責便是，自己師傅有難，我必須要去看看他。」

  說完，江靖塵施法，將肖楓等人一掌擊倒，硬生生退出了幾十米開外。

  然後，一腳踢開雲霄殿的大門，走了進去。

  雲霄殿內凌亂不堪，就跟遭遇偷盜了一般，不似往日般整潔，且充滿生氣。

  江靖塵提著心走進去，一路上，腳邊不知道碰到了多少東西，直到走進了師傅的寢室，他才真正的大受震驚。

  山月整個人被鐵鏈子困在了屋子裡的那根鐵柱子上，整個人仿佛累得虛脫一般，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而那根鐵柱子，乃是上古神界遺留下來的玄鐵，任何東西都斬不斷他。

  山月真人曾經說過，自己的雲霄殿一定要用最好的玄鐵做房柱，這樣才顯得氣派。

  可如今這根柱子，卻成了困住他的兇器。

  殿內一片凌亂，估計也是山月為了掙脫，而作出的努力，可惜，他還是沒能掙脫出去。

  「師……師傅……」江靖塵一步步靠近山月真人，語氣微顫。

  可山月似乎很累，睡得很沉，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江靖塵蹲在了他的身前，使勁拽著那根粗壯的鐵鏈子，用盡各種術法都無用，竟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是徒弟無用……是靖塵一無是處……」

  江靖塵心疼地看著師傅，豆大的淚珠就順著臉頰，流到了山月真人的手背上。

  山月的手微微動彈，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一抹濕潤，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就是自家的傻徒弟正對著自己痛哭流涕。

  「誒……」山月真人想叫他，可幾日沒有喝水了，喉嚨乾澀的厲害，聲音也顯得微弱。

  江靖塵沒有聽到，依舊哭著，他見過幻境裡那個年輕氣盛，英姿勃發的山月真人，這一回來，看到一個白髮蒼蒼，臉上，手上都布滿皺紋的山月真人，居然莫名覺得心酸想哭。

  「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山月真人看到江靖塵安全回來，很想高興，但看這傻小子哭成這個熊樣，總覺得自己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這讓他笑不出來。

  這下子，江靖塵是徹底聽到了山月真人的聲音，含含糊糊地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厚重的鼻音，道：「師傅，你沒事吧……」

  「你覺得，我這樣子，像沒事嗎……」山月想笑，他也很想安慰江靖塵自己沒事，但事實擺在面前，他卻是過得挺不好的。

  江靖塵看著那根大粗鐵鏈子，想用術法繼續斷開，但這鏈子也是玄鐵做的，他無法破開。

  「師傅，這要怎麼開啊？」江靖塵直接問道。

  山月真人看了一眼那鐵鏈，嘆了口氣，道：「估計得用沉風才能破開。」

  沉風劍本身也是玄鐵製作，二者出自一處，勢均力敵，也是最好破開。

  「沉風……」江靖塵默念著，轉身就走出了殿內。

  「你，你去哪兒……」山月無力叫喚，奈何少年人那一抹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殿內。

  —

  雲霄殿門口，被江靖塵打傷的兩個人，坐在地上，遲遲起不了。

  特別是剛才護在老弟子旁邊的肖楓，傷得更重，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江靖塵走了出來，看到此番場景，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由於著急，下手沒輕沒重的。

  但救師傅要緊，他先是走到了肖楓身旁，拿起了他的沉風劍。

  「你幹嘛！」肖楓看著江靖塵拿著他的佩劍，大聲道，「這是我的沉風！」

  可江靖塵才不管他說什麼，拿著劍就走了，走進去前，似乎是心裡不痛快，補了一句。

  「二十年前，這是我的。」

  在二十年前的那場幻境裡，沉風劍的的確確，是認了江靖塵為主的。

  他提著這把劍，一路走向山月真人那邊時，直覺得這把劍與自己仿佛帶著莫種感應。

  「師傅，就讓我幫你破開這道枷鎖吧。」

  說完，江靖塵一劍下去，鐵鏈子一分為二，被困了許久的山月真人，終於重獲自由了。

  —

  靈山這邊，江靖塵等人離開後，楚弦也想走，但秦雨榭怎麼可能肯放她出去野，自然就是關在了亭台閣里。

  但魔石淨化完後，幻化而成的這顆玉珠，她要怎麼拿給裴玄呢？

  在此之前，他們的交易，可不能就止步於此了。

  她得想個辦法出去。

  實在不行，翻窗？

  雖然有點不雅，但此刻的她，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翻！

  她走到了窗前，一隻腳跨過了窗子，另一隻腳還沒有翻過去呢，就被一道清麗的女音制止住了。

  「楚弦！」秦雨榭緩緩走向她，「長本事了啊，居然還想翻窗？」

  「那還不是您不讓我走正大門，不然我用的著翻窗？」楚弦想翻白眼，但此刻她覺得，還是不要惹怒自己師傅這個瘋女人。

  「你翻唄，反正下面有人接著你，我也不擔心。」

  聞言，楚弦這才急忙看向外頭，下面還真的有幾個人正眼巴巴看著她，似乎在等候她下來。

  「你這人真是……」楚弦無語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