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關卡全部通關,五個人也被送往了幻墟—這片鮮少有人能夠登上的淨土。
幻墟猶如一塊漆黑的天空大幕,周圍除了星星點點,就是一片遼闊無垠的夜。
而此刻五個帶著不同屬性的人,同時出現在了此處,刺激了星盤,發出五行網格處的光。
他們將星盤中央的藍,紫魄石放於頂端,然後各歸其位。
星盤開始迅速運轉,將藍,紫魄石混為一體。
「是不是只要這樣子,魔王的魔力,就被完全驅散了。」
謝九辰呆呆地看著那兩塊亮晶晶的石頭,這可是寄存了魔王七成魔力的東西啊,幸好要把它毀了,不然這要是落到任何一個有心之人人手上,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正所謂人皆有所貪念,很難有人可以保持一輩子都是乾乾淨淨,孑然一身的。
「應該是這樣的。」南詩逸總是有意無意地往沉默不語的江靖塵那邊瞟,「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聽到能回去,謝九辰自然是高興的,但他開心地看向周圍時,卻發現大家的臉上,似乎都沒有那麼開心。
「要回去了,你們怎麼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謝九辰不解。
他輕輕拍了拍彩玲的肩膀,繼續道:「彩玲,你也可以回靈山了呀!」
彩玲勉強笑了笑,淡淡回應道:「但我本身就是生於太虛幻境,一輩子跟著聖女,可如今,聖女不在了,我回去又能做什麼呢?」
「你可以和我們大家在一起呀,我們不是……」謝九辰欲言又止道,「朋友嗎……」
星盤之上的藍,紫魄石凝聚在一處,然後被徹底分解,捻化成灰燼。
有一些沒有被完全碾碎的石頭,帶著最後一絲星星點點的光,慢慢散落下來,宛如黑夜的煙火,那點光亮,終究只是轉瞬即逝。
其中有一顆石頭,閃著光,大家卻並沒有在意,以為應該不過只是碎石之一,但眼尖的楚弦卻偷偷將她接住,藏於袖中。
幻墟在藍,紫魄石完全淨化碾碎後,就將要關閉了。傳聞中這裡可是上古神界的地盤,所有上神雲集的地方。
可因為一個心有濁念的修羅神,瘋狂愛戀九天神女,便偷偷在神女虛弱之時,褻瀆了她。
後來主神知道了此事,便將這個修羅神關到了黑獄之中,剝奪了他的神位,還讓他受了七七四十九道雷劫。
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那些貪念和欲望就被無限放大,於是在那所幽暗陰仄的牢獄之中,他偷偷修習禁術,將自己的元神分割為二,一個為邪,一個為妖。
不料這兩個聚集了所有罪孽的元神,竟然拋棄了修羅神的主體,偷偷逃出了黑獄,四處作惡。
其中一個就是邪神應忘初,而另一個妖神,至今下落不明。
正所謂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萬物都講究一個陰陽平衡,所以有寒便有熱,有因就有果,有善便有惡。
修羅神不過就是將所有的惡融為一體,為非作歹。
最後一整個幻墟的神合力鎮壓妖邪二神,也只落得一個元氣大傷的下場。qqxδnew
可見惡念,有多可怕,多強大。
「當年活下來的神,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謝九辰問道,可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
眼看著幻墟即將關閉,五個人也不再逗留,從那道被無限撕裂的白光中,穿了過去。
而此時外面的淨壇,五行陣法原本還在快速運轉著,這會兒突然停了下來,倒是嚇壞了守著陣法的那個小弟子。
「怎麼回事……」那個小弟子喃喃道,「不是還有三日嗎?」
許月玲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此處,看見五行陣法的陣圖已然失去了光,眉間微蹙。
「月玲師姐,這是……」小弟子著急忙慌地問道。
「快去稟告容詞掌門。」
—
靈山淨壇五行陣法結束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仙陸。
畢竟是事關魔石的大事,很多門派的掌門真人都趕了過來,生怕會出什麼差池。
最先趕到現場的,自然是容詞,只見她滿面愁容地看著這一切,深吸一口氣,緩緩撩開袖子。
那道本來已經爬到了手腕處的黑色血痕,也已經慢慢退了下去。
看到血痕漸漸消散,容詞鬆了口氣。
「看來滅魂陣法並未失效,我成功了。」容詞輕聲說道。
站在她身旁的許月玲聽見了,自然是高興的,但南詩逸還沒有出來,她還是挺擔心的。
「那詩逸她們,要回來了嗎?」許月玲正問著,那五個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只見江靖塵,南詩逸,謝九辰,楚弦和彩玲,全部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她們面前,生龍活虎,沒有受什麼很嚴重的傷。
就是南詩逸和江靖塵看起來略微虛弱了一點。
「詩逸!」許月玲激動地走上前去,抓著她的肩膀,左看右看著,「怎麼回事,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她輕輕抓起南詩逸的手腕,把了下脈,頓時臉色難看。
「你……你的脈象怎麼這麼亂!」許月玲又是一把,「你是不是用了靈宴結印!」
「師姐,我沒事。」南詩逸想解釋道,但還是被許月玲打斷了。
「你是為誰用的!」許月玲知道這個靈宴結印是使用者會與被結印者元神相融,這其中,必然會元氣大傷。
「南詩逸,你知不知道用這個結印,是會死人的啊!要是元神相融的時候,有人在一旁干擾,你和他都要死你知不知道啊!」許月玲簡直要氣死了,「到底是哪個混蛋逼你用這個結印的啊!」
「沒有人逼我。」
南詩逸想要解釋,卻被江靖塵直接打斷掉。
「是我。」江靖塵站了出來。
他看向了南詩逸,有些難以想像,原來當時他中了金蟬花的時候,南詩逸用的是靈宴結印救他。
也就是說,他現在和南詩逸,已經是生死相連了……
聽見江靖塵的聲音,許月玲先是一團火上身,然後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火氣轉為了疑惑。
她看向容詞,可容詞也是一副詫異的神情。
看來滅魂陣法沒有殺死江靖塵,那為什麼詛咒會消失?
難不成,是魔王徹底被殺死了?
就在這時,姚清寒等人也趕了過來。
江靖塵抬頭,一眼就瞧見了姚清寒,眸光瞬間變得灰暗。
「姚掌門來了,有失遠迎。」容詞行了個客禮。
她看到姚清寒盯著江靖塵的神色,瞬間心領神會。
「這次大家都立了功,應當好好嘉獎才是。」容詞輕笑道,「我看詩逸她們也都累了,先讓她們去休息一下。」
聞言,姚清寒才將目光轉移開來,點了點頭。
—
夜色漸深,為了給他們五個人接風洗塵,容詞以靈山設宴,命人做了不少美味佳肴。
除了江靖塵他們外,還有不少別的門派的代表人物前來慶祝魔石被淨化成功一事。
「今天,困擾諸位的魔石一事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為表慶祝,容詞先干一杯。」說罷,容詞將酒盞中的就一飲而盡。
其他人也紛紛回敬道。
「是啊,還記得魔王當年挖人內丹被發現一事,依稀記得,還是那年今日發生的呢!」
其中一個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掌門,無意間一句話,讓江靖塵整個人頓了一下。
那人繼續道:「要不是姚掌門發現的及時,估計還要再死好幾個無辜的修士。」
姚清寒嘴邊的酒盞輕輕放下,面上的笑意不深,只是淡淡道:「都是我應該做的。」
江靖塵手中的酒盞被他緊緊攥著,都快要捏爛了。
在幻境裡也是這日,他也被當作了那個挖內丹的真兇,被眾人誤會成了妖物。
眾人歡笑著應忘初的罪有應得,可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在這裡品酒慶賀。
可真是諷刺。
「是啊,弟子聽說,這日,也是敬言師兄被殺死的日子。」江靖塵舉起酒來,對著姚清寒,一飲而盡。
「掌門,你說,那日遇害的敬言師兄一定很痛吧。」江靖塵繼續說著,因為今日,也是敬言的忌日。
而敬言卻是被自己最敬愛的師傅殺死的。
估計痛徹心扉了吧。
姚清寒看著他,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後又回歸平靜,一言不發,只是聽著他的話。
他倒要聽聽看這個江靖塵要說些什麼。
「掌門,這杯酒我要敬你,要不是你,估計還有一堆人要和敬言師兄一樣了。」說完這話,江靖塵又拿起一杯酒來,一飲而盡。
大家聽著這話,倒也沒有什麼毛病,可這話在姚清寒這裡,就是別有深意了。
可他縱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自然是偽裝得極好的。
「敬言的死,在我這裡,一直都是一個缺憾,我時常會想,若是我能早些發現應忘初的野心,或許,敬言就不會死了。」說罷,姚清寒還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一副可惜和哀憫的模樣。
這讓江靖塵真的想作嘔。
其他不知事情真相的人,都被姚清寒這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所騙,紛紛感到同情。
可江靖塵突然一陣微不可查地嗤笑,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就連他的四個小夥伴,都有點搞不清楚他這是突然抽什麼風。
「江靖塵這人就是這樣,一喝酒就容易醉,這醉了啊,就開始說胡話,大家莫在意。」謝九辰坐在江靖塵的旁邊,一邊替他解釋著,一邊眼神示意他閉嘴。
「你幹嘛啊,自從那個幻境結束後就開始不對勁,你到底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謝九辰輕聲問道,不敢讓旁人聽見。
可江靖塵卻是一臉無所謂,道:「沒有啊?」
「有感而發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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