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號稱是瓊山山下，最為有名的酒樓了，裡面的酒香味醇，飄香十里，就連那茶果子，做的也是一等一的好。

  山月很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每次遇到投機的人，就會請他來花滿樓吃酒。

  江靖塵記得，花滿樓在現實世界好像早就關閉了，貌似是老闆帶著他們一大家子舉家遷到了外地生活，山月就不怎麼下山了，後來每當他想喝酒了，就會讓自己去山下幫他打點酒上來。

  「說實話，花滿樓這名字乍一聽，還真不像是酒樓，倒像是……」江靖塵話欲要脫口而出，就被山月打斷。

  「庸俗！」山月哈哈大笑道，「看你小子估計也不是個老實的。」

  「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這麼一家酒樓，居然還有說書的。」

  江靖塵看著台上的說書先生，拿著把摺扇，慷慨激昂地講著三界裡的一些奇聞異事。

  有些故事，他似乎還真的在書上看到過。

  比如那朝生暮死的蜉蝣，為了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不惜違逆天命，遨遊於這世間，無懼自己將要面臨的懲罰。

  對於那隻蜉蝣，江靖塵是佩服的。

  知天命而不服從天命，一輩子只為了自己而活著。

  但同時它又是自私的，萬物在出現之時，便已經決定了其命運，若是違逆，帶來的禍患，也可能會殃及旁人。

  「花滿樓每周都會有說書的，不過時間不固定，今天你運氣好，正好碰上那個說書先生在。」山月為他倒了一杯酒水，遞給他。

  江靖塵接來後，一飲而盡。

  「酒量還不錯，看來我們之前確實一起喝過酒啊。」山月笑著，突然想起來那日蘇慕妗風風火火地帶著這幾個小鬼來找他，說是他的酒友。

  而喝斷片對他來說也的確是常有之事。

  江靖塵尷尬笑笑，當初也就是騙騙玉瑤長老，沒成想山月也沒有起疑心。

  「您和玉瑤長老關係很好嗎？」江靖塵望著山月真人的眼睛，終於問出了他想問的事情。

  按照時間推算，現在蘇慕妗應該已經碰到了魔王應忘初，那場人魔大戰也將要拉開序幕。

  那場災禍死了那麼多人，即便是他沒有親眼看到，聽別人的描述也是不禁心生悲憫。

  「蘇慕妗？」山月雖然語氣不屑，但表情里的喜悅出賣了他。

  「關係不好，那個臭丫頭脾氣太壞了，煩都煩死了。」

  「哦，這樣子啊。」江靖塵忍著笑意，又喝了一碗酒。

  「那要是玉瑤長老和別人在一起了……」

  山月一聽這話，驚地嘴裡的酒「噗」得全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山月盯著江靖塵看，「她……和誰在一起？」

  江靖塵顯然也沒有想到山月反應會這麼大，瞬間改口。

  「我說如果嘛。」江靖塵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玉瑤長老長得那麼美，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的。」

  「那要是碰上了個非常合玉瑤長老胃口的翩翩美男，那不得……」

  聽到這話，山月若有所思，有些緊張地喝了口酒。

  沉默了一小會兒，他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江靖塵，問道：「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好傢夥，連「兄弟」都用上了，還說對玉瑤長老沒意思。

  對於自家師傅的白月光，江靖塵當然是知道的。

  連她和誰在一起，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要是在這個世界裡，他阻止了蘇慕妗和魔王在一起了，是不是就能避免那場災禍，也能救蘇慕妗一命，順便撮合她和自家師傅在一起。

  豈不兩全其美。

  「其實，我還真的碰到過玉瑤長老和一個男子在一塊兒走路來著，有說有笑的，關係似乎很是親密……」江靖塵仔細觀察著山月的神情，一邊試探性地說著。

  而山月也的確沒有那麼淡定了，兩邊耳朵都快要豎起來了。

  「那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誰？」

  「這我不太清楚呢。」

  江靖塵又端起一碗酒來，細細品味著。

  看著自己師傅抓耳撓腮，語不從心的樣子，不禁有些懷念太虛幻境外面的世界的山月他們。

  還有小師妹時曉。

  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如何，可還快意。

  —

  這段日子，他們五個人都是住在雲霄殿旁邊的院子裡。

  院子裡面有四個廂房，靠得都很近，平日裡就大聲招呼一聲，就幾乎都能聽到。

  當然，他們肯定不會甘願就閒在自己屋子裡，比如楚弦，早晨起不來，晚上精神頭倍兒好。

  她趁著南詩逸飯後繼續修習，自己跑到了瓊山裡面轉轉。

  不得不說，瓊山不愧是和靈山平起平坐的大門派，這裡的弟子幾乎是從早上到晚上都在修習的，除了吃飯睡覺。

  而且這邊的弟子，大多修習的是武法和劍法，那就少不了體能的訓練。所以每天的跑步，扎馬步，打拳等都是必不可少的。

  「怎麼江靖塵在這兒修習了也有個十年了，還這麼菜……」楚弦一邊偷偷觀察著這些瓊山弟子，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他現在功脈被打通了，倒是得到了突飛猛進的提升。

  她走著走著，竟看到了一個個子矮矮的，年紀小小的弟子，正在頑強地扎著馬步。

  看樣子是剛開始修習，連馬步都扎不好，搖搖晃晃的。

  扎完馬步後就是踢腿。而且他們踢腿的時候，會在小腿上面綁著沉重的沙袋。

  那孩子本來就最小，綁的沙袋還和別人都一樣沉。

  師傅們稍微要求抬腿的時間長一點，那孩子的小臉就憋的通紅，整個人重心都不穩。

  「撲通」一聲，那孩子果不其然的就摔倒了。

  楚弦噗嗤一聲笑了，她看著那個教習的師傅板著張臉，對著那孩子說了什麼，那孩子就一個跑到一旁的牆邊面壁扎馬步去了。

  趁著那些人都在認真修習，她悄悄地來到了那面牆旁邊，依靠在上面，看著這個一臉認真的孩子。

  「馬步扎低一點，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重心點。」楚弦站在一旁，隨口說道。

  可那孩子就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轉過頭，當她不存在一樣。

  「你這小孩兒……」

  「誰在那兒！」那個教習弟子們練功的師傅發現了楚弦，朝著她這兒吼道。

  楚弦回過頭，滿不在意地看向那個師傅。

  那個師傅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先是撇了一眼那個小弟子，然後全身打量著這個陌生女子。

  「你是誰？」

  楚弦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我是山月真人的客人，他說我可以自己在瓊山逛逛。」

  一聽到山月這個名字，那個師傅明顯的臉色不好。

  「又是山月……」

  「這位師傅，可是有什麼事情？」楚弦疑惑問道。

  「既然是客，那我管不著姑娘要去哪裡，只希望你不要打擾我教導弟子們練功。」那師傅擺了擺手，「去別處吧。」

  這是……在趕她？

  「我沒有打擾大家，我只是在一旁看看也不可以嗎？」楚弦無奈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山月那邊派來的奸細，來這邊偷我們錦柏真人的技藝……」不知道是人群中哪個弟子悠悠地說了這麼一番話來，搞得大家的視線都投向了她這邊。

  「就是啊！山月那個老頭兒慣喜歡幹這些下三濫的事情。」

  「之前為了和姚掌門爭掌門的位置，還偷學了姚掌門研究多年的劍法，勝之不武！」

  楚弦屬實是聽得有些懵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兇巴巴的老師傅，居然就是瓊山的錦柏真人……

  「請姑娘離開。」

  錦柏真人扔下這麼一句話，有一種默認了那些碎嘴子弟子的話了。

  「首先，我不是你們瓊山的弟子，和山月真人，也不過是淺交，其次，我認為山月真人為人也算坦蕩，沒什麼野心，應該也沒必要偷別人的劍法吧。」

  「您身為德高望重的真人，不約束一下自己弟子的言行也就罷了，還放任他們亂嚼舌根，我真的不覺得，您的品行，會好到哪裡去。」

  楚弦只覺得此行有些毀心情，說完這麼一堆話便要離開。

  可誰知身後的錦柏真人卻不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人，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實在讓人心裡作嘔。」qqxsnew

  媽的，這是在暗刺她？

  楚弦心裡惱火，雖說山月真人並不是他她的師傅，但是個人聽到這話，都會不舒服吧。

  她攥緊了拳頭，豁然離去。

  —

  喝了一天的酒回來，山月也顯得醉醺醺的，拉著江靖塵就是要比一場。

  幸好江靖塵酒量算好，加上喝的也不多，這才一路把他扛著回來了。

  「好兄弟，咱們可說好了，我帶你練劍，你幫我……」山月臉喝得通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子酒氣。

  「幫我盯著那個蘇慕妗……」

  江靖塵只覺得好笑，一路上，他這個師傅重複來重複去的，就這麼幾句話，之前還死鴨子嘴硬，滿口不在乎。

  「行，那您可要傾囊相授，把你最厲害的那幾招都教給我。」江靖塵對著他說道。

  「那必……必須的。」

  眼瞅著他要將山月送回雲霄殿的了，居然碰上了剛剛在外頭散步的楚弦，她陰沉著張臉，正要回自己的屋子。

  江靖塵趕忙就叫住了她。

  「楚弦！」

  楚弦這才回過頭看到了他，和他那個喝的不省人事的師傅。

  「你去哪兒了？」江靖塵問道。

  「飯後消食。」

  「那正好，幫我一起把他扛回去。」

  楚弦只覺得自己耳朵聽錯了，反問道：「你讓我和你一起扛他回去？」

  「就幾步路了，搭把手唄，他實在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