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暫且住在了瓊山。
畢竟是好幾年前前的仙陸，他們這夥人估計都還沒有出生呢。
其實一直以來，困擾著江靖塵的有兩個問題。
一個是他功脈閉塞，修習術法之路漫漫且艱辛。
還有一個，就是他的身世。
他只知道，自己是六歲跟著師傅山月真人上了瓊山，成了瓊山派的一名弟子。
但六歲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聽師傅說是他上山之前，發了一場高燒，醒來以後，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身旁又沒個親人什麼的，看著可憐，才帶回了瓊山。
不過好在他性格開朗，心態也好，對很多事情也不強求，瀟瀟灑灑的，倒也快樂。
不過按照這個時間點，他的師傅也還沒有撿到他，或許，他也能碰到小時候的自己。
「江靖塵，你們瓊山還挺大的，我剛剛去上了個茅廁，都差點迷路。」
謝九辰剛從外頭回來，他今晚要與江靖塵住一間廂房，所以一回來，看到的就是江靖塵一個人。
「嗯。」江靖塵沒什麼心思搭理他，他衣服也沒有脫，就直接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咱們這回來到過去，是要做什麼啊。」謝九辰坐在凳子上，倒下一杯茶水，邊喝邊說道，「我方才在路上打聽過了，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二十年前，錦柏真人，姚清寒掌門，山月真人……他們接任職務後的第三年。」
謝九辰自顧自地說道，嘴邊的茶水喝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什麼，猛地站起來。
「這一年是……」謝九辰驚詫道，「魔王來襲瓊山的日子？」
而他們現在就在瓊山，那豈不是要見到那歷史性的一幕嗎！
「二十年前？」江靖塵聽到這話，也坐了起來。
他今年正好二十歲，這一年不僅是魔王侵襲瓊山的一年，貌似還是他出生的日子。
生沒生出來還不清楚，但是他是六歲上的瓊山，鬼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咱們此行的目的不會是改變歷史，與瓊山並肩作戰，殺死可惡的魔王……」
看著謝九辰一番熱血激動的言論，江靖塵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道：「當初這麼多高手一同出馬，也就是把他封印了而已，咱們幾個修為尚淺的小修士，能幫什麼忙？」
「那你說，咱們來這兒幹嘛？過來遊玩的？」謝九辰走到了里臥，收拾收拾，也打算洗洗睡了。
「我不知道。」
江靖塵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但是總有來這裡的道理。
夜深了，整個瓊山也是靜悄悄的，都陷入了沉睡，準備第二日的修習。
—
「你，你，還有你！」
一大清早的，山月就開始教導著自己座下的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練功，但一個個的，不是打瞌睡，就是有氣無力，連腿都抬不起來。
有的人甚至在扎馬步的時候還在睡……
「一點樣子都沒有，咱們雲霄殿這邊的弟子，今年考核是又打算墊底嗎！」
山月真人的嗓門是真的大，隔著好幾十米遠，都能聽見他訓話的聲音。
堪稱人形鬧鐘，這不，連遠在隔壁廂房的江靖塵等人也吵了起來。
「你師傅聲音可真大……」謝九辰已經許久未曾如此早的起床了，此刻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江靖塵也是迷迷糊糊地，他打了個哈欠，望向雲霄殿那邊，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師傅山月，號稱是最沒有志向的真人了，平日裡修習都是靠個人，偶爾才來指導他們幾下，不過那時候有趙之韞這些優秀的弟子，他倒也不用愁。
除了江靖塵這類資質較差的弟子，他可能會偶爾念叨兩句。
但也就兩句……
此時，南詩逸和彩玲她們也來了，很顯然是早早就醒了，精氣神比他們兩個要足多了。
除了楚弦，死活不肯起床，蒙著被子還在呼呼大睡……
「我覺得，出於禮節，咱們應該先去問候一下山月真人。」南詩逸說道。
「好啊。」江靖塵笑著應道。
雖然他知道他這個師傅可能早就將他們這些人忘到了九霄雲外了，但他也是挺好奇，他師傅認真教導弟子的模樣。
山月真人教導弟子教導地無比投入，就連什麼時候他們幾個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山月真人早啊。」江靖塵率先打招呼。
「見過山月真人。」南詩逸附和道。
山月這才注意到了他們，奈何被這群資質平庸又懶懶散散的弟子氣得不行，連語氣都不是很好。
「來，你來的正好，會不會用劍！」山月衝著江靖塵喊道，眉頭都快皺到一起去了。
江靖塵只覺得事情有些不妙，猶猶豫豫說道：「略會一些……」
「行，那你和我比試一下，演示給這群小子看看。」
原來是拿他作教習工具……
於是，江靖塵就被迫與山月比試劍法，他的那把「無用」凡劍之前打窮奇的時候磕了幾個口子，看上去寒酸的不行。
「要不你換把劍？」山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你應該也是修道之人，怎麼連把像樣的佩劍都沒有啊？」
聞言，江靖塵沉下了頭，他先前在瓊山，因為功脈閉塞，練功的底子不行，正經佩劍於他而言，也用不起來。
用姚清寒當時的話來說，就是……
「一個平庸的廢物，給你佩劍，你拿的起來嗎？」
山月見江靖塵發愣，回到了雲霄殿內。
「我連佩劍都沒有，修什麼道……」江靖塵喃喃自語，突然自嘲道，「數年來的努力，其實都是在浪費時間。」
「江靖塵……」南詩逸輕輕喚道，但她也不知道此刻可以安慰什麼。
作為一個修士，佩劍是最基本的，他曾經固執地不信命，不願意向姚清寒低頭，還自己偷偷下山找鐵匠打造了一把凡劍。
可最後，劍還是壞了。
正在他暗自悲哀時，山月真人的聲音打斷了他。
「你，用這把劍吧！」山月向他扔來一把劍。
江靖塵抬手一接，還能感受到劍的重量。
「沉風？」江靖塵拿起這把劍，仔細端詳了好久。
沉風劍是瓊山最有名的劍之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佩給任何一名弟子，一直就放在山月那邊。
江靖塵曾經饞這把劍饞了好久，但姚清寒說什麼也不許山月給他，還說他不配用此劍。
「你怎麼知道這是沉風，識貨哦！」山月有些意外，說著也抄起自己的劍，就朝著江靖塵而來。
拿到此劍，加之他功脈也通了，用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來來回回，硬是與山月對了好幾招。
「嘿，還不錯嘛。」山月見江靖塵應對他的招式還蠻輕鬆的，就加快了劍法。
不知不覺，他們從劍法的演示變成了真正的切磋。
只見山月攻勢極猛，一套劍法下來，打得江靖塵節節後退。
但江靖塵畢竟是跟著山月真人修習的，這麼多年，對於他的出劍路數，也算是熟悉，一招一式，居然都能輕鬆避過。
二人劍揮動著的速度，竟快到讓周圍人都只聞其聲，不見其劍。
連南詩逸在一旁，都看得有些呆住了。
沒想到功脈修復的江靖塵，不僅術法通了，連劍法，都能輕鬆掌握了。
「你這劍法，倒是和我的有那麼些相似，要不是我沒有見過你這號人，我都以為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了。」
山月許久未曾見到這樣優秀的人才了，他能感知到江靖塵的學習能力有多強。
很多招式，他只是在他面前使了一次，他就能記住，然後，還給他。
「多謝前輩誇讚。」江靖塵的確擁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對於劍法，他自認為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但礙於之前的廢柴身體……
不過現在他從頭開始，學習速度也快，足以趕上曾經荒廢的那十幾年。
「你師承何處？」山月一邊說著，一邊沒有放緩自己的劍。
江靖塵也奉陪，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在避開山月的劍的同時，也能給對方殺個措手不及。
「無師。」江靖塵應道，似是想逗逗山月，還加了兩個字。
「自通。」
「……」
山月表示，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囂張的小子了，但是，他對於天才，從來都是欣賞的。
「那不如，你跟著我，我教你我會的所有劍法？」
江靖塵沉默了，他們本來就只是短暫地待在這裡罷了，什麼時候走都不一定。
但是，多年之後，他還的確會是他的弟子，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可能就不會有這種惜才之感了。
「會的。」江靖塵輕輕說道，對面的山月愣是沒聽清他說什麼。
恰恰就是這個時候，被江靖塵鑽了空子，直接一劍穿過山月耳邊，又劍轉偏鋒，架在了山月脖子上。
瞬間，周圍人傳來了驚詫的呼聲。
緩過神來的山月望著脖頸上的劍，竟不自覺笑出了聲來。
「你不僅劍法方面有天賦，還非常狡猾。」
江靖塵笑著收回了劍，道：「都是有人教的好。」
之前山月確實教了他不少這種投機取巧之法，只不過那也是基於他劍法練不起來的情況。
「哈哈哈哈哈……」山月這一場比試打得是酣暢淋漓，他攬過江靖塵的肩膀，道，「走，咱們喝酒去！」
「哈？喝酒？」江靖塵有些懵住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於是南詩逸她們就看著江靖塵和山月，從剛剛的比試完後，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留下了一群一臉懵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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