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蘇慕妗警惕地看著這些人，停住了腳步。

  要是可以，江靖塵真想把謝九辰的嘴縫上。

  不過看蘇慕妗這麼說，想來她這個時候已經接任了長老一職，而山月和姚清寒也都成了掌門和真人了。

  見幾個人不說話，蘇慕妗的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語氣嚴肅：「你們此番來瓊山，究竟是何目的！」

  「玉瑤長老不要激動啊！」江靖塵雙手一張，擋在胸前，「我們不是壞人，只不過是已經在瓊山山下待了幾日，略有耳聞罷了。」

  蘇慕妗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明顯的不信。

  「我還知道，你們瓊山的山月真人，酒量還真是不錯啊，我們還一起在花滿樓喝了好些酒呢！」

  江靖塵情急之下，只好搬出了自己的親師傅，對於山月真人，他知道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哪日來著？就那天，我與山月兄簡直一見如故，與他暢飲了一番，然後也是他告訴我，自己是瓊山派的真人。」

  「他又去喝酒了？」蘇慕妗半信半疑。

  「哦，對了，他還說，瓊山派的蘇慕妗前輩，可真是個大美人，平日裡就喜歡把劍放於腰間，英姿颯爽，一點都不輸男子，年紀輕輕還是瓊山派的玉瑤長老呢！」

  「他真的這麼說的？」蘇慕妗鮮少從山月口中聽到夸自己的話，如今從這群人口中聽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酒後吐真言，想必平日裡，山月真人都不會這麼說吧。」江靖塵笑了笑，「他其實非常欣賞您呢！」

  論撒謊，沒人比得過江靖塵，要不是他知道他這個師傅不僅嗜酒如命，還曾經苦戀玉瑤長老十幾年，他還真不敢撒這個謊。

  說到山月真人這個平日裡樂呵呵的小老頭，什麼東西對他來說都是輕飄飄的，沒什麼意義的，唯獨玉瑤長老蘇慕妗，一直是他打死不承認喜歡過的人。

  但是整個瓊山的弟子裡，估計只有江靖塵知道，山月有多喜歡蘇慕妗。

  在山月的殿內有一個密室，他偶然進去過，裡面放著的全是蘇慕妗的遺物和畫像。

  只不過後來，蘇慕妗與魔王在一起了，引起了仙陸的一番動盪，導致生靈塗炭，橫屍遍野。

  她也被掌門姚清寒，親自殺死。

  「這個缺心眼兒，還天天說我這不行那不行，就是死鴨子嘴硬……」蘇慕妗忍不住笑了，但心底里還是沒有打消對江靖塵他們的疑心。

  「那既然你們認識，就跟我回趟瓊山，見見山月？」

  聽到要與曾經的山月真人相認，謝九辰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江靖塵，咱們這個時候哪裡認識什麼山月真人啊……」謝九辰湊在江靖塵耳邊悄聲說道。

  可江靖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從容地說道：「好啊，我也好些日子沒有在酒樓里見到他了呢。」

  南詩逸她們也是對於江靖塵這種行徑習以為常，淡定地抬手作揖，行禮。

  —

  就這樣，五個人在還不知道火系關卡為何時，暫且都跟著蘇慕妗上了瓊山。

  而且，江靖塵是這裡的弟子，多少也熟悉一些，自然辦起事情來也會得心應手一些。

  他們爬上那一階階通天梯，路上還會飛來幾隻仙鶴，好奇地看著他們這些陌生來客，發出婉轉的啼叫。

  「山月還說什麼了，可不能只是誇我吧。」蘇慕妗一邊帶著他們，一邊問道。

  江靖塵就尾隨在她身後，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他還說，您也愛喝酒，每次還嚷嚷著要他帶您一起去酒樓。」

  江靖塵依稀還記得，有一次，山月喝醉了，抱著一罈子酒，像個孩子一樣坐在殿外，看著天上零零散散的幾顆星星，喃喃自語。

  「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還去酒樓……」

  江靖塵見他又喝醉了，就認命地將他抬進殿內，聞著一身的酒氣，就知道他沒少喝。

  進了殿內的山月真人依舊話多的離譜，那一罈子酒就被他一下一下，灌進了嘴裡，還撒出來不少，弄得寢殿內也充滿了酒氣……

  「師傅，你怎麼又喝這麼多啊！」江靖塵捏著鼻子，嫌棄地將臉別開了好遠。

  「你小子，連慕妗都能喝個幾壇酒呢，你可倒好，一滴不沾，一喝就倒，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

  山月繼續醉醺醺地胡言亂語，手上的酒罈子也很快見了底。

  「慕妗？您說的是玉瑤長老？」江靖塵一時好奇心起來了，想著趁山月真人醉了，多套些話來。

  「都說了不帶她喝她還非得去，女孩子家家出去喝酒像話嘛……」山月嘟嘟囔囔又說了好一通，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

  想到這裡，江靖塵也忍不住笑了，他看著這位師傅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是覺得蠻奇妙的。

  「這個死山月，這話都跟你們說……」蘇慕妗氣鼓鼓地走在前面，想著一會兒見了山月，可得好好說他一通。

  他們上了通天梯後，又拐了好些個彎，才來到了山月真人的雲霄殿。

  原來師傅這些年來的住所倒是一直沒有變過。

  江靖塵看著這周遭的一切，又熟悉又陌生。

  「山月，趕緊給我出來！」蘇慕妗就站在門口喊著，吸引的來來往往不少弟子們看過來。

  不過這副場景也不是第一回了，大家多少都有些習以為常了。

  「方圓幾里，我都能聞見你屋裡的酒味，怎麼不喝死你呢，啊！」

  傳聞瓊山玉瑤長老蘇慕妗，可是仙陸第一美人兒，嫻靜有禮，是多少男修們心中的女神。

  今日一見，這溫柔濾鏡，屬實是碎了一地……

  幾個人候在殿外間，那雲霄殿的大門緩緩敞開。

  一位玉樹臨風，頭髮略微凌亂的男子，一臉睡意朦朧地看著外面的這些人，深深嘆了口氣。

  江靖塵撇眼看去，卻是一呆。

  這位氣質出塵的謫仙形象，當真是他那個滿頭白髮，天天樂呵呵的只知道喝酒，打牌的……山月真人？

  「蘇慕妗，你是不是有病，吵吵嚷嚷的！」山月真人走了出來，有些氣惱地看著他們這群人一眼，疑惑道，「這些都什麼什麼人啊？」Πéw

  謝九辰剛想解釋些什麼，就被蘇慕妗打斷了。

  「喲，師兄這喝完酒就不認得酒樓里的酒友了？當真是越喝越糊塗了……」

  「什麼酒友？」山月聽得一臉懵。

  「山月老哥忘了我們了？咱們前些日子還一起暢飲到三更半夜，說不完的話，你這就把我忘了？」江靖塵說著，還故作失落深情。

  不僅會撒謊，還會演戲……

  「誒不是，你誰啊？」山月走近一看，還是不認得江靖塵他們。

  江靖塵也拿捏住了山月一喝酒就斷片的特點，繼續胡編亂造道：「花滿樓，你說，那個入世劍法，就差一招就能練成來著，就差一個契機！」

  他是聽過山月說起有一個什麼世劍法，他練了二十年都沒練成，後面索性就不練了。

  「是辟世劍法吧……」山月摸了摸下巴，這個時候的他，下巴還是乾乾淨淨的，沒什麼鬍鬚。

  「對對對，我劍法方面造詣不高，你那日說了一遍，我沒能記住。」江靖塵拍掌道。

  「我靠，難不成我喝酒的時候，連這都說了……」

  山月不免有些擔憂，看來以後還是少去酒樓喝酒的好，這麼一來，啥都說出去了。

  「是啊，你一喝酒就暢所欲言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蘇慕妗氣惱地走到他旁邊，用力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

  痛得山月直喊疼。

  這一場景，也是將南詩逸她們都逗笑了，沒想到傳聞中的山月真人和玉瑤長老，相處得……竟如此融洽。

  眼看著天色漸晚，確認過這幾個人不是什麼別有居心的人，蘇慕妗就安排幾個弟子，將他們五人安置到離山月的雲霄殿較近的幾間廂房。

  原因是，山月真人的朋友，自然山月自己來招待，並讓他們有什麼儘管找山月，不用跟自己酒友客氣。

  倒霉兮兮的山月，只好稀里糊塗地就擔任這群不知道哪裡來的少年們的瓊山嚮導。

  「雖然那啥，我不記得你們了，但是來者皆是客，你們且安心住下，有什麼就讓那些弟子來通傳我。」山月擺了擺手，宿醉睡到一半，被蘇慕妗喊起來，到現在頭還是痛的。

  「您不用特地招待我們的，儘管去忙您的吧。」江靖塵一眼看穿他。

  反正瓊山他也熟，不需要什麼嚮導。

  山月點了點頭，深表欣慰，他仔仔細細看了看這些人，特別是江靖塵。

  「誒年輕人，我發現你長得好像一個人啊？」山月駐足在江靖塵跟前，又看了好久。

  這個時候的山月，對江靖塵有印象嗎？

  這個時候的江靖塵還不知道在哪兒吧……

  「你是不是……」山月拍了拍江靖塵的肩膀，嘴裡念叨著。

  「是什麼啊……」江靖塵賠笑道。

  「蘇慕妗的弟弟啊！」山月的笑意馬上收了起來，一副嚴肅的樣子，「你和你姐一起整我呢是不是！」

  「……」

  「白日裡那些話，都是她教你說的？」

  楚弦站在一旁，憋著笑意，不敢抬頭看。

  「我覺得，您八成是酒還沒醒，趕緊回去洗洗睡吧。」江靖塵對於這個師傅清奇的腦迴路也是見怪不怪了，無奈又無語。

  「咋和那個臭丫頭長那麼像呢……」山月碎碎念著，走回去的路上還不忘回頭看江靖塵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