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棲羽族族長禹晨錦前來拜見曦月教教主時茂,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商談過程中出了什麼矛盾,只見禹晨錦十分憤怒地甩袖離去,留下時茂一人在後頭罵罵咧咧的。
「爹,您彆氣了。」時芊沫身為他的大女兒,向來是最聽他的話的,也是最體貼他的。
見自己老爹在氣頭上,忙端上一杯茶水,輕聲安慰著。
「你說這個老頑固,脾氣這麼爆!」時茂接過茶杯子,猛灌進嘴裡,卻一個沒有注意,嗆到了。
時芊沫輕輕拍大她老爹的背,想給他順順氣。
「爹你慢點喝。」時芸笙看著她老爹這副焦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
「禹晨錦這個老東西,火氣這麼大,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氣死嘍!」時茂依舊大聲謾罵道。
「爹,我覺得您應該先消消火。」時芸笙坐在了一旁,冷不丁說道,「人家棲羽族壽命長,咱們熬不過人家,也氣不死人家。」
「你!」時茂火氣更大了,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你這個孽女!」
「芸笙!」時芊沫也皺起了眉頭,冷冷地看向她。
「禹族長他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時芸笙才不管自己這個父親和姐姐的目光,繼續說道,「他想讓其他的棲羽族人來咱們這邊避難,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如今凶獸在外橫行,棲羽族人被大肆虐殺,他們別無可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來到我們曦月城內,住哪裡,吃什麼?」時茂氣急,從主位上慢慢走了下來,站在時芸笙面前,「他們來我們這裡,是否會為我曦月教惹來禍患!」
「阿笙,你太想當然了。」
「那也比什麼都不做強……」時芸笙的聲音低低的,轉身離去。
「這個臭丫頭,就是在外頭野壞了!」時茂大口喘著氣,如今年事已高,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在變差。
他這個小女兒,自生下來就被靈婆抱走,說這個女娃娃將來必然是個天資異稟之人。這給了當時的他一點點慰籍,因為他一把年紀,膝下無子,盼天盼地的就希望這是個兒子,結果產婆抱來,一打開襁褓,竟是個女娃……
而那時他也才接任曦月教教主,本就因事物繁雜擾心,就更覺得這嬰兒吵鬧。咬咬牙,狠狠心的,竟真就將時芸笙送走了。
接回來時,時芸笙已經十六歲了。整個人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他想與她拉進關係,卻總覺得有什麼隔閡,想伸出摸摸她腦袋的手,終究是收了回去。
「父親,芸笙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時芊沫在一旁寬慰道,她看著妹妹和父親這樣,她心裡也不好受,但主要還是替父親難過,憑什麼大傢伙都在努力拉進與她的關係,可她就是不領情呢?
時茂的心情也逐漸穩定了下來,他目光望向遠方,那是曦月教的旗幟。
「要是阿笙能有你一半明事理,我也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時茂輕聲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到時芊沫的目光,那道目光里是說不出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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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荒的郊外越發變得荒無人煙,因為林中有渾沌出沒一事已經家家戶戶悉知,自然也不會有人敢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去送死。仟千仦哾
就連往常熱鬧的街市,也變得空無一人,只有零零星星幾個小商販在做生意。
江靖塵走走看看,最後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僅開著的一家茶館。
「有些人啊,真是要錢不要命。」謝九辰在一旁不以為意道。
今天就他們兩個出來探詢敵情,畢竟南詩逸在氣頭上,楚弦又整日與那個棲羽族的小鬼待在一處。
男兒肩膀什麼扛不下!所以兩個半斤八兩的打算就在這城邊溜達一圈,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
二人走近那間茶館,果不其然,裡面空無一人。
「誒呦客官,打算來點兒什麼呀?」店小二見有人來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給他們把茶水續上。
「嗯……就上點你們這邊的招牌菜吧,然後樓蘭玉樓春來一壺……」謝九辰張口就來,「醬香牛肉來一斤,燉鵝掌有嗎?有也來一份……」
江靖塵只覺得腦門一堆黑線,恨不得剁了這個兔崽子。
「咱們來這兒幹嘛的你別忘了……」江靖塵壓低聲音警告道。
謝九辰見狀,偷偷將嘴湊近江靖塵耳邊,道:「知道知道,咱們得表現的自然一點,才能套著話呀。」
「……」
「店家,我聽說近日來,這凶獸渾沌時常出沒,街上都沒有什麼人的,你們怎麼還在做生意呀?」江靖塵疑惑。
「嗨,雖然如此,但是我們這些賺點辛苦錢的,平日裡就賺不了多少,好不容易其他茶館都沒開門了,不得趁此多賺點。」店小二苦笑道,「就是沒什麼人,不過也能賺點。」
「這樣子啊。」江靖塵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飄向四周。
菜慢慢上齊,肚子也是有些餓了,毫無頭緒的二人坐在那邊,大口吃著菜,喝著茶水。
「他們家飯菜挺香的,平日裡怎麼可能會沒有生意,我看就是想多賺點錢。」謝九辰一邊鼓著嘴吃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這一番話一開口,江靖塵的筷子突然停了,他頓感腹痛無比,面露苦色。
「怎……怎麼了?」謝九辰有些擔憂地扔掉手裡的筷子,驚慌失措地看向江靖塵。
「我……我……」江靖塵額頭上開始冒著汗珠。
「咋啦……」
「我想上茅廁。」
「……」
過了不知道多久,江靖塵整個人虛脫地從茅廁出來目光呆滯地看向謝九辰。
謝九辰捂著鼻子,皺眉道:「你離我遠一點……」
「定是這伙食有問題,不然我怎麼會……」江靖塵有些氣惱,這個無良商家到底做的是什麼菜!
「我吃了怎麼沒事,就屬你毛病多。」謝九辰不屑一顧。
可下一秒,他竟也突然覺得腹痛難忍,衝進了廁所。
……
過去了不知道多久。
「我覺得,咱們得去找店家問清楚了,這做的哪裡是菜!明明是瀉藥!」謝九辰憤憤不平道,完全與剛剛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截然相反。
「呵呵……」江靖塵冷笑道。
兩個人風風火火折回那處茶館門口,謝九辰剛想進去與老闆叫囂,就被江靖塵拽了回來。
「你幹嘛!」謝九辰不滿地看著他,「你慫了?」
「慫個屁……」江靖塵有點時候真想敲開這個傢伙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漿糊。
「這樣子不是打草驚蛇嗎?」江靖塵一副無奈的樣子。
「咱們偷偷翻到裡面,看他們搞的這是什麼名堂。」
—
茶館後院,店小二正坐在那個體型有些肥胖的廚子一旁,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你快些把那菜做好,外頭又來了個客人。」小二催促道,「好不容易碰上那些家茶館關門,咱們才能撈著幾個顧客。」
「那……」廚子有些猶豫,「咱們還要用那個來做菜嗎?」
「那不然呢,眼下豬肉價格翻著倍漲,咱們就是做了,也回不了本。」他見廚子依舊有些動搖,繼續說道,「店長都默許了,咱們也就是拿錢辦事,費這麼多話呢……」
「害……」廚子嘆氣,只好從庫房裡拿出來一個大袋子,裡面裝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是把袋子解開,往那案板上面一倒。
一堆鼠肉。
廚子用手散了散那股惡臭,忍著噁心,將那些老鼠一點一點的剝皮改刀……
「嘔……」
謝九辰先是忍不了了,整個人趴在牆上,將剛剛吃的那些飯菜,悉數吐了出來。
「誰!」店小二回過頭看去,發現謝九辰和江靖塵兩個人就趴在那堵牆上,兩個人都露出十分憤怒的表情。
「你……你們怎麼在這裡……」店小二慌張地看著他們。
只見江靖塵一把翻了下牆,穩穩噹噹地跳了下來,柳眉倒豎道:「我們要是不在這裡,可就看不到你們幹的這些好事了。」
說完,他就將二人鉗制起來,用一旁本來繫著那裝著鼠肉袋子的繩子,把他們捆了起來。
謝九辰直接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了那店小二身上。
「無良商家,這種損事也幹得出?」
「救……就命啊少俠……」廚子支支吾吾道,「是……他……他讓我這麼幹的呀……」
「閉嘴你個死胖子!」店小二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又是對江靖塵他們求饒,「別聽他瞎說,我們也是給人家打工,替人辦事的啊,我們也不想的。」
「是嗎?」江靖塵冷笑道,伸手抽出自己背後的那把劍,橫在了店小二脖子上,「那你們店長誰啊?」
「我們……我們店長,就……就是那個,賈逢春。」
店小二嚇得都快暈過去了,他能感受到脖子上的那一股涼意。
「賈逢春我好像知道。」謝九辰努力思索著,「好像有聽這邊的人說過,是個無比貪財的奸商,什麼錢都敢賺。」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小二嚇得渾身哆嗦。
江靖塵將劍又挪地離他近了一些,又問道:「那他怎麼敢在渾沌出沒的情況下出來做生意的?」
店小二哪裡還敢有所隱瞞,整個人哆哆嗦嗦,快遞說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啊……賈……賈老闆說了,渾……渾沌是絕……絕對不會影響我們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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