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聽了這話有些害羞，攬著娘親不說話。

  衛丁香趕緊哄她。

  「阿婆抱好不好？」

  「先讓阿娘吃飯。」

  「阿娘肚子餓了！」

  小丫頭反應一會兒，慢慢鬆開手。

  衛丁香一喜，把她抱了過來。Πéw

  「囡囡真棒！」

  說著親了親她臉頰。

  衛丁香抱著囡囡坐到桌旁，看著女兒吃飯。

  想到他們那會兒回來的樣子，她還是一陣兒心疼。

  她的禾兒啊！

  真是辛苦了！

  「禾兒！」

  趙禾聞言抬起頭，「娘！怎麼了？」

  衛丁香看著她眼睛，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沒事！禾兒多吃點吧！」

  「嗯！我知道了！」

  趙禾朝她一笑，又低頭吃了起來。

  衛丁香看著，心裡越發酸澀。

  她的禾兒，怎麼就不想成親了呢！

  衛丁香怎麼都想不通。

  若是她有個人依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她雖然支持女兒去擺攤，但始終覺得，有個人陪著她，她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只是她的禾兒，不願意。

  之前媒婆來的那次，禾兒拒絕了。

  她本以為是禾兒沒看上人家。

  後來媒婆又來過幾次，都被她拒絕了。

  一連好幾次，她忍不住問了女兒原因。

  而女兒也只是說，想留在他們身邊，不想再嫁人了。

  這話聽得衛丁香心裡又高興又失落。

  她自然是希望女兒一直陪在身邊的。

  只是她更希望，她的禾兒能幸福。

  偏偏這丫頭說，陪著他們就很滿足了。

  還說什麼這輩子都不嫁人了，要陪著他們到老。

  這丫頭雖然是笑著說的，可她的眼神，有太多的東西。

  衛丁香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兒，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丫頭了。

  哎！

  衛丁香忍不住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

  先隨她吧！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衛丁香看著女兒吃完，趕緊催她去休息。

  飯後。

  雨又下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竟是下了雹子。

  大大小小的雹子，像石頭般，『噼里啪啦』砸下來。

  屋頂上，『咚咚咚咚』響個不停。

  院兒里的樹葉都被砸了下來，落了一地。

  趙成看著雹子，快速跑到院子裡，抓起一把跑了回來。

  「娘！」

  「這雹子真大！」

  他隨手拿起一個，竟也有大棗子那麼大了。

  「是啊！」

  「這都多久沒下了啊！」

  「這天氣真是奇怪。」

  趙成把雹子遞給囡囡玩，說道：「就是說麼，都多少年沒下了。」

  他記憶里，下雹子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想不到今天又下了。

  趙東看著院裡滿地的雹子，說道：「再這麼下去，今年這莊稼怕是要遭。」

  「這天氣，還真是多變啊！」

  從收了麥子開始，天氣就變得不正常。

  要麼一個月不下雨，要麼一下就是半個月。

  往年，可沒有這樣過啊！

  趙東忍不住擔心起來。

  這情況，怕是不好。

  趙禾看著遠處，努力回想著，卻發現前世並沒有發生這些。

  她的記憶里，可沒有下過雹子啊！

  這一世，真的好多事情都變了。

  她還來得及感嘆，趙成突然說道：「阿姐！快看，雹子停了！」

  趙禾順著視線看過去，院裡白花花一片，大大小小的雹子遍布其中。

  雹子混著樹枝樹葉，堆滿了院子。

  趙東站起來，拿過旁邊的鐵鍬趕緊鏟了起來。

  趙成拿著掃帚跑去幫忙。

  不一會兒，父子二人把雹子鏟到一起。

  衛丁香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朝著他們喊道：「行了，先這樣吧！」

  「等不下了再收拾！」

  兩人點點頭，坐了回來。

  到了晚上。

  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等趙禾睡覺的時候，已經下的很大了。

  趙禾看著窗外的雨，嘆了一口氣。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啊！

  已經兩天了，去鎮上的路已經不好走了。

  趙禾帶著滿腹的擔憂睡了過去。

  到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趙禾被一陣兒拍門聲驚醒。

  「禾兒！」

  「禾兒！」

  「快醒醒！」

  門被拍的啪啪響。

  趙禾被吵醒，隨口應了一聲。

  「娘！」

  「什麼事啊？」

  這麼早，發生啥事了？

  衛丁香隱隱聽到女兒的聲音，在門外喊得更大聲。

  「你屋裡進水沒有？」

  「家裡被淹了，你快看看！」

  趙禾聽到這話，一下子驚醒了，她一骨碌爬起來，看向床邊。

  她隱約看到鞋子飄在上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果然！

  也被淹了。

  趙禾趕緊披上衣服，撈過鞋子穿上，下了床。

  「嘶---」

  這水太涼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水淹到了她的小腿肚，她定定神，朝著門口淌去。

  趙禾拉開門栓，費力打開門，她娘擔憂的臉出現在面前。

  衛丁香看到她，趕緊說道：「你把囡囡抱上，先去阿成屋裡。」

  「把衣服也拿上。」

  趙禾明白過來，轉身摸到床前，用被子把囡囡裹好，小心走到門邊，遞給她娘。

  又回了屋，把衣服帶上。

  隨意拿了一些東西，抱著出了門。

  她到了外邊，才發現院裡也被淹了，水都到了沒過小腿了。

  趙成住的屋子是後來才蓋的，地基高一些，沒被水淹到。

  趙禾跟著進了屋，才看到她爹跟弟弟坐在桌旁，都是眉頭緊皺。

  衛丁香進了裡屋，把囡囡放到床上，給她掖好被子。

  她囑咐女兒把濕衣服換下，去了外間。

  趙禾換好衣服，見囡囡睡得香甜，也去了外邊。

  一家人坐在桌旁，相顧無言。

  許久，趙成才悶悶開口。

  「這下要怎麼辦啊？」

  「家裡都被淹了！」

  「出也出不去了！」

  說著他撓了撓頭，心裡更加煩躁。

  衛丁香悠悠一嘆，半晌才說道：「先等天亮吧！」

  「到時候再想辦法！」

  「誰能想到會是這樣呢！」

  本來以為昨晚就停了，誰知會下了一夜，還淹到家裡來了。

  家裡都是這樣，外邊肯定更糟糕。

  他們家的地勢不算低了，這麼算的話，大半個村子都要被淹了。

  哎！

  還真是愁死人了！

  這會兒，最發愁的，是村長劉軍。

  他家住在村口這邊，地勢最低。

  他是感覺到了涼意，才醒的。

  隨手一摸，竟然摸到了水。

  他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才發現屋裡亂成一片。

  顧不上其他，趕緊把媳婦搖醒，自己鞋都沒穿，去了兒子屋裡。

  兒子兒媳這兩天去跑親戚了，只有孫子在家裡。

  他把孫子叫醒，趕緊拉著他出了門。

  只是院裡都被淹了，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看著孫子被凍的直發抖，他只能趕緊尋找能踩的地方。

  還在家裡的衣櫃夠高，他費力把孫子送了上去，又給他拿了被子。

  忙完以後，看著家裡院裡的水，恨不得罵出聲來。

  這什麼鬼天氣啊！

  能下這麼大！

  村長媳婦早就罵了起來，「這破天氣！」

  「淹的沒一個好地方了！」

  「這是要幹啥？」

  「老劉，你快想想辦法啊！」

  「這咋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