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認識他，這是紅凌村的村長劉軍。

  「沒事」

  小李趕緊回答。

  劉軍在他身上拍了又拍，確定他沒有什麼異樣，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

  沒有受傷就好。

  天知道他聽人說這邊塌了的時候有多著急。

  今兒是廟會最後一天，人來人往的，若真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才好。

  他原本是去村口那家處理事兒來著，突然聽人說有石頭掉落，還險些砸到人。

  因著這駕車的村民是他們村裡的，他怕再有啥事，趕緊坐著牛車過來了。

  如今見人沒啥事兒，倒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劉軍把人檢查了好幾遍，就讓人回去了，他望著路上的情況，愁容滿面。

  這壞的這麼厲害，可要怎麼修啊！

  好在沒一會兒，鎮上的里正大人也來了。

  他一下車，就讓人把這裡圍了起來，還專門拉了布條，防止人誤闖。

  安排妥當後，他帶著人從不遠處上了山崖。

  他跟著人爬上山崖，越往裡走，腳下的泥土越濕，快到了山崖邊，還能看到明顯的水窪。

  日頭漸漸升高，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土腥氣。

  里正沿著山崖邊小心踱步，時不時探著身子往崖下張望。

  他走著走著，心裡有了猜測。

  這山崖挺高的，越往邊兒走，泥土越鬆軟。再加上很濕，走一步就陷一步。

  他讓人一一做好記錄，又下了山崖。

  不遠處。

  人群一片躁動。

  這會兒天氣挺熱了，直直曬到人身上，只覺得煩躁。

  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忍不住抱怨起來。

  「這是要幹啥，咋攔著不讓人走嘞！」

  「這鬼天氣要熱死個人吶，俺家孩兒可受不了。」

  她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拿著布巾給自家孩子擦擦汗，時不時的用手扇扇風。

  前邊的人聽到，轉過身跟她嘮起嗑來。

  「大妹子還不知道啊，前邊路塌啦！」

  「聽說里正大人都來了。」

  那婦人聽了手一頓，瞪大了雙眼。

  「啥？」

  「路塌了？」

  「可不是麼，都封路啦，你說嚴不嚴重？」

  那婦人點點頭。

  「大姐，你咋知道的這麼清楚啊？」又有人湊過來，疑惑問道。

  那大姐見又有人問，清了清嗓子，說出原由。

  「害！我家那口子就在衙門呢，那會兒他吃過飯，就丟下一句話跑了。」

  「他說還挺嚴重的，還翻了輛牛車呢！」

  抱孩子的婦人也不扇風了，連忙問出口。

  「啥？還翻車啦？那人呢，人有沒有事兒？」

  大姐這回卻是搖搖頭。

  「不知道呦，我一聽說就跑過來了，來的時候已經封著了，啥都沒看著。」

  這邊的人還在焦急等待著，紅凌村另一邊的小院裡，一名婦人在數落著人。

  「你說你都多大了，還一天天混混混。」

  「比你小的都成親了，娃都有了，你還在跟一幫小孩兒鬼混著。」

  「你說你丟不丟人！」

  被指著腦袋罵的年輕人翻著白眼，斜斜站著，顯然沒有聽進去。

  李芳看他這幅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趙偉，別給老娘裝聾子！」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好好找個活計，你就是不聽，一天到晚的往外跑。」

  「你妹妹都嫁人多久了，你還是個光棍，真是丟人！」

  趙偉見他娘一口一個丟人，忍不住反駁。

  「好了，娘！我知道了，你快別說了吧，聽的煩人。」

  「我出去了，不用給我留飯。」

  「走了走了！」

  說著朝著門外走去。

  李芳趕緊追著喊：「你又去哪兒，你給我站住。」

  「別老是領著人亂竄！」

  前邊的趙偉聞言溜得更快。眼看著就要出門，突然與人撞上。

  「小兔崽子，你又去哪兒！」

  趙偉抬頭一看，是他爹。

  趙偉看著他爹滿臉傷痕，也顧不上跑了。擼起袖子就喊：「爹，你這是咋了？」

  「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帳！」

  「長本事了啊，欺負到我爹頭上了！」

  誰料趙明踹了他一腳，罵道：「打打打，就知道打架，哪天讓人把頭打破你就安分了！」

  見他還傻站著，又抬起了手，衝著他喊：「還不滾回去！」

  得!

  這下是出不去了！

  趙偉揉了揉腿，又摸摸鼻子，無奈轉身。

  李芳跑出來，看到趙明臉上的傷，驚叫出聲。

  「他爹，你你這是咋的，怎麼鼻青臉腫的！」

  「你是不是跟人干架了啊!」

  說著還上手按了按他眼角。

  「呀！都腫了！」

  「走走走，趕緊讓人去看看。」李芳拉著他就走。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一驚一乍的。」

  「我沒事，快回去，讓人聽到了笑話！」

  趙明反手拉住她說著。

  李芳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嘿！」

  「我說錯了不成，你臉都成這樣了，不得去看看啊！」

  「快別囉嗦了，趕緊跟著我走！」

  趙明卻是不理她，越過她，回了自家院子。

  在門後偷聽的趙偉跟他爹打了個照面，撒腿就跑回了屋。

  沒辦法，他從小就挨他爹的打，看到他板著臉，下意識就逃。

  都成習慣了！

  後邊的李芳趕緊跑了進來，還順手關上了門。

  她走到趙明跟前，連忙問道：「他爹，你這臉到底是咋了啊？」

  「你不是去鎮上了嗎？咋這麼早就回來了？」

  趙明走了大半個時辰的路，正累得慌，拿過桌上的壺就往嘴裡灌。

  」哎？那是茶，涼茶！你喝那麼多晚上要睡不著了！」

  她說著奪過他手裡的水壺，跑去廚房重新接了水。

  趙明又喝了個夠，感覺干癢的嗓子好些了，才坐下。

  「我走到一半兒，有石頭滾了下來，路堵了，就回來了！」趙明解釋。

  李芳聽到卻是變了臉。

  「你沒有被砸到吧？這臉是怎麼弄的？」

  趙明又解釋一番。

  李芳聽後放下心來。

  還好！

  只是磕到地上了，沒被砸到。

  她趕緊去了後院，找了一些草藥，用石杵碾碎，敷到趙明額頭。

  又跑到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在水裡弄涼，把殼兒去掉，拿著剝好的雞蛋去了院裡。

  她走到趙明面前，手拿著雞蛋輕輕在他眼角滾動。微涼的雞蛋碰上火辣辣的傷口，趙明覺著舒服了好多。

  李芳揉了一刻鐘的樣子，又按著這個辦法把他臉上其他的傷口處理了一遍，趕緊讓他去休息，自己則是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