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禾把罐子裡的銅錢數了好幾遍,拿來兩個細麻繩分成兩捆。
在帳本上記下數目,拿著其中一捆出了門。
她找到她娘,把手裡的銅錢遞給她。
衛丁香下意識拒絕,「禾兒,這是你好不容易賺到的,娘不能要。」
趙禾猜到她娘會這麼說,把錢硬塞到她手裡。
「娘,你就拿著吧,要沒有你照顧囡囡,我也不會這麼輕鬆。」
「害,這有啥。」她又把錢遞給女兒。
「你每天都要去『四方城』,身上有銀錢會方便許多。」
趙禾只好使出殺手鐧,「娘,還是你拿著吧,就當給我存著。」
「那那行吧!你要是沒錢了,記得找娘要啊!」
「行,我知道了。」
衛丁香把銅錢收下,專門給女兒存起來,只想著她什麼時候會用到。
趙禾卻是沒打算再找她要了。這錢本來就是給她娘的,她娘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囡囡,很是辛苦。若是沒有她,自己不知道什麼才能去賣豆腐呢!
一邊帶娃一邊擺攤的辛苦,她可是深有體會。
趙禾趁著這次休息,帶著囡囡好好去玩了一番。
下午帶她去了後山。這個時節的野花開的正艷,一朵一朵,煞是好看。
她們還在山上發現了野果子,只是果子還青澀,囡囡嘗了一小口,酸的直皺眉毛。
即便如此,她們還是摘了一袋子回家。直接吃不行,可以醃上啊,醃好後的果子酸味會大大減少,吃起來會很不錯。
趙禾還挖了一些豬毛菜。
別看這小東西,作用可不小呢!
拿來拌菜吃或者做成菜餅子味道都很棒。
要是不小心被劃傷,還能外敷傷口。小時候看不起大夫,她娘經常用它來給他們處理傷口。
趙禾帶著囡囡玩了個盡興,才拉著她回了家。
小丫頭今天徹底玩累了,回的路上直接趴在她背上睡著了。
到家後。
她把女兒放到床上去,又去了廚房。
她把摘到的果子在水裡洗乾淨,又泡到熱水裡。
看著果子由青變黃,又拿手捏了捏,果子已經泡軟,趙禾便知道,可以繼續下一步了。
她把果子放到竹簾上瀝乾水,用刀子在果子上面劃上幾道,倒進罐子裡,上面撒上糖。
趙禾把罐子晃了晃,讓果子上都浸滿糖水,找來蓋子密封好。
放個兩三天,果子就可以吃了。接下來就等著醃好了。
因著囡囡突然發熱,趙禾在家歇了兩天,等她好全了,才又去了『四方城』。
這天。
她把攤子撐好,張秀娥又晃悠到她面前。
趙禾見到她,一陣兒無語。
這人真是跟自己槓上了,一天不諷刺自己,怕是不會舒服。
張秀娥又跟以前一樣罵了幾句,見趙禾忙著切豆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狠狠瞪了她幾眼,回了自家攤位。
趙禾餘光掃到她走了,終於覺得安靜下來。
她算是服了張秀娥了,時不時過來轉一圈,自覺無趣再回去。
次次如此,她不累自己都聽的累。
趙成看著姐姐一臉的無奈,忍不住開口:「阿姐,你們這算不算是歡喜冤家?」
「去去去!誰要跟她做冤家。她不來煩我,就是燒高香了!」
趙禾也搞不清楚那張秀娥是怎麼想的。
明明看自己不順眼,還偏要時不時過來溜達一圈。她就這麼無聊的嗎?
張秀娥才不覺得無聊。
她每次罵完回到自家攤位,都覺著心裡舒服好多。
其實就是她的嫉妒心在作祟。
趙禾比她年輕漂亮,賣的東西又體面。而自己,日日炸著油糕,身上都染了一股子的油味兒。
身上的衣服濺著數不清的油漬,洗都洗不下來。
再加上王海時常打罵她,她不敢反抗,自然要尋個發泄口。
而趙禾就是那個發泄口。
她每次用難聽的話罵她,她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她便覺著是自己厲害,把她貶的一無是處,趙禾還不還嘴。
其實哪裡是趙禾不還嘴。
趙禾剛開始也是懟回去的,次數多了,便覺得沒意思。乾脆不再理她,只當是沒聽見。
況且張秀娥在她這裡得不到好處。
覺得心裡舒服的張秀娥回到自己家攤位。
趁著王海還沒來,趕緊炸起了油餅。她動作快點兒,還能偷偷藏幾個銅板。
雖然會被發現,她還是心存僥倖,覺得自己小心些,總能存下錢的。
至於王海,那天死到賭場就好了,她到時候就自由了。
張秀娥賣掉了一鍋油糕,王海才慢悠悠來到攤位。
他把木匣子裡的銅錢摸到自己錢袋裡,躺到藤椅上等著。
這麼點兒銅錢,哪裡夠抵債!
那賭坊的人可是警告過他了,他要是再還不上錢,就要來找他了。
切!
那幫龜孫子淨會嚇唬人!
他王海去過那麼多賭場,欠的債數不勝數。也沒見怎麼著啊!
就算是找來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們還敢殺了他不成!
王海只當這個賭坊跟以前那些一樣,說些狠話,看他沒錢頂多打一頓就算了。
所以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在攤子上等著張秀娥賣掉錢,然後拿著錢去賭一波。
他正悠閒的躺在藤椅上養著神,突然被人一把拽起,狠狠扔到地上。
「哪個不長眼的鱉孫,敢騎到老子頭上!」
王海猛地摔到地上,眼冒星光,後背一痛,嘴裡泛起腥甜。反應過來後,爬起來就罵。
只是還沒站穩,又被人踹到地上。
王海徹底被激怒,『呸』的吐掉血水,掙扎著要起來。
突然脖子一涼,一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王海罵人的話卡在喉嚨眼,咽了咽口水,隱約看到拿刀的是個滿臉胡茬的壯漢。
他不敢再動,顫著音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
「嘖!」
「就這點兒膽量,也敢欠錢不還?」
那人看他這幅熊樣,嗤笑出聲。
他收了刀,上前一步,拽著他起身,見他一臉驚恐看著刀,玩味地在他臉上拍了拍。仟仟尛哾
王海感覺到臉上的冰涼,嚇得一動不敢動。
媽呀!
這可是真的刀啊,要是一個不小心,他可就玩完了。
「王海是吧?在招財樓欠了一百兩銀子,是不是?」那人緩緩說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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