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過早飯後，趙禾帶著弟弟去了村口。弟弟在前面拉著自家的小平車，她在後面推著走。他們要去磨點兒面，石磨在村口，離她家有段距離。

  他們走得早，到的時候沒有人。趙成把車上的麻袋放到地上，從平車上拿出來掃帚，『刷刷刷』，把磨盤上下掃乾淨。趙禾在一旁把篩子準備好，拿著葫蘆瓢往磨盤中間倒上麥子，趙成開始推動石磨。

  『呼隆呼隆』

  帶著節奏的聲音響起，麥子慢慢被碾碎。趙禾跟在弟弟身後，拿著掃帚時不時往磨盤中間掃一掃，兩人一磨一掃，配合默契。不一會兒，磨盤上散落著磨碎的粉。

  趙禾把小麥粉掃到一塊兒，一股腦的倒到篩子上，她兩手抓著篩子左右晃動，細膩的粉末隨著她動作落到罐子裡，直到再也篩不出粉，她才把篩子裡的碎塊倒回磨盤中間，如此反覆，瓦罐漸漸被填滿。

  趙禾把蓋子蓋好，又拿出另一個罐子。她看著弟弟滿頭是汗，連忙走上前說道：「阿成歇會兒吧，剩下的姐姐來。」

  趙成用袖子隨意擦擦頭上的汗，笑著說：「不用啦，我一個人就行。」

  推石磨是件力氣活兒，哪能讓姐姐來呢！

  他簡單休息了一下，又開始推了起來，趙禾想幫忙也被他拒絕了。見他確實可以，趙禾也沒再堅持。

  半個時辰後，終於只剩下了一點點的麥子。趙禾把弟弟拉到一旁，給他擦了擦汗，自己上前幹了起來。她做慣了這些雜活兒，倒也不感覺累。

  把剩下的麥子都磨好後，磨盤上只剩下了壓的稀碎的粉末。她走上前剛要掃到罐子裡，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呦，這不是趙禾嘛，怎麼著，捨得回來啦！」

  趙禾聞言轉身向後看去，一個婦人站在不遠處，她手臂抱胸，一臉譏諷看到她。趙禾看了她一眼，又默默轉身收拾起來。

  那人見她一臉平靜，斂了斂神色，又說：「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啊！」說著上前拉住她手臂。

  趙禾動作一頓，抬手拍掉她的手，才慢慢開口：「什麼事？」

  王月看著眼前的趙禾。她神色淡淡，幽幽看著自己。她暗暗咬了咬後牙槽，說道：「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趙禾聽後白了她一眼，回道：「彼此彼此，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你……」

  王月沒想到幾月不見，趙禾變得伶牙俐齒起來。這要擱以前，她肯定是一言不發。

  趙禾沒管她，拿起掃帚把剩下的一點面掃到罐子裡，蓋好後，又把磨盤清理乾淨，才示意弟弟回家。兩個又架著小平車，往家裡走去。

  王月見自己被無視了，連忙走上前攔住她。

  「你不能走！」

  「把話說清楚！」

  趙禾看著王月，心裡划過一絲煩躁。

  又來了！

  她是一天到晚太閒了嗎？

  這王月以前與她關係很好，因為一些瑣事，兩人鬧翻，這兩年沒再說過話。她知道她的脾性，趕緊催著弟弟回家，再不走，他們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