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見白潔猶豫不決的樣子，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上床，在你房間里打地鋪。」

他連打地鋪的東西都帶來了。

「哦。」

白潔微微有些窘迫，是她把人給想歪了。

雲帆是洗過澡之後來的，他穿了一身棉麻的家居服，襯得他身上的氣質越發儒雅出眾。

關了燈，白潔躺在床上，雲帆躺在地下，屋子裡的窗帘沒拉，皎潔的月光穿透進來，給漆黑的卧室點了微微光亮。

身後有淺淺的呼吸聲，白潔覺得格外心安。

這些年，她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墅，睡冷冰冰的屋子，沒人知道她一個人在夜晚的時候多麼害怕孤寂，經常失眠到天明。

雲帆低醇的嗓音在安靜的卧室里響起，「阿潔，我已經聯繫好醫院了，我們明天過去化療，好不好？」

「我不想。」

化療的副作用很大，她會掉頭髮，全身還有可能出現浮腫，如今的她已經夠丑了，不想再丑了。

雲帆坐起來，看著躺在床上背對他的女人，「阿潔，我已經讓人去找適合你的骨髓了，現在不是三年前，擁有Rh陰性血的人儘管還是很少，但希望卻大了很多，我想對你的生命負責，我想跟你白頭偕老。」

他帶她離開醫院，不是想看著她的生命流逝。

他是一個很貪心的男人，他不想跟白潔相處的時間只剩下短短几天，他想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更久更久。

良久，床上的女人回復了他一句，「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考慮考慮。」

「好。」

只要她願意考慮，那就說明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白潔睜眼看著外面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照得墨藍色的天空都異常的好看。

如今，她的月亮回來了，她的生命還可以變得鮮活起來嗎？

她叫了他一聲，「雲帆。」

「嗯？」

「我想跟你一起睡。」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白潔感覺到被角被人掖了掖，然後床的另一邊塌陷了下去，雲帆沒有蓋白潔的被子，他把自己在地上的被子抱了上來。

他伸手拍了拍白潔的後背，「睡吧，我在。」

白潔轉了個身，掀開自己的被子，拽開雲帆的被子鑽進去，跟他蓋一張被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想跟你這樣一起睡。」

雲帆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他不敢抱白潔，「阿潔……」

「抱抱我吧！」

雲帆僵在身體兩側的手臂抱住了白潔，用力往懷裡摟了摟，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嗯。」

……

白潔最終還是決定去化療了。

她不想看頭髮一點一點掉光，所以她讓理髮師減掉了她的頭髮。

光頭是最不需要技術含量的髮型，很快就弄好了，她全程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看前面的鏡子。

「好了。」

理髮師的聲音響起，她立刻回頭，問：「我是不是很醜？」

白潔低頭，小心翼翼地等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