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在農場裡轉了一圈，但並沒有發現新的血跡。

  反倒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情況。

  傑斐遜的農場養了一百頭牛，每個牛的身上都開了個大洞，很嚇人，甚至能直接看到胃裡的食物。

  美利堅不是一向注重動物保護嗎？

  這是什麼操作？

  「嗡嗡……」

  一個農用拖拉機開了過來，這個車很特殊，像是經過改裝的，車的右側有個方形管道，車一邊開，一邊往下勻速的漏飼料。

  盧克站在旁邊看了一會，農場化管理效率真的很高，大大節省了人工成本。

  開拖拉機的是個中年白人婦女，她一個人就足以給上百頭牛餵飼料，而且工作也並不勞累。

  估計這也是為啥美利堅牛肉價格較低的原因。

  白人婦女餵完牛，下了拖拉機。

  盧克走過去問道，「你是卡西里夫人嗎？」

  「如果傑斐遜沒在外面養其他女人，那就是我了。」女人聳聳肩，看了看盧克，又瞅了瞅小黑，「你們也是警察？」

  「我是盧克探長，是來調查昨晚的盜竊案的，想請你做個筆錄。」

  「ok，到外面說吧，別打擾到這群大寶貝吃飯，他們不是很喜歡陌生人。」傑斐遜老婆領著兩人養牛場外面。

  卡西亞夫人摘掉手套，「ok，你們有什麼想問的？」

  洛克打開執法記錄儀，「昨晚你看到小偷了嗎？」

  「no，我習慣了早睡。小偷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覺了。

  但我聽到了槍聲，等我趕到外面時小偷已經跑的沒影了。

  他是個幸運的傢伙，如果被我看到一定會把他的臉打開花。

  我有一個大號的霰彈槍，很猛的。」

  小黑露出誇張的表情，「聽起來超酷的。」

  「你說的沒錯，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多了，但有些傢伙就是不知道珍惜。

  男人都是這樣。他們永遠不知足。」

  小黑問道，「聽說你昨晚和卡西亞先生鬧矛盾了，還把他趕到了外面睡覺。」

  「那個吝嗇的傢伙活該，家裡的洗碗機壞了，我讓他買個新的，他不願意。

  讓他洗碗，他也不願意，最後碗還得讓我一個人洗。

  你覺得我不應該把他趕出去嗎？」

  小黑點點頭，「我在你這邊。」

  「謝謝，順便問一句，現在警察也開始管家庭矛盾了。」

  盧克發現小黑現在很喜歡問夫妻感情問題，聊著聊著就偏了，轉移話題，「卡西亞夫人，你覺得小偷來農場想偷什麼？」

  「我不知道，說實話農場裡除了牛也沒什麼值錢的。」

  「你們有幾輛車？」

  「一輛皮卡車，一輛越野車就放在前面的車庫裡。」卡西亞夫人反問，「你覺得小偷是來偷車的？」

  盧克反問，「你覺得呢？」

  卡西亞夫人想了想，「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那些車根本不值錢。偷了能做什麼？」

  根據盧克的推測，小偷在乎的不是汽車的價格，而是單純的想找一個代步工具。

  卡西亞夫人和小偷沒有正面接觸，了解的情況並不多。

  盧克指著養殖場裡的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些牛的背上怎麼都開了一個大洞，他們不疼嗎？」

  卡西亞夫人說，「這叫瘤胃開窗，牛有四個胃，每個胃的功能都不一樣，但是有一個胃當中會存在一些氣體，這些氣體如果不加以排除，會對牛本身產生比較大的影響。

  以前，科研人員為了更好地觀測牛的消化，就做了這樣的實驗。

  之後大家發現這樣的觀察確實比較便利，所以紛紛效仿，這樣既解決了排氣問題，也能增加牛的壽命。」

  「謝謝。」

  盧克知道牛脹氣，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解決辦法，與國內完全不同。

  卡西亞夫人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去幹活了，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去干。」

  「請便。」盧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小黑說道，「你知道嗎？我還挺羨慕他們的生活，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農場，屬於自己的土地，自由自在的，那個感覺應該是超棒的。」

  盧克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首先你要有錢去買一個農場。」

  ……

  下午5點警探局會議室。

  眾人聚集在一起匯總案件線索。

  蘇珊先介紹一下現場勘查的情況。

  「勘察隊也認為沃爾沃車內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同時現場周圍沒有發現疑似兇器的物品，也沒有找到死者的手機和能證明身份的物品。

  可以證明是有預謀的拋屍。

  勘察隊在現場還發現了一些生物檢材，正在進行進一步的檢測。」

  蘇珊介紹完，望向一旁的盧克，「說一下你們的調查進展。」

  盧克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懸崖下的汽車後，我們擴大了搜索的範圍，企圖尋找到第一個案發現場。

  在搜血犬的幫助下，我們在傑斐遜農場發現了新鮮的血跡。

  我們通過了解得知，昨晚農場發生了一起盜竊案，農場主報案稱有小偷企圖潛入農場盜竊。

  通過農場主傑斐遜的描述，我個人感覺農場盜竊案和達爾西被殺案有一定的關聯。」

  隨後，盧克將自己的推測告訴眾人。

  副隊摸著下巴說道，「農場主看到小偷是黑人？」

  「是的。」

  副隊搖頭，「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個小偷應該不是殺害安吉拉的兇手。」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通過那個血色圖案查到了殺害安吉拉的嫌犯的一些特徵。」副隊拿著梳子攏了攏頭髮，侃侃而談，

  「我之前提過那個印有血色圖案的吊墜，安吉拉一共發給了10個幸運粉絲。通過進一步的調查，這十名幸運粉絲分布在全國各地。

  其中洛杉磯只有兩名幸運粉絲。

  其他粉絲來洛杉磯作案的可能不是沒有，但以概率來看，這兩名粉絲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對這兩名粉絲進行了重點排查。

  其中一名粉絲去年因為一起車禍意外身亡，那個吊墜也不知所蹤，他的嫌疑暫時可以排除。

  另外一名粉絲叫湯姆，我已經聯繫到了對方，他也是安吉拉的鐵桿粉絲。

  因為這段時間比較忙，錯過了安吉拉的新專輯派對，說起來還有些遺憾。

  聯繫到湯姆後，我給他做了一份筆錄，據他說，屬於他的那個吊墜已經被賣了。

  購買吊墜的人是他在一個吸血鬼俱樂部上碰到的，兩個人並不熟悉，以前也沒有見過。只知道對方也是安吉拉的粉絲，對安吉拉十分的迷戀。

  我們暫時稱呼這個粉絲為a。

  得知銀色吊墜的來歷後，粉絲a特別想要得到，一直求湯姆賣給他。

  湯姆原本是不想賣的，他也是安吉拉的粉絲，想將吊墜留下來做紀念，但粉絲a很有誠意，想以500美元的價格購買吊墜。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價格，湯姆同意了。」

  盧克笑道，「看來這個湯姆也是個『假粉絲』。

  他的話能信嗎？」

  「安吉拉遇害那晚，湯姆有不在場證明，另外，我還拿到了他的牙印模具，已經送到了技術科做鑑定，基本上可以排除湯姆的嫌疑。

  那麼，購買吊墜的粉絲a的嫌疑就更大了。

  根據湯姆的描述，粉絲a是個年紀不大的白人小伙，個子不高、身材有些單薄，至於具體的長相他已經記不清了。

  從這一點看，殺死安吉拉的兇手和農場盜竊案的嫌犯應該並非同一人。」

  副隊說完，還特意看了盧克一眼。

  盧克對此沒有再爭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一切還得要看血跡鑑定的結果。

  等待鑑定結果的這段時間，盧克也沒有閒著，他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奧古斯的案子。

  ……

  翌日上午，第三審訓室。

  奧古斯被拷在審訊椅上，這次他沒有再找波特律師。

  說實話，盧克對波特的印象還不錯，有時律師在案件中也會起到一定的正面推動作用。

  比如說，嫌犯心存僥倖不想認罪，而律師知道這個時候認罪對嫌犯最有利，有時也會勸嫌犯認罪。

  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和警方處於對立面。

  這也是很多警察不喜歡律師的原因，無關正義與黑心，只是所處的位置不同。

  盧克放下資料，開門見山道，「奧古斯考慮的怎麼樣了？」

  「盧克探長，我還是想做精神鑑定，希望您儘快幫我安排。」

  盧克看著他，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波特律師的建議。」

  「是我自己的想法。」

  盧克微微皺眉，「奧古斯，你真的想明白了。」

  奧古斯答道，「我那天的狀態肯定是有問題的，否則我不可能咬人。

  我真的懷疑自己當時精神不正常。

  不是為了逃避法律制裁才謊稱自己有精神病。

  現在不僅僅是坐牢的問題，是我覺得自己很冤枉，很無辜。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為何會那麼做……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盧克順著他說，「奧古斯，你說得對，你的確很委屈。

  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獨品，所以才會失去理智，導致精神出現幻覺，把自己當成了一直吸血鬼，做出了攻擊受害人的舉動。

  但這不代表你精神有問題。」

  看到奧古斯不說話，盧克繼續問，「你是不是覺得一旦被鑑定出有精神問題就可以不用坐牢？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你被鑑定出有精神問題，不用進監獄。

  但不代表這件事就完了，你同樣要接受相關的治療。

  甚至可能會被送到精神病院，那裡的情況並不比監獄好多少。

  撒一次謊，就需要用一堆的謊言來掩蓋，局面可能會更複雜。

  而且，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精神病人的頭銜。」

  盧克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這還是你最好的局面，你殺人的方式雖然特殊，很像是存在精神問題。

  但是根據毒物鑑定，你體內是含有致幻的藥物成分，所以無論是警方、亦或是檢方都認為你服用獨品導致精神異常、出現幻覺的可能更大。

  你被鑑定為精神異常的可能性並不高。

  你可能會覺得，我不就是做個鑑定嗎？

  鑑定成功了或許能脫罪，不成功我也沒損失。

  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你說自己有精神病，但鑑定出來的結果是你沒有精神病，那你的誠信就會遭到警方、檢方、法官、甚至陪審團的質疑。

  不要以為這是小事，一旦誠信遭到質疑，一系列的問題就來。

  你之前說，你不知道血漿里含有致幻成分的獨品。

  警方傾向於採納你的供詞，然而你的誠信一旦遭到質疑，我們可能會重新調查，確認你是否真的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喝下了血漿。

  如果證明，你知道血漿里存在致幻成分的獨品，還主動喝下了血漿，那對你的情況會很不利，罪名要重的多。」

  奧古斯說道，「我真的不知情，只以為那是普通的血漿。」

  盧克用手指敲著桌子上的資料，「但是根據我們的調查，毒飯出售的血漿，要比普通的血漿貴很多，而且還會明確的告知買家，這裡面是加了『材料』的聖血，會讓你獲得神奇的力量。

  一定程度上已經在暗示裡面含有血漿外的其他物質了。

  你應該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否則也不會願意支付更多的費用，不是嗎？」

  奧古斯搖頭，」no，我真的不清楚這一點。

  他當時說的是血漿里加了真正『吸血鬼』的血液，我只是在好奇之下才買了。」

  盧克鄭重說道，「奧古斯，你要明白，我並非在與你辯論真偽，而是想告訴你。

  一旦你撒了謊，你的誠信就會像剛才一樣被質疑。

  這對於案件後期的庭審是很不利的，我覺得波特律師應該跟你說過這些。

  我能夠質疑你，檢方、法官、陪審團一樣會提出相同的質疑。

  如果你沒有謊稱自己有精神病，大可以以受害人的身份去反駁他們，你可以理直氣壯。

  如果你謊稱自己有精神病，但卻被鑑定為正常，你就失去了這個有利的身份。

  我說的夠多了，你自己想想吧。」

  盧克說完，站起身，作勢離開。

  「等等……」

  奧古斯嘴唇輕顫，「我……要是現在認罪……能獲得什麼樣的認罪協議？」

  盧克停下腳步，「過失殺人。考慮到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飲用了致幻作用的獨品，你的刑期不會太重。」

  奧古斯緩緩點頭，有些艱難的說道，「我……我……願意認罪。」

  －－－－－－題外話－－－－－－

  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