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浩身著官服,與王賁隨行,來到國子監。
畢竟是大明第一學府,裝潢華麗,行走其間的學子,皆是身著錦袍,非富即貴。
林浩兩人叼著香菸,漫無目的的遊蕩,頓時引來一眾學子不滿。
國子監是何等地方,學術的殿堂,豈能容人如此褻瀆。
「小子,誰允許你來這的?」
林浩循聲望去,一身形偉岸,手捧書籍的年輕男子,冷眼相對。
隨手甩掉燃盡的菸蒂,林浩帶著一抹笑意:「本官乃是國子監博士,負責國子監內日常教學事宜,不知王明陽大人在何處?」
按照朱高煦的說法,林浩就任,首要便是去拜見祭酒大人。
先前在朝堂之上,那老鳥就沒給自個好臉色,什麼狗屁祭酒。
既然陛下不仁,那自個就將國子監鬧他個天翻地覆,最好能藉此機會,被趕回桃源。
「你就是林浩,只知阿諛奉承,巧言令色之輩,有何資格入國子監?」
張忠輕哼一聲,不屑道。
王賁頓時來了脾氣,直接一把拎著張忠衣領,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放肆,你家長輩沒教你什麼叫尊師重道?」
張忠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著實扇的不清,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這人是什麼來頭,連柱國之子都敢動手,怕不是活膩歪了。」
「陳兄還是少言幾句的好,那人是國子監博士,原先桃源知縣,」
周圍零散的學子,紛紛湊上前來,趕著熱鬧。
「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等張忠說完,戛然而止,額頭淌出一絲冷汗,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只見王賁手中劍鋒,直指王賁脖頸,脖頸處已經能感受到一絲冰涼。
「再多一句廢話,死!」
王賁語氣冰冷到極致。
張忠內心緊張到極點,他從面前男子眼中,看到一抹真切的殺意,倘若不順著其心意,下一刻絕對人頭落地。
林浩微眯著眼,走到亭子前坐下:「打今個開始,國子監本官說了算,給你們一刻鐘,準備測驗,成績不合格者革出國子監。」
原本看熱鬧的學子,四散而去。
「林博士,先前是在下唐突,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張忠雖說內心不服,奈何性命重要,只能委曲求全。
一刻鐘後。
學室內,坐滿學子。
畢竟林浩為國子監博士,倘若不從,當真有權利,將其革出國子監。
若是被家中長輩知曉,難免一頓暴揍,權衡之下,皆是到場。
不過即為國子監學子,對測驗一事,自然胸有成竹。
區區一方知縣,也敢在國子監貢生面前班門弄斧,簡直笑話。
王賁取出厚厚一沓試卷,分發下去。
不需片刻。
整個考場中,所有貢生,皆是一陣頭皮發麻。
哪有什麼八股文,二十道題,儘是算學。
若是簡單算學也就罷了。
只見第一問。
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餘二,五五數之餘三,七七數之餘二。
問物幾何?
踏馬的,分開來,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塊,便完全沒了思路。
第二問。
原來有一千五百名士兵,打完仗後不知道士兵總數。
只知道士兵若三人一組余兩人;五人一組餘三人;七人一組餘四人。
請問,總共有多少士兵?!
第三問。
如圖(看官老爺自行腦補),在水池的正中央有一根蘆葦,池底長十尺,蘆葦高出水面一尺,如果把這根蘆葦拉向水池一邊,蘆葦的頂端恰好達到池邊的水面,問蘆葦長几何?
「你們有一個時辰時間,做出十道者,算作合格,十道之下,盡數革除國子監貢生身份。」
林浩微眯著眼,這些可都是後世小學生的數學題。
當年就沒少被折磨,如今也是時候讓大明貢生,享受一番。
……
「祭酒大人,大事不好了!」
書房內,喝著明前龍井的王明陽,差點沒給燙死。
「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王明陽白了算學博士褚祿一眼,呵斥道。
「那林浩來了。」
褚祿強行令自個冷靜下來,拍著胸脯道。
「來了便來了,有何驚奇,按照規矩這廝得先來拜會本官,一會你就說本官不在國子監內,等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禮數不周之罪。」
王陽明優哉游哉的喝著茶水,不以為然道。
「這廝非但沒有來拜訪大人之意,反而在國子監內對上柱國之子動刀,差點就鬧出性命。」
褚祿急的面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
王明陽一口茶水噴出,差點沒給嗆死,略微思索後道:「如此甚好,正愁沒有機會,將這廝趕出國子監,沒想到自個送上門來了。」
「如今這廝將國子監所有貢生召集,說要測驗,不合格者,一律革除貢生身份。」
褚祿接著道。
「反了他了,區區一科博士,也敢大放厥詞,根本不將本官放在眼裡,你隨我去看看!」
王明陽冷哼一聲,拍案而起。
在他眼中,林浩不過是靠著巧言令色,博取帝心,所以才有恃無恐,實則沒有半分真才實學。
如今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嘲弄一番。
國子監貢生,乃是大明最為聰慧的存在,就憑他能出什麼考題?
考場內。
所有考生,皆是抓耳撓腮。
這也能叫考題,完全沒有任何思路。
感覺這些年,怕是都學到狗身上去了,一道題也解不出來……
林浩則是面帶笑意的環視著眾人,區區雉兔同籠,都被稱作大明最難的算學之題,便可見一斑。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王明陽倒也不急,就候在考場之外。
待到收卷。
王明陽方才緩步走進考場,訕笑一聲道:「林大人,不知出了什麼考題,我這國子監貢生是否如的了林大人的法眼?」
「為什麼一道也做不出!」
坐在末尾的一名考生,發出一聲長嘆,抓著頭皮。
「這題是給人做的嘛,怎麼會如此難?!」
「我就不信了,在大明有何人能夠做出這卷子上的題……」
……
考場之中如同被點燃一般,陣陣哀嚎。
王明陽臉色有些掛不住了,指著眾人呵斥道:「身為貢生,卻如此失態,讓國子監的臉置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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