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妹妹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讓你白白受了這委屈。」

  不對，趙合歡覺得很不對，顏庭問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會是吃那個勞什子的芙蓉膏把腦子給吃壞了吧。

  其實還真不是，顏庭問大多數時間都是以現在這樣的面容和氣質出現在人前，只不過趙合歡早就看透了他，對他自己給自己加的濾鏡已經產生了免疫。

  「那合歡在這就謝過二皇子了。」

  說完這句，趙合歡也沒再做停留，以受了驚嚇為由，在戚陌的「護送」之下離開了大相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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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趙合歡和戚陌轉身，再到消失在資聖門，顏庭問的眼神就一直黏在趙合歡的身上。

  看著趙合歡，顏庭問有一種錯覺，覺得這些天的不如意就都消失了，趙合歡就像是芙蓉膏，是救他的藥，但她可比芙蓉膏好多了！

  想到芙蓉膏，顏庭問的臉就垮了下來。

  察覺到芙蓉膏的來源有問題之後，顏庭問就開始試著想要戒掉芙蓉膏，這個過程可真是難以明喻，十分痛苦，以至於現在還是沒有成功。Πéw

  顏庭問覺得給到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把趙合歡禁錮在他的身邊，沒有芙蓉膏，還有趙合歡，一個對他有著莫名其妙吸引力的小姑娘。

  想到這兒，這些天陰鬱的心情總算是見了點晴，顏庭問狠狠踢了地上的幾個人，吩咐道：「帶回汴梁府的大獄。」

  「好好給我審，敢當街刺殺郡主，膽子還真是夠大！」

  早在戚陌來的時候，只吆喝著殺過人實際上只殺過雞的「殺手」就知道他們這次接活是接坑裡了，可又來了個什麼皇子，領頭的青壯年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尿了。

  人還沒到汴梁府，事情已經被交代了個七七八八。

  顏庭問知道實情後，眉頭微皺，這事畢竟涉及到了他唯一叔叔楚王的女兒，趙合歡還真是給他出了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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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解決呢？因為江南的事情，顏庭問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被天聖帝召進宮裡，他自然也不會去宮裡觸這個眉頭。

  趙合歡既然把這個事當著眾人的面兒交到了汴梁府，那肯定是不能再將此事踢回去，最後還是幕僚給顏庭問支了個招。

  汴梁府的衙役押著幾個刺殺趙合歡的人以及他們的口供叩響了楚王府的大門。

  楚王府的管家還以為這些衙役走錯了地方，沒想到人家斬釘截鐵地說要找楚王。

  汴梁府是顏庭問管著，楚王當然知道這是顏庭問搞出來的一齣戲，可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等在議事的大廳聽到衙役的講述後，楚王差點就背過氣兒去，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道：「辛苦你們了，你們先退下吧。」

  「一會我就帶著齊樂進宮請罪，斷不會連累你們家二皇子。」

  衙役也是個會說話的，笑著道：「王爺說得哪裡話，這些人畢竟是蒼天白日之下抓到的，主子就是有心想要包庇郡主也不能，只得讓屬下帶著這些人來向王爺討個主意。」

  還討什麼主意呢？楚王瞬間覺得心中一片荒涼，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到頭來來自己的話都聽不進去！

  為什麼把她關起來不知道嗎？難道不就是想保護她嗎？！真是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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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再次擺了擺手，衙役也知道顏庭問交代給他的人物算是完成了，見好就收，再耽誤下去就得罪人了！

  齊樂郡主正在閨房裡惴惴不安，等著趙合歡被刺殺身亡的消息呢，楚王身邊的人就直接把她堵了嘴捆了起來。

  楚王妃哭著拉扯楚王，撕心裂肺地要楚王再給齊樂郡主一次機會。

  楚王黑著臉呵斥楚王妃，道：「但凡你平日裡對她嚴加管教，她就不會幹出這種殺人越貨的事情！」

  「你以為她今天動的是誰，那是皇兄親自封的郡主，她這是在打皇兄的臉！」

  「今天也就是榮國公府那丫頭沒事，不然我們家可真是和榮國公府還有鎮北將軍府對上了！」

  楚王妃無力後退了幾步，緩過神後，啜泣道：「難道王爺要看著樂兒去死嗎？」

  看著被堵了嘴，眼角有淚流出來的齊樂，楚王爺嘆了口氣，道：「現在就進宮請罪，還能救她一條命！」

  「要是死不承認硬在家挺著你覺得有用？這是當街行兇，已經過了汴梁府的明路！」

  「二皇子已經給我們了活路，讓他們帶著這個孽障去宮裡求情，再耽誤下去可就真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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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合歡和戚陌再次登上了永樂樓，坐在靠街的「白露」包間裡，這裡是楚王府進宮的必經之路，趙合歡想要看看齊樂的下場。

  永樂樓的掌柜的聽說趙合歡來了，特地送上來了紹興的女兒紅陳釀。

  本來永樂樓是沒有售賣紹興的黃酒的，還是聽說趙記黃酒賣得不錯，才開始從紹興販賣黃酒。

  同行見面沒有分外眼紅，陳大掌柜一個勁兒地說久仰合歡郡主的大名，倒是讓趙合歡不好意思了。

  她以茶代酒和陳大掌柜碰了杯，還邀請他改日到趙記做一做，順便還給南貨鋪打了個廣告。

  陳大掌柜沒敢在包間裡多待，畢竟趙合歡的身旁坐著的是汴梁城的冷麵閻王戚陌，他生怕自己說多了話，惹怒了這位閻王爺。

  趙合歡一個勁兒地給戚陌布菜，那明顯討好的樣子，倒是沒讓戚陌想到小兔子，腦子裡反倒是浮現了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

  「我發誓，以後這種事情絕對都告訴你！」

  「我主要是覺得王老七、張衛、吉祥還有元七在身邊，沒什麼可怕的，吉祥和元七不都是你調教出來的人嗎？」

  「你調教出來的人我都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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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陌都快被趙合歡變著法兒的拍馬屁給逗笑了，但他忍住了。

  他算是知道了，這個姑娘主意大，膽子也道，你敢給她三分笑臉，她就敢給你開染坊！

  「嗯。」

  「以後不准冒險，今天來的也就是一群酒囊飯袋，若是來了一群和元七他們一樣訓練有素的暗衛，他們這麼幾個人根本護不住你！」

  好吧，趙合歡確實被「警告」住了，戚陌說得都對，她草率了！

  可即便這樣，趙合歡還是硬生生地扭轉了話題，問道：「你怎麼一大早就出城了？」

  說完這句，趙合歡又覺得戚陌的公事她問好像有點不太好，便補充道：「不方便說就不好說了。」

  戚陌剛喝了一小口黃酒，鳳眼微揚，看了眼趙合歡，道：「去追大封的奸細了。」

  大封的奸細？這話一出，趙合歡的興趣就來了。

  也不管是不是公事了，連忙問道：「是使臣嗎？我聽說為陛下祝壽的各國使臣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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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陌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是使臣，也不是使臣，混在使臣的隊伍中，沒有跟著使臣回國，而是留在了汴梁城。」

  「你是怎麼抓到他們的？」

  看著趙合歡好奇又有點小八卦的臉，戚陌忍不住想笑，道：「還能怎麼抓住？就是最笨的辦法，一直盯著他們唄。」

  「他們留在都城做什麼？」

  「收集京郊大營的信息，還有」，說到這兒，戚陌的聲音是上揚的，妥妥吊起了趙合歡的興趣。

  「還有什麼啊？」

  「你猜！」

  九月，秋高清爽、天朗氣清，暑氣的褪盡讓汴梁城的大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叫賣聲、小孩哭叫聲、街坊們的招呼聲，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靠近汴梁府府衙的地方，坐落著一處占了兩條街的古色古香老宅，宅子朱漆大門的牌匾上「劉府」二字蒼勁有力。

  劉府後院的一處精緻小巧的院落里，一棵開得正盛的金桂位於院子的中間，桂花甜膩的氣息流淌在空氣中，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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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樹下，現下正坐著三個穿著花花綠綠衣裙編絡子的小丫鬟。

  三人旁邊架著一個紅泥小爐，爐子上烤著幾塊年糕、栗子和雞頭米，杭白菊花茶香味清淡、沁人心脾。

  對著臉打絡子的兩個小丫鬟之一突然挑起了話頭，道：「這會子七寶小姐應該已經入府了吧？」

  她對面的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小丫鬟用手指擋住了嘴，「噓」了一聲，道：「你作死啊！」

  隨後，她又朝著緊閉的正房門努了努嘴，輕聲道：「這話可不敢讓姑娘聽到。」

  剛才說話的水綠衣裙小丫鬟卻不以為意，道：「姑娘遲早是要回到江家的，她總不能一直賴在咱們府上不走吧。」

  「劉家是一等一的名門望族，咱們老爺還是戶部尚書，萬沒有留一個商戶女在家的道理。」

  「要說之前太太還可能因著十幾年的母女情分風光地將姑娘送回江家。」

  「可現在，你們也不看看，小姐都做得什麼事情啊？」

  小丫鬟說得義憤填膺，聲音也越來越大，恨不能衝進「她怎麼能去勾引大少爺啊，兩個人可是做了十幾年的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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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站在兩人身旁的另一個穿小丫鬟也忍不住了，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關鍵是都發生了這樣的醜事還能在府上待著。」

  這三人的對話聲音毫不遮掩，說到後面好似已經忘了正房裡還躺著個人，全然不避諱。

  正屋東次間臥房床榻上的劉璃已經醒了，短短半月的時間，她就已經瘦得皮包骨頭。

  蕭瑟的秋風不光將甜膩的金桂香吹進了正房，丫鬟之間刻薄的對話也悉數進了劉璃的耳朵。

  丫鬟白朮坐在床榻邊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