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能蓋鍋蓋了嗎？」

  趙合歡點了點頭，看著陳婆子一臉疑惑的神情，笑著解釋：「山楂可以讓肉煮得更為爛糊，陳皮則能解肉膩，還能釋放出特殊的香味兒。」

  陳婆子趕快道謝：「奴婢做了大半輩子的飯，今日也算是開眼了，多謝大小姐賜教了！」

  「賜教可不敢，咱們就是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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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再往裡面放十幾粒的冰糖提提鮮。」

  「是。」

  所有的事情都忙活好了，趙合歡就讓吉祥去端了個紅泥小爐，披著披風在廊下的搖椅上烤火品桂花紅茶。

  現在汴梁城的茶館裡，人們喝得茶還是加鹽加醋的，趙合歡實在喝不慣，就去南貨店拿了些在江南地區流行的茶葉，已經是趨向於現代的茶葉。

  搖椅搖了一會，趙合歡對朱紅道：「齊樂郡主找人往咱們府上遞消息，去查一查是哪個將消息遞進後院的？」

  「查到之後別聲張，先讓他們將這次的事情傳遞完全，之後再交給母親。」

  「是，小姐！」

  汴梁城地處中原，深秋還是有一派蕭瑟之意，最近的日子裡又陰雨連綿，喝上一口桂花紅茶，真得就是到了江南的感覺。

  吉祥在小爐子旁烤栗子、年糕，栗子的清香、年糕的米香瀰漫在合歡苑的每個角落，院子裡灑掃的人都覺得趙合歡回府後，榮國公府多了那麼一絲煙火氣和活力。

  對於齊樂郡主的邀約，姜姨娘在金桂苑沒有思索太久，就決定搏上一搏，畢竟如果沒有了趙合歡這個嫡女，趙雨嫣就是大房名正言順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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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的決定傳到合歡小院的時候，趙合歡連譏笑都不願意給姜姨娘和趙雨嫣母女了，自作孽，不可活！

  晃動著搖椅，趙合歡想了想，不能再讓內宅的事情牽絆住腳步了。

  皇家的事情她不想摻和，可已經被動入局了，再加上外面的生意，她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處理，所以家裡的這些人和事兒必須快刀斬亂麻。

  以上也是趙合歡為什麼想把趙蘭時「發配」出京的原因，她這個爹人很拉胯，可是身份又很特殊，留他在京里，趙合歡倒是不怕他惹事，就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

  搖椅搖啊搖，突然之間，趙合歡人工停止了這種搖動，是了，要想徹底解決姜姨娘、趙雨嫣還有齊樂郡主這幾個小作精，她就必須得給她們做一次魚餌，引她們上鉤，最後一網打盡。

  「吉祥，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吉祥正在按照趙合歡的吩咐，往年糕上刷著甜辣醬，聽趙合歡喊她，迅速擎著插著竹籤的年糕走到了趙合歡身邊。

  「我不吃，你吃。」

  吉祥這個人一點都不客氣，小姐說讓她吃，她就痛痛快快地吃，一邊吃還一邊讓趙合歡「啃」她的耳朵。

  聽著趙合歡和她說得話，吉祥的眼睛瞬間亮晶晶，她可真願意做小姐交代給她的事情了，不為別的，她總算是能舒展一下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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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鍋里的牛肉出鍋的時候，合歡苑到處彌散著滷肉的香味，陳婆子用笊籬將牛肉、雞蛋等都撈了出來，圍在邊上的小丫鬟們也總算是體會到了吉祥流口水時的感受了！

  牛肉稍微放涼後，趙合歡親自上手切得肉，之後連著其他食材分了四份，分別送到了前院的書房、張氏、趙毓嶺還有趙蘭時的院子。

  反正趙蘭時都快滾蛋了，臨走之前，自己也盡一盡做女兒的孝道。

  收到趙合歡的滷肉，趙蘭時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儘管他覺得這個詞不應該用在他和女兒趙合歡身上，但他的感受就是如此！

  想著這些天，芙蓉姨娘一直哭哭啼啼地想回家，趙蘭時難得憐香惜玉一番，讓人將滷肉裝了食盒，自己拎著進了芙蓉苑。

  鶯歌看到趙蘭時進來，心裡雖不情願，可還是笑著迎了上來。

  「大爺，您怎麼來了？」

  「他們沒說您要來用午膳，妾就自己用了。」

  這話要是換作別人，准能聽懂鶯歌「趕人」的意思，可趙蘭時是誰啊，他就聽不懂！

  不但不但，趙蘭時還很油膩，他颳了一下鶯歌的鼻子，然後就攬上了她的腰肢，道：「我拿了些瑤瑤做得滷肉與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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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瑤可是陛下親封的汴梁城第一小廚娘，現下可沒幾個人有口福能吃她做得菜了！」

  鶯歌臉上雖含笑，心裡卻是非常不屑，不就是一個廚娘嗎，出身都沒有她好，如果不是那個鎮國公世子，恐怕趙合歡現在還在鄉下種地呢！

  趙合歡看鶯歌看得就是很通透，她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也是抱養來的孩子，被養父嬌養著長大，就想著自己是枝頭上的鳳凰了，哎，可恨又可悲！

  趙合歡的滷肉得到了府里所有人的好評，下午她就又滷了一鍋，讓人給戚陌和鎮北將軍府也送了一些。

  同時，她也在考慮要不要把滷肉也加進趙記的冬天食譜。

  想到滷肉，趙合歡又想起了流行於北方地區的豬頭肉，再一夾上餅，那可真是美得很！

  火鍋雖好，但是羊肉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既然這樣，就弄一個滷煮和朝天鍋的結合，誰都能吃得起！

  趙合歡覺得自己挺搞笑的，她雖然也對別的事情很關心，可明顯只有吃和掙錢這兩件事是她一直惦記著的。

  哦，不對，還有戚陌，戚陌也是她一直惦記著的人！

  這幾日，榮國公府有兩件大事，一件事是趙毓嶺要下場了，還有一件則是大爺趙蘭時終於要出京干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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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毓嶺下場在前，第二天就是趙蘭時離京的日子，所以張氏請示公爹榮國公後，將家宴的日子釘子案了趙毓嶺下場前一天的中午。

  姜姨娘和趙雨嫣也被放了出來，畢竟和趙蘭時這一別，他們可能也得有幾年見不上面。

  在姜姨娘的教導下，趙雨嫣從金桂苑的時候眼圈就憋得紅紅的，趙合歡懷疑他倆有可能是抹了辣椒水。

  看到趙蘭時的時候，趙雨嫣出抽泣聲，眼淚卻是一直沒落下來，那可憐樣子，居然勾起了趙蘭時沒有太多的父愛，同樣紅著眼眶看著趙雨嫣母女！

  趙合歡實在不願意看他們假惺惺的演戲，就對著還不適應侍奉人布菜的鶯歌喊道：「鶯歌，拿筷子學著姜姨娘，給大家布菜。」

  「祖父和哥哥就不用了，他倆都不喜讓人伺候。」

  「伺候」兩個字簡直就是重重敲打在了鶯歌的心上，她猛然抬頭想要狠狠地瞪趙合歡一眼，卻不曾想，剛抬頭就迎上了趙合歡那張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臉。

  芙蓉確定，趙合歡是故意的，她在故意打自己的臉！

  趙合歡像是能聽懂她的心裡話一樣，又道：「杵在那裡做什麼？你是要跟著父親到外任職的，規矩學了這些天還沒有長進嗎？」

  奇怪的是，大家並沒有因為趙合歡出口管教鶯歌而說什麼，這讓鶯歌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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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鶯歌想向趙蘭時求救，可他正和姜姨娘執手相看淚眼，她又想到了趙舟，是了，養父曾經救過老太爺的命！

  趙舟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莊子上的事情趙合歡早有預料，趙舟走之前還曾和虛谷說了這事，沒想到最後鶯歌還是入了府。

  在趙舟看來，若鶯歌還在莊子上，那就還是部下虛谷的養女，可要是進了府做了趙蘭時的妾，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交給張氏來管。

  張氏不願意管趙蘭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現在由趙合歡開口，趙舟也覺得無可厚非。

  等鶯歌淚眼婆娑地想要望向趙毓嶺的時候，趙合歡瞬間化身翱翔天際正在捕獵的鷹，都不用鎖定目光，用如同看死人一眼的眼神看著鶯歌。

  鶯歌竟一時之間忘了抽泣，愣怔著站在原地，四周的空氣都好似冷凝，一股冰寒之氣將她包圍起來！

  最後，還是趙舟道：「行了，吃飯吧！」

  趙合歡似無事人一樣，又看了一眼鶯歌，鶯歌竟然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大小姐真得是太嚇人了！哪裡像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太恐怖了！

  姜姨娘當然也注意到了趙合歡看鶯歌的眼神，她也是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開始懷疑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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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間，趙毓嶺一直沒有說話，如果不是父親趙蘭時要離京，他是萬萬不會和父親的姨娘們出現在一個房間裡的，他覺得荒誕且非常的髒。

  鶯歌的眼神還是不自覺地瞥向趙毓嶺，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入了趙合歡的眼裡。

  家宴吃得很是壓抑，幾乎沒有人說話，還是在最後，趙舟對趙蘭時道：「黃州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你去了之後要勤勤懇懇做事！」

  「我安排的幕僚和護衛到時會和你一起出發，到了那邊好好干！」

  趙舟的話連趙雨嫣都品出了，老頭子差點就站起來警告趙蘭時，「老子在你身邊安排了人，去了之後還有別人盯著你，你在那邊老實點！」

  臨了了，趙蘭時就是後悔也沒用，只得道：「是，父親！」

  親人們，有點卡文，等我明天好好調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