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心裡冷笑，為什麼來後院，是啊，他為什麼來後院，想到這，他就將目光投向了趙合歡。

  就像是接收到信號的信號器，趙合歡看見顏庭諾看她，像是小姑娘一樣往張氏身後挪了挪。那無辜的眼神像是在說，「你這個髒東西看我做什麼？」

  還真是會演啊，顏庭諾現在很後悔，原來趙合歡這個小姑娘這麼有趣兒，他還真是低估她了。

  戚陌的眼眸深不見底，卻沒有說話，倒是顏庭問先問出了口，道：「五弟看著趙小姐作甚？總不會是趙小姐引著你到後院的吧？」

  五皇子顏庭諾很想說，事實就是如此，可他能這麼說嗎？當然不能。

  這些天他的二哥已經盯上他了，在想著好二哥在趙記門前放的人，顏庭諾知道，趙合歡也是二哥顏庭問的獵物。

  「二哥是知道的，弟弟的酒量一向淺，喝了些陳釀之後就想著到外面吹吹風。」

  「然後呢，然後是怎麼吹風吹到後院的？」

  所有人在聽到顏庭問這句陰陽怪氣的話語之後就知道這位二皇子是生氣了。

  不過五皇子還沒有回應，顏庭問就看著趙合歡，問道：「不知道趙小姐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啊？」

  趙合歡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裡暗道：「顏庭問這個人還真是閒，查戶口都查到她的身上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我因為喝酒上頭也被攙扶到後院休息，現在想著鎮國公府的後院外男都可以隨隨便便闖進來，心裡害怕得緊，怎麼著也得在這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老太太的眼皮子一跳，發現兒子戚陌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

  這個時候看她又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現如今還是管好萬壽喜歡管閒事的那顆閒心吧。

  趙合歡的話更加佐證了顏庭問的想法，顏庭諾本來就是衝著趙合歡而去的。

  「二皇子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詢問著五皇子突然又將話頭轉向了合歡呢？」

  戚陌已經懶得看他們在這裡扯皮了，迅速為二皇子指明「道路」，讓他要審問就趁熱。

  被趙合歡和戚陌這般很有默契的連番催促，顏庭問很是不爽。

  可又想到顏庭諾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趙合歡的身上，他就更加不爽了，眼神凌厲地望著五皇子。

  顏庭諾如果現在還不知道是戚陌和趙合歡聯合算計了他，那他就真是個傻子了。

  別說，戚陌和趙合歡這倆人確實很配，事到如今，他倆居然還開始急著追究真相了！

  「臣弟外出醒酒的時候，遇到一個小丫鬟，說是鎮國公府為醉酒的來賓專門準備了醒酒的院子。」

  「臣弟喝了陳釀之後，的確頭重腳輕，然後就跟著小丫鬟進了王小姐所在的院子。」

  說到這兒，顏庭諾突然計上心頭，既然他和王瑾的事情已經暴露，那這個鍋他就不背了。

  「臣弟進去之後就覺得屋裡的環境一片陰暗，跌跌撞撞往裡走，然後，然後就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五皇子這話說得很是模糊，並且多次都提到了「陳釀」的事情，難免讓大家對陳釀產生了懷疑。

  萬壽公主一揮手，兩個嬤嬤就站到了前面，她吩咐道：「去，找太醫來查看五皇子和王小姐喝過的酒。」

  王繼的心裡又是一哆嗦，現在他和王瑾的信息完全不對稱，為什麼覺得往酒里下藥這事像是他姑娘能做出來的事情呢？

  萬壽公主的辦事效率很高，從剛才事情發生的時候，就已經有御醫在那等著了。

  白老太太的心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她佯裝鎮定地對鎮國公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敬暉堂了。」Πéw

  戚焱當然知道母親也摻和這件事情了，所以他現在才感覺頭很大，明明戚陌已經警告母親不要摻和此事，哎。

  萬壽公主直接替鎮國公回答，道：「母親先別急著走，畢竟我沒有在鎮國公府住，府里的事情也都不了解，還需要母親在這坐鎮。」

  不給白氏一絲拒絕的機會，萬壽公主繼續道：「太醫現在正在查看五皇子和王姑娘喝得酒是否有問題，等出了結果，也讓他們給母親看看。」

  萬壽公主說得這話有理有據，滴水不漏，這外人看上去就是她對於婆母白氏的關心。

  當然屋子裡的人也都不是外人，萬壽公主和白氏的事情也都知道，大家聽來聽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白氏難道也參與了這場糊塗的鬧劇嗎？

  一時之間，大廳坐著的人就又都沉默了，白氏的臉色直接變成了青灰。

  趙合歡在心裡直接給萬壽公主比了個「贊」，這簡直就是啪啪打白老夫人的臉。

  但是白老夫人的臉不該被打嗎？趙合歡表示「該」！

  要說白老夫人看自家孫子戚陌不爽，趙合歡就已經覺得她有點瘋魔了，這怎麼還看她也不爽了呢？這難道是恨屋及烏嗎？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啊！

  就在大家都在沉默中度過的時候，外面婆子慌亂的步伐又給所有人提了提神。

  打臉的小丫鬟很機靈，管事婆子離她十米遠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帘子。

  進來的婆子就是萬壽公主剛才派出去檢驗酒水是否有問題的婆子，她用眼神詢問萬壽公主，是否直說。

  萬壽公主點了點頭，道：「說吧。」

  「回公主的話，今天來的是宮裡的劉太醫和王太醫。」

  萬壽公主點了點頭，對眾人道：「這兩位太醫都是老太醫，信得過，這點二皇子和五皇子也贊同吧？」

  二皇子沉著臉點了點頭，五皇子能說什麼呢？只能跟著點頭。

  「驗過了嗎？」

  「驗過了，確實有毒。」

  「哦？」萬壽公主其實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可她還是要當成一個新鮮故事來聽。

  那婆子低著頭繼續道：「並沒有在五皇子喝得陳釀中查出藥物。」

  鎮國公適時點頭，道：「應該是沒有的，我、二皇子、五皇子還有陌兒同幾位老將軍喝得都是一樣的酒。」

  萬壽公主點了點頭，問那婆子，「王小姐的酒有問題？」

  婆子點頭，道：「正是，裡面查出了催情藥。」

  「催情藥」三個字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一驚，鎮國公府的宴會怎麼會有這種腌臢物？

  王繼像是被觸動了什麼開關一樣，聽到女兒喝得酒裡面有藥，五皇子喝得酒沒有問題，就將目光看向了五皇子和鎮國公。

  二皇子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剛想攔住舅舅，卻已經來不及了。

  就聽王繼開口質問道：「鎮國公，你府上的宴會怎麼會有催情藥這個東西？」

  隨後他又看向五皇子，雖沒有說話，但在場的人都懂，他這是在無聲地問詢，五皇子為什麼沒有吃藥也對王瑾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看著似乎還覺得問對問題頗有些理直氣壯的舅舅，二皇子就覺得有些可笑，母親為什麼不能把腦子分舅舅一些呢？

  還沉浸在白老夫人居然允許有人在宴會上用催情藥的震驚中，鎮國公被王繼點名，先是一怔，隨即拱手道：「王大人放心，我和公主一定會嚴查此事，給王大人一個交代。」

  萬壽公主和鎮國公並排坐著，萬壽公主用僅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哼」了一聲，鎮國公也覺得沒臉，這個時候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哎。

  萬壽公主看了眼對面端坐著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兒子，就見戚陌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心裡也就有數了。

  「那就查吧，現在就去查。」

  「讓太醫看看是什麼催情藥，去汴梁城的各大藥店去問，近期誰買過這種藥。」

  「是。」

  婆子剛出去，王瑾的母親張氏就肅然走了進來。

  她看了一眼王繼，又看了一眼五皇子，然後環視了一圈廳堂之上坐著的人，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張氏雖然不喜王瑾張揚跋扈的性子，可她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剛才看她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張氏的心就像是被挖了一個大窟窿。

  王繼看到妻子進來，趕忙問道：「瑾兒怎麼樣了？」

  張氏木木地搖了搖頭，道：「不太好，說是不想活了。」

  鍾美堂上，席面早已經被撤下，換上了茶水、點心，葛靈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撅了撅嘴，道：「一看就不如一點心的好吃。」

  胡玉寧胡亂點了點頭，應付道：「是。」

  本書首發：——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這不是在想王瑾和五皇子的事情嗎？」

  葛靈兒聽胡玉寧這麼說也不搗鼓手裡的帕子了，小聲道：「這事兒確實蹊蹺。」

  李月明拍了拍手，道：「來的也就是我三嬸，要是我娘，還能進去給咱們探聽一下消息。」

  聽她這詞兒用的，葛靈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怎麼著，大夫人倒是成了你的傳令官了。」

  除了他們在聊，其他夫人們其實都已經炸開鍋了，且一半以上都是幸災樂禍的。

  不為別的，就為這王貴妃和王瑾姐弟二人邀寵升官，在汴梁城橫行霸道的事。

  夫人甲道：「剛才兵部侍郎家的夫人跟著其他人進去看了，說了，就是五皇子和王貴妃的侄女王小姐。」

  夫人乙說：「呀呀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王貴妃那個侄女本來不是喜歡鎮國公世子嗎？」

  「這千挑萬選的，居然花落五皇子」，說出來的話雖然好像是可惜的意思，但是個人都能聽出她語氣里的幸災樂禍。

  「是啊，是啊，剛才不還有婆子過來查看她喝得酒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話剛說完，就聽又有人道：「這事還真不好說，榮國公府的大小姐就在隔壁院子休息，所以說啊，還不知道誰算計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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