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趙舟一下子就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動作利落地根本不像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
「鎮國公世子說那個馬行街的趙姑娘是咱們府的嫡長小姐。」
榮國公府的下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趙合歡的,因為這位小姐可真是為榮國公府頻頻登上汴梁城的醜聞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趙甲,跟著我出去看看。」
這邊榮國公邁著大馬金刀的步伐往府門口走來,那邊被門子吵了練功的鎮國公已經到了門口。
看著站得筆直、收拾得一絲不苟的兒子背對著自家府門,站在個小姑娘旁邊,鎮國公覺得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留守在門口的小廝見自家國公爺出來了,就打開了中門,然後榮國公就笑呵呵地在眾人間鶴立雞群的戚陌道:「哪陣風把鎮國公世子吹來了?。」
戚陌還沒說什麼,榮國公就朝著鎮國公府門口拱了拱手道:「鎮國公也在啊?」
趙合歡順著榮國公打招呼的方向望去,就見一個和戚陌有著五六成像的中青年人笑著同榮國公打招呼,「因著外面嘈雜,就出來看看。」
趙合歡又看了看身邊的戚陌,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鎮國公一眼,她就悄悄地說了一句,「戚陌,那是你父親嗎?」
戚陌依舊沒有回頭,只對趙合歡點了點頭,道:「是。」
儘管戚陌如此冷漠,鎮國公還是走了過來,沒辦法,他自己兒子的瓜那該吃也得吃,鎮國公真的太好奇戚陌身邊站著的女孩了。
鎮國公走到戚陌面前,榮國公才開始打量戚陌身邊的趙合歡。
只一眼,就一眼,榮國公趙舟就可以肯定趙合歡的身份,她就是自己的嫡長孫女,唯一的孫女!
還要什麼原因呢?趙合歡那張和張瑾之閨中八九成像的臉已經說明了所有的問題。
榮國公打量趙合歡的同時,趙合歡也在平靜地望著他,一身細布的衣裳掩蓋不了老人身上的肅殺之氣,頭上雖已經有了白髮,但精神奕奕,兩隻打量她的眼睛猶如鷹眼,很是有威懾力。
聯想到府里昨夜發生的事情,今早上趙合歡又登門「拜訪」,真的是不容榮國公多想。
榮國公剛想著說,有什麼事情進府說吧,畢竟外面這麼多的人,榮國公府那岌岌可危的名聲可是再不能有任何笑話給人看了。
可話還沒說出口,大張氏已經帶著身邊的人衝出來了,身邊的張嬤嬤根本就攔不住。
「哪裡來的小賤人就說是我們榮國公府的嫡長孫女?」人還未到趙合歡跟前,聲音卻先是出來了,聽起來有那麼幾分霸道。
這讓趙合歡有點理解為什麼母親張瑾之連搭理大張氏都不想搭理了,可能有教養的名門淑女對上這樣的潑婦,真的是有理講不清楚。
當大張氏看清楚趙合歡那張臉的時候有一瞬間也是愣住了,相比於趙舟,這是一張她更熟悉的臉的,那就是她恨了多年的小張氏的臉。
趙舟在看到大張氏衝出來的一剎那,就知道今天的這事是不能善了了。
震驚過後,大張氏的腦子就進入了混沌狀態,她眼睛咕嚕一轉,覺得她這些年被小張氏壓著的日子終於到頭了。
於是她戲劇性地跳了起來,指著趙合歡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道:「你是張氏和哪個人私自生下的孽種!」
「竟然敢跑到我們榮國公府面前裝嫡小姐,你是瘋了吧?」
戚陌像是早就意料到大張氏的舉動,將趙合歡很及時地拉到了他的身後護著。
大張氏是認識戚陌的,看見他的舉動雖然震驚,但此時衝動占據上風的她當著眾人的面繼續嚷嚷道:「你這個小賤人,還這么小就會勾引男人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鬧哄哄的榮國公府門口突然就變得一片靜悄悄,站在戚陌旁邊的鎮國公已然拉下了了臉。
雖然兒子戚陌沒怎麼給過他笑臉,可是他也不能允許有人往他兒子臉上潑髒水啊!
「榮國公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有人出聲質問自己,大張氏才發現戚陌身邊還站著「對門鄰居」鎮國公。
她囁嚅著還想說什麼,被榮國公一聲大喝,「還嫌不夠丟臉嗎?」
說罷,榮國公看了一眼趙合歡,聲音稍微有所緩和,道:「進去說吧。」
趙合歡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真淡定還是假淡定的榮國公,又看了一眼此時正紅著眼看著她的大張氏,從戚陌的身後站出來,道:「如果剛才張夫人沒有說那些話,我是很願意進府同您和府里的貴人們一敘。」
「可是,既然現在張夫人對我的身份提出了質疑,那關於我身份的事情我們還是就在府門口說清楚吧。」
其實大張氏很清楚,張瑾之一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婦人是不可能瞞著全家人和別人生下孩子的。
但她就是管不住她的衝動和嘴,譏誚地笑道:「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們榮國公府是不會認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的。」此話說出之後,圍觀的人議論之聲就又起了。
有個婦道人家道:「這個榮國公府老夫人真是有意思,這怎麼還往自己兒媳婦身上潑髒水啊?」
「是啊,是啊,還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婆婆,還是高門大戶呢!」
「對啊,大夫人那是誰啊,鎮北將軍的女兒,母親是山西嚴氏出身,沒出嫁之前大夫人無論是才情還是性情,京城裡的人哪個不說好啊!」
見有人幫她拱火拱到份上了,趙合歡就又開口了,「既然這樣,就請現場的汴梁城百姓和鎮國公做個見證,今天我就好好和榮國公夫人說說我的身世。」
鎮國公心裡嘆了一口氣,暗怪他府上的小廝八卦,他可不想攪和到別人家的家務事裡來。
可不一會,鎮國公又釋懷了,他一向冷淡的兒子都參與進來了,他還愁什麼,於是就高高興興地應了,還忽略了榮國公投來的暗沉目光。
榮國公趙舟什麼都沒說,他知道,今天這事在大張氏那個蠢婦的參與之下是不可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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