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還沒來得及撒開的手，趙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早就和大張氏說過，江荷喪夫來投奔榮國公府，不如給她找個好人家再嫁，不然遲早會出事。

  因為守門婆子的透風報信，大張氏聽說小張氏去了前院後到了夏荷院，便帶著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她和別人罵罵咧咧的點兒不同，她是怪張瑾之為何晚上不顧趙舟和她的命令，要找人開了後院的鎖到前院去。

  趙舟素來看不上大張氏，卻十分看中兒媳婦張瑾之，這也是大張氏不喜小張氏的重要原因。

  如今見她帶著趙舟來了夏荷院，簡直都要氣死了。

  因為擠進夏荷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張氏進來的時候頗費了些功夫，可嘴上卻沒有饒了張瑾之。

  「你這婦人大晚上的領著你公爹到荷兒的院子裡作甚？」

  「你不知道她今天小產了嗎？」

  「你同是婦人，怎的心就這麼硬！」

  等她一系列話問完之後，也就走進了江荷的臥房，然後就看到了在江荷床榻之下癱坐的馮全。

  大張氏一下子閉了嘴，只安靜了一瞬，她就衝到了馮全面前，用手指著他道：「你是誰？」

  大張氏看了看在床上閉著眼流淚的江荷，蹬著馮全道：「說，是誰把你弄進來的，又是誰讓你陷害荷兒的？」

  說這話期間，大張氏還不停地用眼去瞥張瑾之，張瑾之真的是連眼皮都不願意抬一下了！

  「夠了！」

  榮國公趙舟一聲大喝，把還想再說什麼的大張氏嚇得哆嗦了一下後，終於閉嘴了。

  「趙管家、趙甲，找人好好看著他們。」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探視！」說完，趙舟瞪了一眼大張氏，很明顯，是讓她不要做什么小動作。

  「今晚太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說完趙舟就帶著人往外走，大張氏還想問問江荷到底怎麼回事，就聽見屋外趙舟道：「你怎麼還不走！」

  張瑾之忽略了婆婆盯著她的惡毒和探究的眼神，看了看馮全和床上的江荷，嘴角揚了揚，和大張氏前後腳出了院子。

  主母都走了，姜姨娘哪裡敢多留，朝著床榻上下的兩人吐了口口水，罵了一句「姦夫**」後也出去了。

  主子們都走了，趙管家看了看趙甲，道：「這個男的交給你了，我看他體型魁梧，應該是個練家子。」

  趙甲點了點頭，望向江姨娘。

  趙管家嘆了口氣，道：「我會找幾個粗壯的婆子看著江姨娘。」

  趙甲押著馮全往外走，幽幽地道：「讓人把她的嘴堵了，不要讓她尋短見。」

  事情比趙合歡想像地要順利很多，她對著在旁邊聽著榮國公府抓姦成功的早已經淚流滿面的李婆婆道：「婆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還有一場硬仗呢。」

  一夜無事，趙合歡睡得十分安穩，她也算是給王春花復仇了！

  聽到趙合歡屋子裡有動靜，守在廊下一夜未睡、眼睛有些發腫的李婆子迅速就招呼朱紅、朱青等幾個小丫鬟進門侍奉趙合歡洗漱。

  李婆子給趙合歡選了一件石榴紅的衣裙，趙合歡搖了搖頭，道：「穿那件華彩琉璃裙吧。」

  李婆子拍了拍手，道：「對對對，怎麼把那件裙子忘了！」

  「我記得麗娘當時說，汴梁城只此一件！」

  「她呀，這是謙虛了，如果煙霞閣都說只有這一件，那這天下就真的只有這一件了。」

  李婆子這麼一說，趙合歡不知為何就想起了那個經常挑著桃花眼笑得顏庭知，她敢肯定他就是煙霞閣背後的主人。

  華彩琉璃裙在屋裡看只是一件比較華麗的衣裙，可站在太陽底下就像是把天邊的彩霞披在身上一樣，華光溢彩，名副其實。

  衣服很名貴，頭飾趙合歡就選擇了舅母毛氏送的一套湖藍色很是晶瑩剔透的琉璃簪子。

  趙合歡在李婆婆和丫鬟們面前轉了個圈兒，問道：「可好看？」

  吉祥一邊吃著紅豆餡兒的燒餅，一邊點頭，道：「很好看，就跟那下凡的仙女一樣。」

  聽了她這個形容，所有人都笑了，李婆子道：「這形容啊，很貼切。」

  「那咱們就走吧！」

  趙合歡只帶了李婆子和吉祥出了門，王老七早就把她要做得轎子都安排妥當了，如今他們再也不去去租轎子了。

  人剛進了轎子，趙合歡就聽到了馬蹄聲，她掀開轎簾往外看，戚陌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錦袍轉眼間就到了她跟前。

  「吁！」

  「你怎麼來了？」

  戚陌沒回答趙合歡這個問題，還反問她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

  「我陪你去！」

  「戚陌，不用的，你不要明著攪和到這件事裡面來。」

  「沒事，我陪你去。」

  李婆子看著戚陌和趙合歡兩個人的互動，在心裡有歡喜又辛酸，他們姑娘這是還沒開竅呢。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後，趙合歡還是拗不過戚陌的堅持，最終由戚陌護送著到了勛貴豪門聚集的東大街的榮國公門前。

  其實這一路，因為戚陌的存在他們已經賺足了眾人的眼球，大家都在猜測，能讓鎮國公世子隨轎子的是哪家的小姑娘？

  「肯定不是大公主，大公主府的轎子我見過，不知道比這氣派多少！」

  「是啊，是啊，肯定是個小娘子！」

  趙合歡在轎子裡一頭黑線，真是想低調都不行。

  戚陌一臉嚴肅地騎在馬上，但如果你仔細瞧的話，就能看到他上挑的嘴角，因為他此時腦海里想到的是，有點像護送著趙合歡回娘家的意思。

  他們一轎子一馬，一路走，眾人一路隨行，然後就來到了榮國公府的門前。

  榮國公府的門子看到戚陌護著一頂轎子到了他們府的門口，忙跑出來行禮，「世子爺，萬安。」

  戚陌點了點頭，親自下馬扶了趙合歡下轎子，對著偷偷瞄他的門子道：「去和榮國公稟報吧，就說榮國公府嫡長小姐趙合歡回來了。」

  好人跟著他們的來見趙合歡從轎子下來之後，已經有人認出了趙合歡。

  如今再聽戚陌說趙合歡是榮國公府的嫡長小姐，眾人先是十分震驚，隨後便是小聲地交頭接耳，最後直接大聲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這趙姑娘又成了榮國公府的嫡長小姐啊？」

  「對啊，我聽人家說，這趙小姐好像不是汴梁人士啊。」

  「不是，不是，我去趙記吃了好多次飯了，趙姑娘確實不是汴梁人士。」

  「可鎮國公世子是誰啊？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人，萬萬不會搞錯這些事情的。」

  「是啊，是啊，我站鎮國公世子，他可能是咱們大胤的戰神啊！」

  東大街因為是官宦人家，還是侯爵高官人家的聚集地，所以平時都很安靜，哪裡見過這麼多人。

  聽到聲音，各家的門子、管家也都出來查看情況，然後快跑著把今天一早兒聽到的瓜匯報給自家的主子。

  大家都在感慨，這榮國公府還真是一片瓜田啊，盛產的還都是大瓜！

  榮國公府的對門，就是戚陌的家，鎮國公府，當門子看到榮國公府前站在趙合歡旁邊的自家世子時，整個人都抖了抖，要知道他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過自家世子了。

  「快，快回家稟報國公爺。」

  「就說，就說咱們家世子站在榮國公府前面呢。」

  「好嘞！」

  這時，不知道是哪家的嬤嬤，指著趙合歡道：「像，真是太像了！」

  旁邊湊熱鬧的人不解地道：「像誰啊，你這說話別就說一半啊！」

  「像鎮北將軍府的大小姐，不，應該說是榮國公府的大夫人！」

  「這趙姑娘長得就和榮國公府的大夫人一模一樣！」

  「這不就對上了嗎！」

  「剛才鎮國公的世子爺說了，這趙姑娘就是榮國公府的嫡長小姐，應該就是大夫人的嫡女！」

  「天吶，那她是怎麼流落在外的啊。」

  趙合歡並不懼怕老百姓將她圍在榮國公府的門口，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越多人圍著，她今天唱得這齣戲就越好看。

  今天一早，榮國公府府內的氣壓有點低，平時懶散慣了的奴僕們都早早起來打掃庭院了。

  原因很簡單，昨天夏荷院發生的那一幕早在黑夜裡就在府里傳了個遍。

  如果不是趙管家說，國公爺說誰要是敢把這事張揚出去，就割了舌頭髮賣出去，此時恐怕整個汴梁城都在看榮國公府的笑話了。

  榮國公府最大的笑話其實就是趙合歡的便宜爹趙蘭時了。

  昨夜江荷、馮全被抓姦，他並沒有在府里，而是夜宿在了大相國寺旁邊的花柳街。

  今天早上門子開門之後，趙蘭時進府，然後就發現只要他走過的路，後面就有一群奴僕在指指點點。

  等趙蘭時轉身想要探究和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就發現那些人又都開始忙活自己的活計。

  所以趙合歡都上門了，趙蘭時還是不知道他的頭上已經綠油油了。

  門子很會看眼色，他沒有去後院給大張氏和小張氏，直接到了前院趙舟的書房。

  儘管趙舟不願意管後院的糟爛事兒，可昨天居然有外男進了榮國公府的後院，這讓他火氣非常大。

  門子在外求見，他大聲喝了一句，「進來。」

  門子聽見這聲音，心裡暗道他可真倒霉，怎麼當值就遇到這種事情了。

  不是他說，就自家國公爺這如洪鐘一樣的喝聲，一聽就是在家裝病。

  趙舟坐在搖椅之上閉目養神，門子進來一小會了後，他才開口問道，「怎麼了？」

  門子弓著腰，不敢去看趙舟，恭敬地說道：「回老爺的話，現下鎮國公世子爺帶著馬行街趙記的趙姑娘在咱們府大門外站著。」

  「說是，說是！」

  榮國公是武將出身，最受不了人說話猶猶豫豫，他猛然睜開眼，如同獵鷹一樣盯著門子，沉聲道：「說什麼！」

  門子的腰更彎了，用藏在袖子裡的手擰了一下他的大腿後，快速說道：「說趙姑娘是咱們府的嫡長小姐！」

  「什麼？！」

  【作者題外話】：因為是小五郎的第一部小說，所以在前期的時候，節奏把握不夠好！現在已經提速，歡迎大家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