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陌並沒有帶著趙合歡去宮裡,周太后確實提到了讓戚陌帶趙合歡常去宮中坐坐,但並沒說是今天,也沒說去做點心,剛才那些事兒全都是大皇子顏庭知現場發揮的。
顏庭知覺得沒人會追究自己說了什麼,卻能把一個個喜歡八卦、欺負人、胡亂說話的小姑娘們震一震,目的就達到了。
顏庭知壓根就沒追上戚陌和趙合歡,一來汴梁城的老百姓們對二郎神君那真是太崇拜了,他和南竹一出神保觀的門,烏壓壓的全是人,哪還有趙合歡和戚陌的影子?
二來,戚陌也不想顏庭知跟著他和趙合歡,誰知道他那個「瘋子」在趙合歡面前會說出什麼話?
顏庭知「哼」了一聲,攤手道:「得,爺我今天上午算是白忙活了,這麼賣力還被人甩了。」Πéw
南竹站在顏庭知旁邊,憋著一臉疑問卻什麼都沒說,那個樣子顏庭知看了都快吐出血來了。
「說吧,說吧,你想問什麼,看你那個好像上不出茅房的樣子,爺就憋得慌!」
「主子,你說世子爺選擇和我們私下合作真的是為了趙姑娘嗎?」
說完這句,南竹的臉還是有點糾結,道:「大家都知道,世子爺那個人軟硬不吃,常年黑著一張臉,怎麼會為了個姑娘?」
顏庭知將手裡的摺扇一展,眉毛挑了挑,道:「你知道什麼,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等你以後有了媳婦就知道了。」
「可是主子,您知道的,干我們這行是不能成親的。」
顏庭知見南竹又開啟了嘮叨模式,不覺有些頭疼,為什麼,為什麼父皇的暗衛營里出來的都是這種話多的暗衛,他瞧著戚陌身邊的南桑也是話不少。
戚陌和趙合歡回了清歡小院,兩人在前廳的正屋坐下,跟回來的吉祥立馬就去後院燒水了。
「吉祥,先讓人把早上煮的桃之夭夭取來,大家都說解解暑氣。」
「是。」
趙合歡看著對面正襟危坐,鼻尖上卻頂著汗珠的戚陌,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了帕子,遞給他,道:「先擦擦汗吧。」
張衛就站在門外,趙合歡走到門口對著他道:「你地窖拿些冰來吧。」
「是,小姐。」
戚陌哪裡捨得用趙合歡的帕子擦汗,她去門口讓人安排冰的時候,她的帕子就被戚陌收到了袖子裡,然後他就用自己的休息胡亂擦了擦臉。
因為偷偷藏了趙合歡的帕子,戚陌還有些慌裡慌張的,把趙合歡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儘管趙合歡最近看戚陌有些心慌,但她覺得這並不影響兩個人的「友誼」,且她還有事情要和戚陌分享呢。
一屁股做到太師椅上,趙合歡拍了拍手,吸引了戚陌的注意,然後她就「激情」開講了,「這些天可把我累死了。」
戚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最近這些日子,趙合歡不光要忙著鋪面的經營,還得時不時進宮為太后娘娘烹飪美食,確實很忙。
「忙過這些事情,我想著和江荷的帳也該了結了,你覺得怎麼樣?」
戚陌看著趙合歡眼睛裡閃著的小星星,笑著問道:「你想把馮鳶給綁了?」
趙合歡忙搖頭擺手,道:「都是斯文人,可不興綁人!」
戚陌聽趙合歡這樣說,又沒忍住,笑出了聲,附和道:「嗯,都是斯文人。」
「那你想怎麼做?」
「我想給馮鳶遞個信兒,把他騙出來,然後軟禁起來。」
戚陌的嘴角揚了揚,還「軟禁」,不就是綁起來嗎?果真是個斯文人啊。
「好,我派人去給他遞信兒!」
「不用,不用,我準備讓元七去遞信兒。」
「到時候就把他約到南街的酒樓里,等他途徑小巷的時候,張衛和零零七就幫他給斯文地綁了。」
戚陌皺了皺眉頭,趙合歡立馬問道:「你覺得這個辦法不妥嗎?」
戚陌道:「我只是覺得他們三個應該跟在你身邊保護,尤其是現在。」
趙合歡試探地問道:「二皇子的人還在盯著我?」
「人少了,但確實還在,所以不要暴露保護你的人。」
「顏庭問的人在合歡小院和趙記之間溜達,所以將馮鳶請到你這邊或者那邊都不安全。」
「那怎麼辦?」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讓北辰去辦,把人帶去杏花胡同。」
趙合歡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本來只是想讓戚陌放心,沒想到還是麻煩他了。
戚陌看穿了趙合歡的心思,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自己不夠努力,所以小姑娘還是沒有開竅啊!
「你不用怕麻煩我,既然是我第一個查明你身份的,那我肯定是要助你回到正確的位置上去。」
說到這兒,戚陌試探著問道:「你想好要回去了?」
「想不想的都要回去,就順其自然吧。」
「你想好回去之後,這兩個鋪面?」
「這兩個鋪面現在沒有我也能運行起來了,再說難道我回了榮國公府,他們還能攔著我出門不成?」
「我是陛下親封的『汴梁第一小廚娘』,那就是要給汴梁城的百姓做美食的,難不成回了榮國公府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嗎?」
戚陌看著趙合歡身上的這股勁頭兒,一直以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歸了原位,她存了這份鬥志就好,她想到達到的目標自己都會幫她!
兩個人說話期間,吉祥就把桃之夭夭端了上來,結束對話後,戚陌才喝了一口。
戚陌的眼睛一亮,看著趙合歡道:「這裡面家裡茉莉和綠茶?」
趙合歡給戚陌豎了大拇指,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好喝嗎?」
戚陌點了點頭,道:「好喝,之前的桃之夭夭對我來說太甜膩,倒是加了茉莉和綠茶後,味道清新不少,還有回甘的感覺。」
「嗯,是的,馬上桃子的好時候也過去了,最近我在忙著收桃子,想著熬成蜜醬儲存下來,之後就做這種水果茶。」
「鋪面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就儘管說。」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邊趙合歡和戚陌已經敲定了計策,並且準備實施了,那邊,江荷和馮全他們卻是亂了陣腳。
江荷從來都沒有想到一手帶大的女兒趙思媛會是自己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要知道她能夠在大小張氏都在的榮國公府後院活得風生水起,女兒趙思媛是幫了很大忙的。
當時,小張氏的女兒早夭,姜姨娘生下的庶女又被送去了青州,不久後趙毓嶺又去了福建求學,趙思媛便極盡所能地討好著趙家的每個人,這讓很多人對於江荷的印象好了不少。
畢竟,一個將女兒教育得落落大方又討人喜歡的人會差勁到哪裡去呢?後來,就是她爬床趙蘭時的事情,都被人說成了是趙蘭時看上了她。
想想之前女兒為自己做得事情,再想想今日女兒居然想利用兒子對她的兄妹之情去泄私憤刺殺趙合歡,兒子還差點沒回來,江荷就再也想不起女兒的好了。
按照江荷的安排,府里的大夫在回大張氏話的時候,對大張氏道:「江姨娘主要是肝氣鬱結,又懷著孕,所以胃口不好。」
「還是要出來多走動,不能整日悶在院子裡。」
大夫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大張氏還指望著江荷肚子裡的孩子在小張氏面前一戰呢,就不顧身邊嬤嬤苦頭婆心地勸解,去了前院榮國公的書房。
如果不是大張氏的父親對榮國公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榮國公對男女之事看得向來淡,恐怕是早就和大張氏和離了。
面對來勢洶洶地大張氏,站在門口趙甲根本攔不住她,就聽到書房裡面榮國公的聲音響起,「讓她進來吧。」
大張氏瞪了面無表情的趙甲一眼,然後就如同鬥勝的雞一樣,抬頭挺胸進了榮國公的書房。
榮國公正在練字,大張氏擠了一臉地笑走到榮國公的身邊,剛想著說「老爺怎麼這些怎麼不去後院」這些話,就聽到趙舟道:「什麼事兒,直接說吧。」
大張氏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臉迅速垮了下來,說道:「老爺還是解了荷兒的處罰的。」
「今日府醫去請脈,說是荷兒肝氣鬱結,吃不進飯去,人整個瘦了兩圈。」
說到這兒,大張氏還拿著帕子拭了拭壓根不存在的眼淚,帶著點哭腔道:「老爺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她肚子裡咱們大孫子的面子。」
大張氏不說這話還好,說了後,榮國公的臉瞬間黑了,他沉聲糾正道:「瑾之生的毓嶺才是我的大孫子!」
「不是什麼狗啊、貓啊,生的孩子都是我老趙家的大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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