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歡如果知道戚陌轉入「嗯嗯」模式是為了和自己找話題，估計得樂死，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合歡特別殷勤給戚陌的杯子上又滿上了，示意他快講講王力的案子。

  戚陌看著趙合歡那雙滿含期待的眼睛，覺得自己現在在她心裡估計就是那瓦舍里的說書先生。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他晚上犯案的時候被我逮了個正著。」

  「逮了個正著？你是怎麼知道那王力要去哪裡抓人的？」

  戚陌摸索中手中酒盞道：「我早就盯上他了。」

  這個王力，趙合歡並不陌生，他不就是上次在楚王府趙思媛算計自己的工具人嗎？

  思索到這兒，趙合歡開口詢問：「這個王力是不是早已經劣跡斑斑？」

  戚陌知道她想到了楚王府的事情，便點了點頭，道：「他是我的大舅舅，大胤開國太祖皇帝的第二任皇后，王皇后的小舅子。」

  「這個我聽李嬤嬤給我講過。」

  「嗯，但李嬤嬤他們不知道的是，當年太祖增兵西北，也讓他領了一支隊伍。」

  「因為西北的戰事幾年都沒有個結果，王力便開始動起了歪腦筋，想從汴梁城內外找些小娘子為這些北上的軍士婚配。」

  「這件事本來立意是好的，但錯就錯在他在城內縱兵搶人！」

  「直接搶著人做媳婦？」

  「是！」

  「後來呢？」

  「這事發生的時候，當今陛下，也就是我的二舅舅知汴梁，這個案子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裡。」

  「那會王朝初定，太祖皇帝頒布政令，減免百姓的徭役，全國上下休養生息。」

  趙合歡點了點頭，道：「是啊，戰爭之後，百廢待興，且這也是收歸民心的一個好方法。」

  戚陌點了點頭，他知道趙合歡一向很聰明，一點就透，知道他說這句話的含義。

  「太祖皇帝好不容易收歸的人心就被王力這個小舅子給清零了吧。」

  戚陌笑了笑，「清零」，又是一個新鮮的詞兒，不過還挺形象的。

  「是，所以我二舅舅去宮中稟報此事時，太祖皇帝勃然大怒！」

  「本來太祖皇帝是要叛他流放三千里的。」

  說到這兒，戚陌頓了頓，趙合歡接過了話頭，「是王皇后。」

  「嗯，王力是王皇后母親的老來子，他兄長的兒子都要比他年長兩歲，所以家中人對他很是寵溺。」

  趙合歡搖了搖頭，道：「慈母多敗兒。」

  戚陌揚了揚嘴角，小姑娘懂得還挺多，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知道慈母多敗兒了。

  「當時王皇后的身體很不好，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

  趙合歡明白了，明白了王力這個大禍害是怎麼從太祖年間苟活到了天聖帝年間。

  「所以太祖皇帝網開一面了？」

  「是，太祖皇帝和王皇后琴瑟和鳴，十分恩愛，實際上王皇后也是一個非常賢良、仁和的人。」

  趙合歡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王皇后在太祖皇帝那裡算是無聲勝有聲了。」

  戚陌真的快被趙合歡的這些新鮮詞兒弄得哭笑不得了，就聽趙合歡又道：「我明白，人都是這樣，面對自己親人的時候，便是他們做錯了，也難以做出決斷。」

  戚陌以為趙合歡聯想到了她和榮國府的關係，便問道：「如果是你呢？你會怎麼做？」

  趙合歡搖了搖頭，笑著道：「這世間的事情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

  說完這句話，趙合歡又將話題扭轉了回來，道：「所以你就盯上王力了嗎？」

  「起初還沒盯上他」，戚陌沉下臉，嘆了口氣，「不然也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兩人交談之中別的菜倒是沒下幾筷子，火鍋涮肉卻是你來我往，吃得酣暢淋漓。

  趙合歡覺得冬日吃冰糕、夏日火鍋都是很是很享受、很刺激的事情，就讓汗水飆的再猛烈些吧。

  不過話說得有點多，山楂汁也沒有解渴，趙合歡想了想吉祥臨走時鎮在井裡的那筐子西瓜，笑了笑，前任植樹，後人可是要乘涼了。

  「零零七！」

  戚陌不知道為什麼他坐在趙合歡眼前，趙合歡要召喚零零七。

  所以當零零七幾個跟斗雲翻過來的時候，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主子周圍散發的冷氣，儘管炎炎夏日讓他有了一絲涼爽，但估計沒人喜歡這份涼爽。

  南桑和北辰同樣也坐在後院垂花門的牆上，剛才趙合歡遞給了他們一些點心和餅食，可真安逸啊。

  「幸虧沒叫咱倆，不然爺回去還不知道怎麼甩臉子給我們呢！」

  北辰瞪了一眼南桑，「這麼好吃的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零零七，你去後院的井裡將吉祥鎮著的西瓜拿來一個。」

  「是！」

  戚陌有點嫉妒零零七對於清歡小院的熟悉，當然他也知道這份嫉妒有點無理取鬧，因為這是他給零零七的任務之一。

  「你在這等著，我去拿切瓜的刀來。」

  「不用你，讓南桑去吧。」

  戚陌的耳力不是一般好，清歡小院又不是太大，所以南桑剛才抱怨的那兩句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南桑！」

  「在！」南桑把捧著的果子碟兒趕快塞到北辰手裡，北辰搖了搖頭，他可不敢說什麼。

  「去廚房那把刀來！」

  「那把最小的，還有再拿兩個勺子。」

  零零七和南桑兩個冤大頭拿著瓜和刀來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看戚陌。

  趙合歡笑著對他們說，「你們也去挑個瓜吧，反正吉祥鎮了一筐。」

  南桑咽了咽口水，主子爺沒開口，他可不敢去。

  戚陌此時又煩悶這兩根杵在這裡的木頭了，沉著臉，低著嗓音，道：「去吧，去吃西瓜吧。」

  戚陌要切瓜，趙合歡搶了先，一刀兩半，示意戚陌抱上一半，「直接拿著勺子舀著吃，這樣最是安逸不過了。」

  戚陌笑了笑，他還真沒這樣吃過瓜，托趙合歡的福，長見識了！

  吃瓜群眾的所有「道具」都準備好了，趙合歡挖了一塊西瓜，送進嘴之前問戚陌，「王力為何抓了那麼多女子，是要販賣嗎？」

  吃火鍋大汗淋漓之後，透心涼的西瓜驅散的連日來心中的憤懣和夏日的暑氣，戚陌覺得身上輕快不少，道：「不是，都關在了他的府上。」

  說到這，戚陌有點不想往下說了，因為這內容好像明顯不適合十幾歲的小姑娘聽。

  趙合歡當然看到了戚陌眼神中的閃爍，小樣兒，看來這裡面還有隱情。

  趙合歡是誰啊，那可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道：「那然後呢？」

  戚陌的心跳得有點快，誰也別笑話誰春心動，就這明媚的美少女在眼前看著你，誰不心動，誰不有問必答！

  「他，他有些不好的癖好。」

  戚陌說得吞吞吐吐，趙合歡聽得懵懵懂懂，「啊？」

  算了，不說明白，戚陌覺得趙合歡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他不光是個才華大盜，糟蹋了那些女子後，還有吃人肉的癖好！」

  趙合歡聽到這兒，忙用手捂著嘴，大聲道：「天哪，這個人是個變態加禽獸吧！」

  「是，光從他家後花園中挖出的白骨就有二十多具！」

  「關在密道里的少女也有二三十人！」

  「這些人還活著嗎？」

  「嗯！」

  「那太好了！」

  趙合歡定定看著戚陌，道：「戚陌，能解救這二三十人已經很厲害了！畢竟我們不是變態，不知道他們的變態行徑，所以你不要為此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