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江氏的事情很快就被趙合歡忘在了腦後，因為她只是想之後如果對上江氏，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趙合歡讓李婆子將抓到假冒「胡女」的消息告知了鎮北將軍府，鎮北將軍回話，「我會和戚家那小子看著辦的」，順道還送來了她的外祖母嚴氏和舅母們給她的衣裳和首飾。

  沒過幾日，戚陌便在傍晚的時候來趙記小館吃麵了。

  食客們好像對在這裡能夠看到戚陌已經見慣不慣了，大家也都沒有了之前的好奇心，但都在心裡篤定，這世子爺和趙姑娘有點啥。

  戚陌把櫃檯當成了自己的特殊位置，坐在櫃檯後面的他告訴趙合歡，那「胡女」只是胡人打扮，並不是西域女子，而是各地道的漢人，叫么娘。

  據么娘交代，她曾是汴梁城裡的一名歌伎，在和姐妹上街時遇到了江氏身邊的江嬤嬤，後來被重金所利誘，去了趙府冒充了李婆子的妹妹。

  事後，么娘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便開始東躲西藏，卻還是被江氏身邊的男子所追殺，最後幸被來往的胡商所救。

  么娘隨著商隊去了西域，最後直接嫁給了商隊中的一名胡商，而江氏可能早就以為她死了。

  當戚陌問她是否願意指認江氏的罪行時，她同意了，並表示自己在為人母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因為金錢的誘惑致使一名嬰孩殞命。

  戚陌沒有告訴么娘，趙合歡還活著，而么娘之所以如此痛快便答應指認江氏，也是因為她和胡商以及她的孩子們準備在汴梁定居。

  么娘害怕自己的行蹤被江氏發現後，會禍及她的丈夫和孩子，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滅口，這一點在戚陌看來很有些諷刺的意味。

  「不過她倒是透露了一點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戚陌說這話的時候，趙合歡還伏在櫃檯上畫著手搖式打蛋器的設計圖，她最近幾日真的是手打蛋液打得力不從心了。

  聽到有不知道的東西，趙合歡好奇心瞬間上頭，她眯了眯眼，看著戚陌道：「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這江氏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啊！」

  「李婆子不是說，江氏身邊有個會武技的男子？」

  趙合歡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他把李婆婆給逼下了懸崖！」

  看著趙合歡義憤填膺的樣子，戚陌不覺有些好笑，小姑娘還是太善良，李婆子在她這兒算是洗白了。

  「么娘匆匆見過那人一面，說江氏喊那人為馮郎，到時，你問問李婆子，對這個馮郎是否有印象？」

  趙合歡點了點頭，道：「好的，我記住了，等回去的時候就問李婆婆。」

  戚陌和趙合歡說完話後，便開始專心吃著眼前的雞湯麵，湯頭又鮮又清爽，裡面還有一個切開兩半的雞蛋。

  雞蛋的味道很特別，醬香混合著好像是茶葉的香味，真不知道身邊這個小姑娘是怎麼想著做出這些吃食的。

  「對了，今天還有乳酪山楂卷嗎？」

  「有啊，今天剛做好的，好像說是葛將軍的母親最近食欲不振，就想著吃這個，便訂做了一些。」

  「做都做了，就多做了一些，你也想吃嗎？」

  戚陌緩緩開口：「最近外祖母身體有些抱恙，胃口也不佳，我就想著酸酸甜甜的東西應該開胃，所以就想到了乳酪山楂卷。」

  趙合歡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戚陌的眼睛道：「你是大公主的女兒，那你的外祖母豈不是？」

  戚陌點點頭，道：「當今太后。」

  趙合歡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戚陌好久，最後還是戚陌受不住了，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老聽人家說皇親國戚，一次都沒見過真人，之前三染認識你，但也沒往那方面想，現在想想，皇親國戚居然就在身邊。」

  戚陌深邃的眉眼此時看起來更加的深邃，但在趙合歡看來有點近視眼的感覺，她用胳膊捅了捅戚陌的胳膊，道：「所以現在你是要拿我做的乳酪山楂卷給太后娘娘吃嗎？」

  戚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見趙合歡有點遲疑，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如果不好吃，太后娘娘會斬了我嗎？」

  這下戚陌是真的憋不住了，他輕笑出聲，道：「你啊，趁早別看那些話本子了！太后娘娘很和藹可親，不會動不動就要人命的。」

  聽了這話，趙合歡才真的放下了心，她這店裡的吃食，汴梁城裡高門大戶和富貴之家吃過的不少，可就是皇宮裡的金貴人兒們還沒吃過，她心裡真沒數。

  最後戚陌走的時候，囑咐趙合歡問問李婆子關於那個「馮郎」的事情，同時讓她放心，自己一定會好好查查江氏的事情。

  「你要是忙，這些事就之後再說。」

  趙合歡覺得戚陌最近的黑眼圈越來越大，她用店裡之前用的小竹筐盛了乳酪山楂卷，還包了一些抹了蜂蜜後烤的酥瓊葉，叮囑戚陌：「酥瓊葉吃的時候記得抹果醬，果醬都在裡面了。」

  「好。」

  「哦，對了，裡面還有些花草茶，是給你喝的，你這黑眼圈真的是太嚇人了！」

  送人送到了鋪子外，很多人都看到了趙合歡和戚陌的互動。

  趙合歡已經轉身進去了，戚陌撩袍子上馬，便聽見有人道：「這世子爺和趙記的趙姑娘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剛才那一幕是不是有點像小媳婦送丈夫？」

  旁邊的人點了點頭，還瞥了一眼戚陌，頗有一種我說得小聲，你肯定聽不見的意思，「我看也是，你見那冷麵冷心的鎮國公世子朝誰笑過啊！」

  要是換作從前，有人敢在戚陌面前說起他和哪個小姑娘的八卦，那說八卦的人估計是十天半月都下不來床了。

  可現下，戚陌聽到大家的議論，不知道怎的，就是很開心，看來傳緋聞也得看對象是誰。

  戚陌在揚鞭之前，破天荒地朝著那個說他是冷心冷臉的人笑了笑，然後就騎馬走了。

  那個接收戚陌笑容的八卦大哥差點就腿軟跪在了大街上。

  之後，汴梁城就又有了傳言，千萬別讓鎮國公世子戚陌對著你笑，因為他笑起來的威力不比他冷著臉弱！朝誰笑誰就腿軟！

  當天回去，趙合歡就向李婆子說了「馮郎」的事情，問她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就是對她趕盡殺絕的那個人。

  「那胡女是說那人叫『馮郎』嗎？」

  「嗯，說是聽江氏就是這般喚那人的。」

  李婆子皺著眉頭，思索了很久，突然道：「小小姐，你確定那個男人是姓『馮』嗎？」

  「對啊，戚陌是說姓馮。」

  得到確認答案之後，李婆子突然間大笑了起來，這舉動把趙合歡嚇了一跳，看來這笑啊，有時候不光是表達愉悅，也真得挺嚇人。

  趙合歡看著大笑的李婆子，有些不解，她的手搭在了李婆子的手上，搖晃道：「婆婆，你怎麼了？」

  李婆子反過來抓住了趙合歡的手，笑中帶淚地道：「小小姐，你是知道的，那江氏是丈夫死了後才來投奔的國公府。」

  「嗯嗯，你和母親都和我說過。」

  「那小小姐可知江氏之前的夫家姓什麼？」

  趙合歡看著眼神中有淚卻是神采奕奕的李婆子，不假思索道：「不會是姓馮吧？」

  「小小姐說對了，那江氏原來的夫家正是姓馮！」

  即便是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趙合歡還是不忘八卦了一把，「那個趙思媛，到底是姓馮還是趙？她是江氏和趙家大爺生的嗎？」

  儘管李婆子看不上榮國公府的趙大爺，卻也不會冤枉他，她冷冷地笑了一聲後，道：「那個趙思媛是江氏和前面夫君生的孩子。」

  「當時，江氏就是帶著這個孩子來投靠國公府的。」

  「她討好老夫人說，希望這個孩子能隨了國公府的姓，也沾沾國公府的福氣，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是想把這個孩子當做國公府的孩子來養！」

  「太夫人當時正和夫人打擂台呢，說是打擂台，其實就是太夫人一個人的獨角戲！」

  「江氏來了之後，大爺就被哭哭啼啼、弱不禁風的江氏迷了眼，太夫人覺得這樣可以牽制夫人，也就應了江氏關於那個孩子姓趙的請求。」

  「為了這事，國公爺還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呢。」

  趙合歡聽李婆子這麼說，多多少少心裡就有數了，敢情這江氏膽子挺大，直接帶著情郎以及和情郎生的孩子來投靠榮國公府了。

  這情郎腦子裡也是真的進水了，還能看著老婆和那個紈絝子弟趙蘭時走到一起，哎，這真的都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小姐，這事我們要和夫人說嗎？」

  李婆子現在是完完全全成了趙合歡的人，即便她再想吧這個消息遞給張氏，也得請示趙合歡。

  「先不用，我先調查一番，過幾天母親就會出府，到時候我會提醒她多加留心江氏。」

  說到這她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母親身邊又會武技的婆子或者丫鬟嗎？」

  李婆子點了點頭，道：「有的，有兩個和我一樣，在國公府調教了很久的婆子，應該還有一個暗衛。」

  「那就好！」

  趙合歡看了看昏暗的燭光，這江氏啊，以後還真是一個麻煩，一個橫在她和母親張氏面前的大麻煩。

  李婆子和趙合歡說完江氏的事情後，兩個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說著別的事情，然後兩個人便隱隱約約聽到了啜泣聲。

  本來趙合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瞪著眼小聲問李婆子，「婆婆，你聽到哭聲了嗎？還是就我一個人聽到了。」

  李婆子點了點頭，道：「小小姐，我也聽到了。」

  趙合歡這才鬆了一口氣，李婆子聽到了就好，她還以為鬧鬼了呢！

  趙合歡覺得，她都能魂穿，鬧鬼也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本質上那不是都一樣嗎？！

  「是二娘嗎？」

  李婆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今日店裡，禮部柳侍郎家裡的丫鬟排隊來買雞蛋糕。那時二娘正在風和小館，聽那丫鬟說，柳家娘子懷孕了。」

  「柳侍郎聽說咱們店的『浮雲』很是好吃，便遣小丫鬟來排隊買雞蛋糕給柳家娘子吃」，說到這，李婆子停頓了一下，看向她和於二娘住的屋子道：「二娘應該是聽了心裡不好受。」

  趙合歡覺得這大胤的女子都怪得很，這丈夫一聲不吭地丟下老娘和媳婦做了官娶了新媳婦。這被丟棄的媳婦還為他傷心，有啥好傷心的，就像她和母親張氏說得一樣，能過到一起就過，過不到一起就散！

  趙合歡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李婆子就知道她這又動什麼心眼呢，便等著她開口。

  【作者題外話】：親人們吶，最近咱這個數據不給力啊，咱知道咱就是個新手，所以故事的走向大家多多給提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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